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黄昏驱车回家,太阳在天上变成一座清凉的神宫,我总喜欢打开车窗,看看野外的松树,车风吹来它们幽幽的香味,我感觉又回到了我青春的时代,那是一个多梦的季节。
我对于自然,喜欢的实在是太多了,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能引起我对它们的叹咏,就算一枝红叶,我也能画出它的一个梦,路过乡间的篱笆露出的疏疏的一节黄蕊,我也能找出它在自然里舒展的妙意,我不以为我这样有如何之不妥,其实以前日本的武将,纵是喋血疆场,也是一样有这样细腻的感觉的,而这本来就源自隋唐文化正统的授记。
山野之上,我蛮喜欢一种松树,我叫不出来它的名字,它的叶子象纱萝,远远看出,有一种说不出来味道,那种青的颜色,与我以前看过水有点类似,青得缥缈,青得透明,青得袅娜,青得空灵,特别是在晴日,阳光好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它,突然间真好似有一道神光在附近游漾,但仔细一看,却又没有了,这种青色青得让人心旷,青得可以联想起可以让洛神凌波微步的水,先前道家的尚青,也许就跟这个有一点关系。
东山魁夷作画,他作画有时也全用青色,我曾亲见过他的一张作品,画的是一个湖泊,湖泊之上是一座圆形的青林,天光云影荡漾起来,全是一片纯然透明流动的青色,我很难说出它有什么形而之上的一个主题意义,但就是美,而这种美似乎到了人类心底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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