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的九大定律
第一定律,象牙筷定律
殷纣王即位不久,命人为他琢一把象牙筷子。贤臣萁子说,“象牙筷子肯定不能配瓦器,要配犀角之碗,白玉之杯。玉杯肯定不能盛野菜粗粮,只能与山珍海味相配。吃了山珍海味就不肯再穿粗葛短衣,住茅草陋屋,而要衣锦绣、乘华车、住高楼。国内满足不了,就要到境外去搜求奇珍异宝。我不禁为他担心。”
果然,纣王“厚赋税以实鹿台之钱,……益收狗马器物,充仞宫室。……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百姓怨而诸侯叛,亡其国,自身“赴火而死”。
为什么事态会如萁子所言,一步一步地发展下去?
世人的贪欲,不都是这样?得寸进尺,得陇望蜀,没有止境的。
第二定律,兔死狗烹定律
越王勾践,为报仇雪恨,卧薪尝胆,精神非凡。但他的个人品质却非常糟糕。成就大业之后,帮他筹划大计的两个功臣,文种被杀,范蠡逃跑。
此前,范蠡曾规劝文种:“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兔死狗烹这样的事,历史上有很多,如刘邦如朱元璋。
天下汹汹,想要南面为王的野心家何其多。这是一种思维定势,世人无论是谁,只要坐(抢)到这个位置上,总会不由自己这样去想。所以,历史上兔死狗烹之事便不断重演。
第三定律,包围定律
奸臣和小人,虽为人所不齿,但他们在中国历史上却占有重要地位。皇朝的灭亡,国家的劫难,往往与他们有关。
“指鹿为马”的赵高,“口蜜腹剑”的李林甫,陷害忠良的秦桧,两面三刀的严嵩,无法一一列举。若能把他们聚集拢来,可以排列成大军,浩浩荡荡。只不过,这支大军不能用来上阵杀敌,他们所起的作用,就是“包围”。
鲁迅先生说,凡是“猛人”,“身边便总有几个包围的人们,围得水泄不透。”结果,“是使该猛人逐渐变成昏庸,有近乎傀儡的趋势。”“中国之所以永是走老路,原因即在包围……”这就是包围定律。
围绕着权力,有一个看不见的权力“磁场”。各种意有所图的人都会在“磁场”中向着权力中心作定向移动。于是就有了“包围”。权力越大,包围就越厚。
第四定律,敌戒定律
唐代柳宗元有一篇题为《敌戒》的短文,其思维逻辑与常人常理完全相悖,文中语:“皆知敌之仇,而不知为益之尤;皆知敌之害,而不知为利之大。”从来人们都把敌人看作是祸害,无力者避之,有力者根除之。唯独柳公认为,有敌人是好事。毛泽东对这篇短文就推崇备至。
中国自秦统一以后的两千年,几乎一直是一国独大的局面,周边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人口与经济实力可以与这个中央帝国“度长絜大,比权量力”。没有强大的敌人,失去了外部的压力,内部自然就腐化。未闻边塞号角,但见歌舞升平。自秦以后,皇朝的历史,一代不如一代,整个社会的精神处于退化之中。没有了竞争的压力,也就失去了不断创新进步的动力。
第五定律,朋党定律
中国历史上的“党(派)争”持续不断,结党营私更是司空见惯。西汉有外戚、宦官作祟,东汉有清议党锢,魏晋南北朝有士族门阀,唐有刘李党争,宋有“元佑党人碑”,明有东林党、宣党、昆党,清有帝党、后党,国民党内有黄埔系、cc系、政学系等。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由于社会和历史的原因,中国人常常结为宗派,十分自然,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社会现象。许多人对此十分忌讳,刻意回避,讳莫如深。其实大可不必。
像毛泽东这样的马克思主义者,也公开承认,“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第六定律,黄宗羲定律
“黄宗羲定律”的内容是关于“帝国千年以来”通过“并税式改革”解决“农民负担问题”。历次改革的目的都是好的,改革者的初衷是要通过“并税”的方式减轻农民负担。一次又一次的改革,农民的负担非但没有减轻,反倒愈益加重。黄宗羲称为“积累莫返之害”。
中国历史上有过许多次变法,成功的不多。一个重要的问题是“执行难”。好的法律,好的政策,到了中下层官员手里,常常会走了样。批评者常常把矛头指向中下层官员。我以为虽然是中间环节出了问题,根源却在上面。表面上是一个“执行难”问题,实际上是一个设计问题。
设计一个好的政策(比如说“青苗法”),同时也应配备一个好的“路线图”。在这个“路线图”中,必须把“和尚要吃饭问题”与“和尚会打伞问题”列入日程。不考虑并重视“和尚”问题,好的政策就只是空中楼阁。或者我们说,一个好的设计师,要想把他设计的好政策付诸实施,顺利推行,必须首先把“和尚”安顿好,否则,“黄宗羲定律”就会不断重演。
第七定律,五世而斩定律
当年八旗兵入关,真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而太平军时期,绿营兵“射箭,箭虚发;驰马,人堕地。”八旗兵则更为腐败无能。一只凶猛的老虎后来为什么会变成如此熊样?
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老百姓的说法,更加令人扫兴。他们说,“富不过三代”。
为什么富者不能恒富?强者历数世而衰?我以为原因有四:“骄”,“奢”,“淫”,“逸”。
第八定律,权大欺主定律
几千年的中国历史,有一个难解的结始终困扰着历代的政治家,那就是“权大欺主”。历史上“权大欺主”的事屡见不鲜。西汉末有王莽篡汉;晋有“八王之乱”;三国时期有曹操、司马昭擅权等等。如何防止“权大欺主”是中国古代政治学最大的课题之一。
《园艺学》中有一个名词叫顶端优势。当一棵大树中心干上的分枝高过中心干时,其生长势会强于中心干,最终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是因为“生长势”的对比发生了变化,终于成为“强枝弱干”。在帝国的朝堂上,当帝王与臣下“权势”的对比发生变化时,也会有“取而代之”。古代权力私有的特性,更兼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拜权主义”,在中国历史舞台上,演出了一幕又一幕血腥的连续剧。
“权大欺主”是封建社会始终没有解开的一道难题。
第九定律,皮毛定律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自从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后,中国的知识分子就变成了“毛”。
秦之前,文人们曾经有过一段美好时光。他们负笈而行,周游列国。他们“笈”中装着的那份精彩只属于他们自己。他们背负着它走遍世界,是要用自己的思想去说服全世界。
秦以后的文人,他们的“笈”中只有先人的经书和教义。文人们没有了思想,失去了自我,甘洌的清泉完全干涸了,只剩下一些依附于皮上的随风抖动的“毛”。
举国只有一个思想,欧洲人没有做到,我们中国人做到了,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但要从这些失去思想的“毛”中产生出像洛德、卢梭这样的思想家以及像牛顿、爱因斯坦这样的科学家,决无可能。晚清以后的落后与挨打,似乎也就成了一种历史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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