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一位中学职员,无意间把双脚架在办公桌上,桌上刚好放着一张毛画像,被人举报胆大包天,送进学习班。
西安康县农民易道均,因住房窄小,阴暗无光,无处张贴毛泽东标准像,被人举报不尊敬毛主席。还有一次,易道均的小孩呼喊毛主席万岁,他顺口说“哪里能活一万岁”,又被人举报。县军管会由此认定,此人一贯反对毛主席,是不折不扣的现行反革命,最后判处死刑,1970年6月枪决。
某劳改队的队长王震川,爱整人,一天晚上他召集犯人,要他们“帮助”国民党投诚营长李省悟(所谓帮助就是毒打、折磨)。他命人架住李省悟两只胳膊,下面点燃原油熏烤,李硬是一声不吭。那天晚上风很大,风一吹,火一燎,李的头发、眉毛一下子就烧光了,整个脸都被熏黑。值班的劳改队员王法尧觉得,如此下去必出人命,于是赶紧报告王队长。王队长骂王法尧混蛋,同情历史反革命,叫接着烤。李省悟脸上的肉皮慢慢烧熟了,仍然一声不吭。最后,趁架他的人不备,李省悟一下子挣脱开,用手往自己脸上一抹,他的脸顿时变得黑的红的血肉模糊。李省悟连喊三声“苍天啊!”王队长被震慑了,一摆手,说:“散会!”不久,李省悟偷得一把剃头刀,一天夜里连割了同号里三个犯人的脖子。第一个动脉被切断,血喷到天花板上,其他两人没割到动脉,血到处流。当时屋里有十二个犯人,全吓傻了,无一人敢出声,眼睁睁地看着他割却动弹不了。负责监管李省悟的同号犯人蒋少先,最终手脚并用逃出号子,爬到院子里才敢开口喊一声:“杀人啦!”声音很小,已变了声了。这时值班的还是王法尧,听到叫声,他立即过去把门踹开。眼前的一切也把他吓傻了,动脉被切断的徐占鳌,血还在往上喷,李省悟则坐在那儿用刀片割自己的脖子。他的手已经软了,割不到动脉,不一会儿溜倒在地。地上一层血,直粘王法尧的球鞋。王法尧强站着没摔倒,随即去报告王震川队长。“李省悟杀人了!”王法尧拍着王震川的门叫道。队长没出声,他又砸他的门,大声喊:“李省悟杀人了!”此时王震川已吓得不敢出门,只在屋里哆哆嗦嗦应一声:“知道了。”王震川的残忍和怯弱在王法尧眼前暴露无遗,他觉得自己在王法尧面前丢了面子,便暗下决心找机会整治王法尧,以重振自己的威风。有一天,王震川借故说王法尧不忠于毛泽东思想,对文化大革命有看法,罚他站。他的罚站别具一格:叫人在劳改队院子里立一个毛泽东画像,一米宽,一米三四高,天天让王法尧对毛像站立,大家吃饭时他也必须对毛像站着。别的队长值班让王法尧下来,王震川当班还让他继续站着,就这么一直站了三天。第四天晚上,王震川又让在院子里点上原油,咚咚冒黑烟,一百度的大灯泡安了好几个,唱歌,喊口号,制造恐怖气焰。奇怪的是,那天晚上,冲着光亮铺天盖地飞来无数屎壳郎,把那个毛泽东纸像撞得稀烂。许多屎壳郎撞到墙上掉下来,有的撞死了,有的撞半死,晕了。劳改犯们把落在地上的屎壳郎扫在一起,装了九大麻袋。屎壳郎救了王法尧,王队长不再罚他站了。更奇怪的是,没过几天,王震川得了癌症,很快病死了。
四川某地有一位疯尼姑,六十多岁了,把毛泽东像贴倒了,被人举报,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刘某出生于官宦家庭,父母早亡,兄长是国民党军官,随国军撤到台湾,只剩刘某一人留在大陆。由于兄长这层关系,刘某平时小心翼翼过日子,每有政治运动,更加恐惧战兢。刘某几次被列为批斗对象,但都有惊无险,幸运地被从黑名单里剔除,因为他有一门手艺,能把钢板蜡纸刻得像印刷体一样漂亮,还能画毛泽东像和写大标语。画毛像是一件难度极高的事,不但要画得像,还要注意墙壁的质量,甚至底色油漆也有学问。天长日久难免油漆剥落,千万要避免先从脸部剥落,否则一旦毛像出现缺鼻子少眼睛,就麻烦大了,弄不好会人头落地。