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金竹》中说:“故郡多产异竹,其名金竹。山谷谽谺,其中青蕤而披履者,金竹也。天暑火阳,山蝉高鸣,坐于此林,天无希声,空籁幽寂,仿佛帝王士大夫之解衣脱冠于此,知会薰风南来之意,是为乐也。”说句实话,在当下中共的统治里,我是根本没有心境去体会这样的清境的,如果有,也只是近十年前,而我之所以愿意说这些,有一个原因,就是这种唐风式的纯洁的风俗,也曾流行在日本的文人武士间,而其先绪溯自中国的六朝士大夫,或者战国游侠、客卿的那个时代,这是中国文明的一个高尚的雅性,也因为如此,中国的士大夫能为国家甚至天下大义不顾一切的去献身,而产生尚武的精神,这算是一静一动,而在现代的中国人已经没有、找不到这个雅性了,他们粗鄙的性格中是中共反文明的喳呀,对中共强暴的承迎,说及这些以前中国文明的高尚,十之七八是不知道,也没有领会的能力,自然我也不信中共之所谓的军人们能有甚么尊皇攘夷的武功,只是一帮恶畜而已。
我在很久之前的确是有心境来体会这些个清境的,其实我这个心境似乎并不是天然就有,从另一个角度,应该是有了这些幽致的东西,才催化了我知道如何欣赏、体会中国文明的悟性,但也可能是我也有这个先天的因素,与中国的这些文明雅性譬如日月之互转、彼此早就大有因缘也是说不定。
我说我喜欢故乡的夏日间的玄蝉,那是在山涧,梧桐树,金刚林内,最让我怀念的具足夏风悠然的是它们在水边的树上几乎昼夜不停的鸣叫,这种树类槐树,但比槐树高,记得文征明以此作过画本,表现销夏之意,它叶子像椿树,但是玄蝉在其中高兴的欢叫起来了,行走在它的下面,有时是划舟,一叶小舟,乡下的乌蓬船,听见这样的叫声,油然的如走在吴门的山水画中,疏野而寥远,而我记得这树上夏日多生毒虫,有一种名“八角叮”,毒性甚烈,模样如蚕,有八角,青白如玉,我从小就恐怖这毒虫,因为它的毒性,然而玄蝉却不受影响,它们安然的躲在树叶中日长似小年的鸣叫着,我特别喜欢这种清味,热风,江水,土泥,偶尔飘来几片枯叶蝶,玄蝉在高鸣,我觉得这才是中国人纯洁生活的一个意义。
我之又所以在《金竹》里谈它,一是因为吾蜀多竹,而且在夏日间竹林的蝉鸣另有味道,乃清之夏风三昧者,亍立古道,得此山音,庶几乎能够回忆起高士戴远游冠盘恒夏山的佳胜,清风袭体,几能忘魂,可奉一二手帖草草表之也,此时书体,殆推献之或元人诸体为至妙。
上中学的时候,有一暑假的早晨,阳台突然响起蝉鸣,把我从梦里惊醒,它正在我家种的草莓的果子上吸露呢,我靠近的时候,它突然象一个害羞的男人喝醉了哼哼一下飞走了,我觉得这个样子很幽默的。
昨天我策马徘徊在树林,我有听见它的叫声,在这个时候,忽然又感到一种从天上压下的凝重,这熟悉的夏声,还有眼前如紫云的丛生山蓼,面对中共摧残天下毁灭国家的现实,我忽然没了心情,虽然我极愿设屏风胡床于此,头枕双鱼,手执璎珞宝扇,风流自照作一番幽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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