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放缓并没有打消中国人外出旅游的念头。
黄金周假期结束后,中国人重新回到工作岗位。这一周为该国经济带来了好消息,假日期间的零售业销售额比2011年同期提高了15%。政府取消了节日期间的高速公路过路费,数千万出行者驾驶着私家车上路,导致了大规模的交通拥堵。大多数时候,中国的交通基础设施可能都得不到充分利用,但在出行高峰期,这些设施总也不够用,因为每当这时,总会有数千万乃至数亿的中国人动身上路。
游客们在热门景点艰难地挤过拥挤的人群,然后留下成堆的垃圾。在中国西部,两头骆驼因为劳累过度而死。我已经从过去的经历中明白,在这样的假期里,最好足不出户或出境旅游。所以我和家人待在一起,渡过了一个“宅假”。现在,出境旅游也很拥挤,这个假期,中国游客的境外游预订量比2011年同期增加了50%。此次的假期消费是消费者信心的一个积极信号,在中国经济依然挣扎前行之时,本周一传来了更多的好消息。汇丰/Markit(HSBC/Markit)的一项调查显示,中国的服务业出现了过去四个月里最强劲的增长。彭博社(Bloomberg)数据显示,服务业占中国经济总量的43%。不过,那些希望中国政府采取新一轮刺激措施提振经济的人可能要失望了。财新网列举了一些细节,解释许多悬而未决的基础设施工程都缺乏足够的资金支持。
中国政治交接的不确定性挫伤了外国投资者对中国经济的信心,可能也导致政府在面对经济放缓的局面时产生了政策惰性。黄金周假期开始前的那个周五,官方宣布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将于11月8日召开,同时还宣布开除薄熙来党籍、公职,并将其移交司法机关处理。这两则消息消除了部分不确定性,但并未完全打消人们的疑虑。
坊间一度流传着一则可信的传言,称中共十八大会在10月的某一天召开,不过看来出于某种原因似乎推迟了会议的召开。尽管几乎没有人知道真相,但很多人都在猜测。对官方而言,会议并没有延期,在中共此前唯一一次提及十八大召开时间的公开表述中,只提到会议将在2012年下半年举行。
在异常复杂、棘手的薄熙来案中,中共领导层至少取得了表面的共识。在一些中国问题学者,如李成看来,这是一个十分积极的信号。一些观察人士猜测,薄熙来会在11月大会召开前受审。但如果过去处理陈希同和陈良宇的先例可供参考,薄熙来可能要等好几个月,甚至超过一年才会接受审判。陈希同和陈良宇与薄熙来级别相当,是薄熙来之前距今最近的两名受到审判的高官。
薄熙来一家估计足以预定一个纽约心理医生几年的诊疗时段。最近《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讲到,薄熙来和他的第二任妻子谷开来精神十分偏执,以至于妄想薄熙来第一段婚姻中生下的儿子可能曾试图毒死谷开来。
外界认定,习近平即将接替胡锦涛,他接手的恐怕是世界上最棘手的工作之一。中国亟需改革,这一点几乎所有人都会赞同。但迄今为止对应当进行哪种改革,仍然没有明确的共识。牢不可破的特殊利益集团,包括重获活力的国有企业,都在维护自己的地位。公民的预期与政府的预期之间,出现了越来越大的鸿沟。此外,习近平在执政期间,还必须要让胡锦涛和江泽民这两位前领导人满意。
中国政府十分了解国民经济中的所有问题,中国专家对于中国面临的挑战及可能的解决方案所持的批判态度,至少与外国专家同样激烈,而中国专家了解的信息可能更充分。最近的两篇文章就显示了这一点。
中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副所长李佐军撰文阐述了中国经济面临的九大问题与挑战。
李佐军写道,这九大挑战包括:中国经济增速下滑带来挑战、通胀长期化带来挑战、经济泡沫累积带来挑战、经济增长动力结构转型带来挑战、产业结构和区域结构调整带来挑战、资源环境约束加大带来挑战、经济发展的社会成本增加带来挑战、经济发展的国际环境恶化带来挑战、改革阻力增加带来挑战。
在一家有影响力的中国共产党党报担任副编审的邓聿文,发表了一篇题为《胡温的政治遗产》的文章。
邓聿文在文中附和了党内官方的话语,并称赞两人在任内的十年里取得了非常巨大的成就,但他随即以尖锐的笔调阐述了中国深层次的社会、经济、地方性、政治和意识形态问题。他论述道,由于政府偏执于维稳,这些重大问题的规模和严重性都出现加剧,而在共识政治的掩盖下,紧迫的问题出现恶化。这些问题不仅对中国的执政党十分关键,而且对整个世界都很重要。文中列出的十大问题不仅是对政治发展倦怠的批评,也是即将上任的中国党和国家领导人亟需关注的议程。
中国共产党经历过比薄熙来丑闻以及当前的经济放缓更加严重的危机。在经历过大跃进时期人为造成的大饥荒、文化大革命的混乱、毛泽东的接班人林彪企图发动政变又出逃身亡、以及1989年的示威抗议和镇压之后,中共至今仍然存在。
历史显示,认为中共无法持续掌权的预测往往会落空。然而有一个不确定因素可能是,在过去的危机中,党对信息流动有着近乎完全的控制,因此有时间做出完美的宣传反应。但中国现在已经进入了可以立即传播信息、展开讨论的微博时代,估计习近平会迅速采取行动,显示出对改革的信心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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