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平:自由的细菌是很容易传染的

一个小贩的自焚,居然引发了一场革命。突尼斯一夜变天,举世为之惊讶。

不少人提出这样的问题:突尼斯的茉莉花革命会不会在周边的阿拉伯国家引起连锁反应,引起骨牌效应?就像89年的苏东波那样。

有专家说不会,因为东欧各国的共产政权之所以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接二连三地垮台,是因为它们本来就是被苏联人扶植起来的,是靠着老大哥的武力为后盾才维持下来的。一旦苏联共产党宣布放弃所谓勃列日涅夫主义,允许东欧各国走自己的路,那么这些国家的共产专制就失去了靠山,就维持不下去了。可是阿拉伯世界不是这样。阿拉伯国家是各自独立的,其专制政权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分别建立起来的,所以不会因为其中一个国家专制政府的垮台就引起其他国家的专制政府的垮台。

可是,专家们的话音未落,埃及、也门、阿尔及利亚、约旦和摩洛哥等国就都发生了大规模的民众抗议活动;尤其是埃及,大规模的抗议已经持续了一周,掌权30年的穆巴拉克政府摇摇欲坠。连锁反应或曰骨牌效应已经出现。

事实再一次证明,自由的细菌是很容易传染的。

我原先写过一句话:“当极权统治存在时,一般人纳闷的是:这样一种统治,怎么还会垮台?当极权统治垮台后,一般人纳闷的是,这样一种统治,怎么还能存在?” 专制统治既然是极少数人压迫绝大多数人,按理说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是借助于专制制度,统治者成功地切断了民众之间的自由交流与自愿组合,从而使得反对者一方陷于彼此隔离的孤立状态,很难展开大规模的集体抗争,于是专制统治看上去固若金汤。然而,一旦自由的理念穿过重重封锁得以广泛传播,有时候,一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偶然事件就可能激起广大民众不约而同的反抗,专制统治立即暴露出外强中干。在专制社会里,民众和专制政府之间的博弈,就像京剧《三岔口》,双方都是在黑暗中格斗,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甚至也看不请自己。我们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专制政权的存亡是一个心理学的问题。连锁反应或曰骨牌效应的原理是,当一个国家的反抗运动取得成功,它就给那些周边的和它有着相似的政治制度与文化传统的国家树立起一个榜样,反对者的信心大增,专制者则军心涣散。一旦专制者对于人民的心理优势崩溃,而人民对于专制者的心理劣势扭转,大变革就势在必然了。

突尼斯革命是由一个小贩的自焚引起的。我这里不妨对自焚再说两句。在中国也发生过多次自焚事件。不少人对自焚很不以为然。他们说,既然你都决心以死相拼了,干嘛不杀死几个贪官恶警,干嘛要一味地自伤自残呢?在他们看来,自辱自伤等形式的抗争,实际上也是与虎谋皮:你想感动政府,可政府是铁石心肠虎狼心肠,感动不了的。这些人没有考虑到,自焚者宁肯自杀而不肯杀害对方人员,那可能是因为他多多少少意识到,他所遭遇的邪恶不是来自眼前这几个特定的人,因此杀了这几个人也不说明问题,他所遭遇的邪恶是来自一个庞大的群体,是来自体制。象自焚这种类型的抗争,就和其他一切非暴力抗争一样,它们与其说是做给对手看的,不如说是做给民众看的。他们不是想要感动政府,他们想要感动的是我们。突尼斯一个小贩的自焚竟然引发了一场革命,正好说明自焚这一类抗争方式所具有的意义。

回到中国的问题上来。突尼斯事件和埃及事件再一次告诉我们,专制政权不得人心,迟早要垮台的;中共政权也不能例外。当前,我们更需要加紧自由民主理念的传播,并采取多种方式展开抗争,以便早日促成中国的巨变。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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