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挣扎,下午终走到码头支持工人。因为对他们承诺过,要将他们的辛酸告诉市民,所以,就算现在身体多疲倦,也要先把键盘敲完。
近日率先罢工的,是“揸纸”及“姑爷”,揸纸即是桥边理货员,负责文件的跟进,而姑爷则负责用铁支系稳货柜—这都是我从来都不认识的。而除了可以想见的体力劳动外,与其他工人不同的是,他们要时时刻刻面对极端环境。一日三更,廿四小时不眠不休已属常事,人手不敷时,更要动辄工作四十八或七十二小时。白天工作还好,到了晚上,强光灯把码头照得如同白昼,刺眼的光线令工人的眼晴受尽伤害。黄雨黑雨,八号风球,码头如常运作,工人要抵着雨水,全身湿透,冒着被吹倒的风险,步步为营。(一位工人跟笔者忆述,曾经有工人被强风所吹倒,从楼梯摔下。)炎热天时汗流浃背,不是熬在吊机里,就是暴晒在阳光下,热汗侷积不去,皮肤因而溃损。货运讲求效率,公司要求以极速搬卸巨型货柜,工人稍一不慎,就会酿成意外……如此,这些,终日流连冷气房的我们,又能明白几多?
整个下午都在听工人分享,其中几句印象深刻︰
“昨晚也想过要离去,但看到学生们在支持我们,风雨交加仍在这里,我就没有理由离开了。我们这些挨惯风雨的尚且有退意,他们弱不襟风,却坚持留守,甚至说︰‘你们不走,我们不走。’我感动得无言以对。”
“如果没有学生的参与,我们区区数十人,不能有什么成果。看着他们一群一群的到来,我每次都振奋不已。”
学生与工人,两种不同身分的人联合起来,其力量可以如此庞大,大得叫国际码头停工,大得叫香港首富汗颜。自己阅历尚浅,记忆之中学生与工人的联合运动,好像就只得廿四年前的那一次,但就是那一次,教极权者忌讳至今!刚好,回旋处响起了应该是城大学生的歌声︰“但有一个梦,不会死,记着吧……”
黄昏时分,看到六十多个揸机工人浩浩荡荡的加入,我就知道,要追寻的梦离我们不远。想对工人说,货柜码头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香港靠转口起家,市民所用十之八九是进口而来,我们的生活与码头息息相关。既然货柜码头是我们的,那工人运动,也是我们的!还在回旋处的,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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