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一介清寒书生,胸无大志.从年轻时只想与人无争,与世无扰,过个平静生活;但从未得償心愿.多年战乱过后,政治运动频仍,批斗、凌辱、流放、蹲牛棚、遭受酷刑.作为血腥专政斗争的幸存者,到了耄耋之年,处境依然难以平静.
近两年,我出外访友办事,常路过天安门一带,至少有五六次受过武警或民警盘查.我出示了“离休老干部荣誉证”之后,有两次还要开包检查.有一回还要我把带的饮料瓶打开试喝一口.当时看着这些二三十岁的警察,心里曾想,我参加革命时,你们还未出生呢,今天你们竟检查到老子头上了!这实在让人堵心.很明显,我已老迈年高,不可能搞刑事犯罪或恐怖活动;那么只能怀疑我是上访户或政治犯了.但是看了离休证,还不放过,处于海晏河清的和平环境,对此真让人有点匪夷所思了.干吗要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呢!
以前,我用了60元买两本《红太阳的陨落》(国防大学教授辛子陵著),以挂号寄给福建的林先生.不意中途丢失.我去邮局查询,出示了福建邮局“有进口,无出口”查核回条(意即在邮局内失踪).仅按邮费的2倍赔偿了十几元了事.
我给成都著名画家崔新周先生寄去资料,他告知封口有拆启破损痕迹.
《往事微痕》的黄静小姐以特快专递给我邮寄专辑印刷品,只得到快递公司的电话通知,但实物却杳无下文.李家骙给我邮寄的《往事微痕》也在邮局被没收了.李先生为多起类似事件困扰,曾向法院起诉,接谈的女法官谈至半途,竟然溜之大吉.按邮电事业,应以信誉为本,然而当今却无任何诚信可言了. 据兰州的和教授告知,她和几个朋友,以前多在一位住所较宽敞的医生家聚会,后来其“组织上”通知叫停.遂改在和教授家聚会.外界又传闻她被“一级监控”,家里电话一度只能打进,不能打出.吓得一位熟识难友邹医生也视其是“危险人物”,甚至于不敢与和教授合影了.真是可悲.不过,和教授自我感觉尚好,处之泰然.我却为她增添了挂虑和思念.
今年三月下旬,铁流先生曾拟组织一次“迎春茶叙会”,邀请一些老朋友一起喝茶,餐叙,摆摆龙门阵.然而会前接到通知,茶叙会被勒令取消了.使人怅然若失.
听说有家民营印刷小厂,最近老板的自用电脑,突然被官方抄走,进行“检查”了.引起周边一些惊疑.………
斑斑点点,使人难以理解,当今所处的是何种年月,是何种社会环境!?六十多年前,美国总统罗斯福就已首倡:思想信仰,言论出版,不虞恐惧,不虞匮乏的“四大自由”.所有的现代发达进步国家的老百姓都已真正享有了.对我们来说,尚属遥不可及.难道不是吗,迄今仍有人因参与维权活动而被整肃(如高智晟等),或因言获罪,或以文贾祸.(如刘晓波、郭泉、谭作人、张树博等)甚至有的人为维权而壮烈牺牲(如唐福珍等).作为一个现代国家的公民,宪法上规定的基本人权,竟得不到任何保证.那么,空想与人无争,与世无扰,过个平静生活,怎么可能呢?!如此这般,还能谈得上“活得幸福而有尊严”吗?!
时至今日,如果再唱起上世纪四十年代风靡巴蜀的《茶馆小调》,恐怕“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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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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