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已多次论述的那样,提高消费在经济增长中所占比重的关键,是让中国家庭收入占GDP比重从目前这种空前低的水平开始攀升。除了其他工作外,这还需要增加工资、让人民币升值,而且最重要的是,要降低庞大的金融抑制税。它以人为压低存款利率的形式在进行着家庭部门向借款人的隐性转移支付。
但这些措施必然会减缓经济增长步伐。尤其是,金融抑制税既是中国经济失衡的主要原因,同时也是中国令人惊叹的经济增长的主要源泉,即使在近几年中国经济增长的大部分一直是由不必要而且浪费的投资所创造的。提高实际利率是中国政府可以采取的最重要的一步,以此可以纠正国内经济的不平衡,并且减少形同浪费的开支。
鉴于通胀率下滑速度远远超过利率的下调速度,家庭部门存款的实际利率近几个月来已明显飙升,实际借贷成本也同样如此。换句话说,中国终于在修复其最为严重的扭曲问题之一。
但是,这必定是有代价的。提高实际借贷成本就不得不缩减地方政府的投资增速,并增加地方政府所面临的现金流压力,因此随着实际利率的攀升,中国的GDP增速必定会大幅下滑。那些唱好中国的人未能及时理解在过去为中国创造许多经济增长的诸多扭曲问题所具有的副作用。他们现在终于认识到,经济再平衡是如何紧迫,但仍然未能明白,经济再平衡不可能在经济高增长的情况下发生。这主要是一个算术问题。中国的投资增速必须多年保持回落势头,才能促使家庭收入占GDP的比重提高到足够高的水平,这样才能使消费取代投资成为经济快速增长的引擎。
换句话说,随着中国经济再平衡,我们预期中国经济增速会急剧放缓,实际利率则迅速攀升,而这正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情况。我们对此不应该感到恐慌,不应该要求中国政府扭转这个经济再平衡进程,我们应该感到宽慰,中国政府终于在着手解决其面临的诸多问题。谢国忠上周在《南华早报》上就这个话题一如既往地发表了一篇富有睿智的文章。他在那篇文章中警告说:
中国已在一个月内连续两次降息,这表明政府严重关切当前的经济疲软。但这幅药开错了。其副作用包括通胀恶化、令轻信的房地产投机者背负沉重债务,并削弱银行系统应对即将爆发的坏帐危机的能力。而且,人民币也可能会面临贬值压力。
降息无异于“一手臭牌还要双倍下注”,通过印钞来助长泡沫的政策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为了重振经济,中国必须减税,精简政府机构,削减国有企业开支,加强法治,并给予企业注重质量、技术和品牌的激励机制。
在上述这番言论当中,除了“通胀恶化”这部分之外,其他我都赞同。他接着得出这样的结论:“现在试图恢复泡沫只会令经济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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