谈起女儿的离世,李梅又掉下了眼泪。摄影记者马万冬
瑶瑶长得很可爱。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宝贝,你走吧!妈妈不忍心你这么辛苦,爸爸不会来了。”李梅哭红了双眼,趴在女儿瑶瑶耳边轻声说。刚满5岁的瑶瑶挣扎地睁开眼睛,癌细胞将她的肚子鼓得像气球一样。
她似乎听到妈妈说话,喘了口气眼神骤然暗淡,头一歪离开她留恋的人世...。李梅抱着瑶瑶失声痛哭。2009年6月4日凌晨5时许,身患白血病的瑶瑶医治无效死亡。
近日,李梅来到大连。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来连,早在2009年1月4日,这位徐州女子就来连状告瑶瑶的爸爸,要其支付私生女瑶瑶的抚养费和医疗费。而现在,她是来申请执行判决。
非婚生女引来的纠葛
李梅是江苏徐州人,2004年4月23日,在她40岁那年,她迎来了生命中第二个骨肉,女儿瑶瑶是她和张明的结晶。李梅称:两人是在2001 年广交会上认识的,在徐州打工的大连人张明那年46岁。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的李梅不清楚张明的婚姻状况。同居不久后,李梅隐约地感觉到张明在大连还有家室。
“他并不同意我生瑶瑶!”李梅称当时她身体虚弱无法流产,最终决定生下孩子,今天看来,这是李梅最后悔的选择。
女儿出生后张明一直陪在李梅身边。那时两人还算融洽,张明定期支付抚养费每月还在她家呆上十来天。2006年,张明因工作调动离开徐州。从那时开始因私生女抚养费问题,两人的矛盾逐渐升级。
甚至一次,李梅带着女儿和保姆去山东找张明讨要抚养费,但吃了闭门羹。深感失望的李梅拒绝张明看望女儿:“我希望女儿在懂事时,不记得这个父亲。”李梅说,张明还是偷偷地来看女儿,父女的关系挺好。
2008年5月,瑶瑶连续发烧,在徐州当地医院检查出白血病。同年11月7日,苏州大学附属医院确诊瑶瑶患上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在医治瑶瑶的过程中,李梅和张明双方因费用问题不断争吵。
没等到见爸爸最后一面
昂贵的医疗费用对于没有工作的李梅来说过于沉重,李梅的妹妹甚至抵押房子,借钱为瑶瑶治病!而从2008年6月收到寄来的1万多元钱后,李梅再没从张明那里收到过抚养费和治疗费,张明的理由是:实在没有能力。
“他叫我求助媒体或者妇联,或者把孩子带到山东留给他。”李梅说,她曾考虑把瑶瑶留给张明,但孩子太小她想照看到病好,而张明没同意:“他一直在躲我。”
李梅一直认为只要费用跟上,孩子的病还有希望。在苏州时,瑶瑶的病情基本稳定,由于没有钱不得不回到老家,在徐州一所医院接受一种新疗法。今年3月份,瑶瑶不慎摔倒腿上一片乌青,李梅心里担心送去医院检查发现,瑶瑶的病情恶化了!
之后的日子成了李梅的噩梦,瑶瑶情况急转直下:脸色变黄,肚子慢慢鼓起,身体甚至无法弯曲。不到3个月,瑶瑶已不能正常排气,无论大小便都是血水...。
最后几天,血液中缺少血小板,瑶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鲜血从嘴里向外喷嗓子堵住了,鼻子开始冒血,最后血从瑶瑶的眼角、耳朵流出来。
李梅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怕哭出声来,懂事的瑶瑶没有哭闹她对妈妈说:“我感觉自己这次不会好。”李梅的妹妹告诉她,瑶瑶曾偷偷地给张明打过电话说想爸爸了。
瑶瑶最后的六一儿童节是在医院里度过的,那天瑶瑶不大高兴缠着妈妈要回家,为了证明身体好转,瑶瑶努力站起来自己小便,医院的大夫和护士看到这些,都默默地流泪。李梅最后决定带瑶瑶回家。
6月2日,只在家住了一夜,瑶瑶更严重了!李梅和家人发疯了一样拨打张明的电话,希望瑶瑶能看爸爸最后一眼,电话始终没有打通。6月3日,李梅又送瑶瑶去医院,一路上瑶瑶在妈妈怀里使劲撑直脖子,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她太想活下去了。”李梅抱着瑶瑶泣不成声。当天,张明发来短信称大连的房子刚卖掉,有钱给女儿看病了。李梅哭着说一切都晚了,只求他能赶来看看孩子。
回到医院不久,瑶瑶就陷入半昏迷。
6月4日凌晨5时许,瑶瑶一口口地抽气每次抽气都眼白翻起,但她的眼睛还盯着妈妈来回转动。已经哭成泪人的李梅趴在女儿耳边:“宝宝,爸爸来不了了,别等了!妈妈不忍心看你这么辛苦。”说完不过1分钟瑶瑶离开了人世。
为女儿昔日恋人对簿公堂
第一次见到李梅是在2008年12月20日。那天,李梅带着瑶瑶从徐州到大连寻找孩子的父亲张明。那时,李梅苦于无力治病,又联系不上张明,不得已向媒体寻求帮助。
那是瑶瑶第一次来大连,也是最后一次。
在宾馆里,瑶瑶很兴奋光着脚在床上蹦来蹦去。那次,李梅没有找到张明,她向甘井子区法院提起诉讼。2009年1月4日,法庭公开审理张明并未出庭。法院最终判决张明于2009年1月1日起,每月支付瑶瑶抚养费800元,直至瑶瑶独立生活时止。同时,支付瑶瑶已发生的医疗费32270.79元。
当时李梅对此判决并不满意,随后向市中院提起上诉。4月22日,市中院作出终审判决,支持李梅的诉讼,在原判决基础上增加了一项费用。
“判决下达后,张明没有执行。”李梅说。瑶瑶最终没有等到救命钱。瑶瑶离开后李梅在家昏睡了3天。
“我像被掏空了一样。”李梅说。6月6日瑶瑶火化后,张明突然来电话说正在徐州,打算看女儿,得知女儿已离开张明再没出现过。
9月22日,李梅再次来到大连向法院申请执行判决,如果不是为了偿还治病欠下的债务,那些钱对她已没有意义。
“女儿走了,我想问问张明怎么这么狠心。”李梅说。
她在用孩子折磨我
昨日,根据李梅提供的电话号码,记者找到仍在山东的张明。
“她在说谎,一直以来,她都在利用这个孩子折磨我!”张明否认李梅所有说法。他称,李梅原本是他在徐州开饭店时聘请的经理。
张明甚至怀疑瑶瑶的身份。李梅怀有瑶瑶时恰逢非典时期,张明一直在大连:“我不能确定孩子是否与我有血缘关系。”
张明说,鉴于李梅单身抚养瑶瑶不容易,他就认下了女儿。但李梅却经常利用孩子威胁他与其结婚,甚至频繁到张明公司骚扰!
“谁说我没看孩子?孩子住院都是我联系的。”张明说:最初瑶瑶生病时,他联系了徐州的医院,后又通过自己女儿在上海为瑶瑶母女联系了苏州医院。
“我支付的抚养费,都被李梅拿去给她上大学的儿子了。”张明说,因公务无法分身,才没有见到瑶瑶最后一面。
如今瑶瑶已经走了,他不想再与李梅有任何瓜葛,“法院已经判决了,钱我仍然会给她。”张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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