刘某努力提高这些手艺,一旦有人比他强,或略比他差一点,但对方根正苗红,他就可能被取代,成为无用的人,一旦沦为无用,命运不堪设想。有一次,单位要批斗七、八个人,加上一直需要刘某刻蜡版的那位领导出差在外,刘某也被列为被批斗者之一。抓他去批斗的人到宿舍找他,不见人,同宿舍的人说他上厕所了。来人到厕所找,也没找到,为了不耽误开会,只好先批斗其他人,下次再批他。其实当时他就在厕所。那天公厕人很多,刘某蹲在最里面,可能是小腿疼或别的什么原因,蹲得歪一点,来人一眼扫过去竟没有看见他,侥幸滑过一场批斗。下次批斗会,大概那位领导出差回来了,抑或革命形势变了,要批斗另一类人,刘某没有被列入批斗名单。那年头,一旦被批斗过一次,之后所有的批斗都会有你的份。黑五类只会增加不会减少。即使你有手艺,是革命需要的人,但性质变成被监督劳动了。歪蹲厕所漏过一场批斗,等于免去许多次批斗。改革开放后,刘某所在的小城突然要引进外资,市委书记说,要充分利用港澳同胞、台湾同胞回国投资的热情来加快四化建设,于是刘某这个有海外关系的人被调到市统战部,最后当上政协副主席兼统战部长,退休后随儿女定居澳洲。
某纺织厂电工老刘,一天夜里下班回家途中突然感到内急,可是身上没带纸,便跑到路边的大字报宣传栏撕下一块报纸,躲到宣传栏后面方便。第二天一早还在睡梦中,专案人员已光临刘家,原来头天半夜他撕下来擦屁股的那块报纸上有半张毛泽东头像。老刘以反革命罪被判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送劳改农场不到半年,老刘病死,人们在他的衣袋里发现一个小本子,上面写满一句话:“毛主席呀,我不是有意的!”
一天,社员钱某正在自家菜园里挖地,忽然来了两个肩扛红棍子的群专队员,将他押到公社群专指挥部。怎么回事呢?原来有人告密说钱某用领袖像当手纸,用过后扔进粪坑,侮辱伟大领袖。钱某起初无论如何不承认自己与所指控的事有任何关系,说完全是别人陷害他,群专头目就让人出示他当初在自家厕所粪坑里捞出来埋在粪堆里的报纸作证据,钱某只好如实交待事件的原委:那天他的确发现自家自留地厕所的粪坑里有一张上面有毛像的报纸,吓得赶紧将报纸捞上来,埋在粪堆里。证据确凿,钱某不得不接受坏分子的帽子,由生产队管制劳动。让钱某始终想不明白的是,当初从粪坑里捞报纸、埋报纸的时候他是那么小心,怎么居然还是被人窥见了呢?再说,当时各级报纸都在右上角印毛像和一段毛语录,天天如此,许多人用旧报纸擦屁股,公社和街边的公厕粪坑里经常漂着印有毛头像的报纸,也没有谁追究公社干部或生产队干部的罪行,说他们污辱伟大领袖。
社员江某被生产队长送进清理阶级队伍的学习班,罪名是开地下工厂。江某不服,当着公社干部的面反驳说:“既然我开地下工厂,请问,我的厂址在哪里?招收多少工人?投入多少资金?我只带一把烟刀,农闲时出去替人切些烟丝,赚个零花钱罢了,这叫开地下工厂?”队长一时语塞,寻思一会儿,改口说:“你种三千株烤烟,走资本主义道路。”那年头,种三千株烤烟实不多见,被斥为走资本主义道路不算冤枉,江某无话可说,但从此也与队长结了仇。几个月后的一天,江某举报队长犯有反革命罪,并把公安特派员带到队长家的窗下指证。队长窗下有一张从小学课本里撕下来的毛泽东彩色像,上面满布针孔,还有擦屁股的痕迹。特派员将这一罪证用报纸包起来,带了回去。队长闻讯着了慌,第二天一早带着小儿子到特派员那里说明情况。他解释说,像上的针孔是他那无知的老婆平时做针线插针时留下的,便迹是不懂事的小儿晚上摸黑应急留下的,他们一家对毛主席他老人家并没有恶意。事情发生在队长家,自然跟一般群众有别,最后未予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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