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1日,数十名新抵达的移民来到纽约市罗斯福酒店外的营地,该酒店已被改建为接待中心(图片来源:Spencer Platt/Getty Images)
在美国总统大选的一个月前,外子与我回到台湾,每次与朋友见面吃饭,他总要回答一个问题:“谁会赢?”甚至连出租车司机也都对此问题好奇。不过,一听到是“川普(特朗普)”,而且“轻而易举”,不少人都惊讶不解,有人则彻底不以为然。外子会如此肯定不是没有原因,他在上班的地方作了统计,在深蓝(民主党)的城市(纽约)、大致有60%拉丁裔、25%黑人、8%白人、7%亚裔的公家单位,约有70%他所询问的人都说要投川普。
表示要投川普的比率如此高也不是没有原因,因为德州北送的非法移民下车的地方就在他们上班大楼的旁边,除了亲眼目睹治安与脏乱问题,他们无法接受外来的非法移民所受到的照顾远远好过本土的游民;根据《彭博社》(Bloomberg News)的报导,纽约市府支付纽约本地游民于庇护中心的每日服务费用是136~188美元,安置高级酒店(供餐饮)的非法移民是256美元。“为什么?”许多纽约人都有此质疑,很不认同,更别说,市府还给非法移民手机和一张签帐金融卡(Debit Card)。
其实,更残酷的是,根据2017年的一份统计报告,全美地方州政府的服务支出平均分配给每一个人(包括非法移民),非法移民成年人比美国成年国民多分配到3000美元,若排除非法移民,就降至450美元。在民主党主政下,现在给予非法移民的服务只有更好没有更差,加上边境政策极度放任,让非法移民不断涌入,在纽约市的结果就是去年11月市长宣布删减“学前教育、市立图书馆、清洁队、警察局”的服务。事实上,2021年“加图研究所”(Cato Institute)的一份研究报告就显示,如果更多的移民会减少政府的服务,72%的人宁可减少移民,这或许解释了这次总统选举贺锦丽在纽约市虽赢,但得票率却远低于2020年拜登竞选时,并在整个纽约州也比2020年拜登的得票少了100万(川普则比2020年多了20万,比2016年多了60万)。
《自由新闻》(The Free Press)到美墨边境──位于德州的斯塔尔县(Starr County)的里奥格兰德市(Rio Grande City)作了选后采访报导,斯塔尔县的97%居民都是拉丁裔且130多年来都是支持民主党,但今年转为支持共和党,“非法移民”与“通货膨胀”是居民最关注的议题,在努力应对通膨的同时,却看着非法移民获得政府的照顾,购买他们付担不起的食物杂货,这种相对的剥夺感,挑战了人们的规则常识(内应优先于外),让小镇的居民认为民主党不再代表他们。
在美国,大多数拉丁裔是工人阶级,而现在多数美国社会的工人阶级不认为民主党代表他们,甚至觉得民主党的政治人物根本与他们生活的世界距离遥远;告诉外子要投川普的人就抱怨,现在在超市要考虑半天买这个还是那个,但以前他们是两个都买,对于总统拜登一直告诉大家,经济情况很好,有人愤怒地说,他们(政治人物)到底有没有自己去超市买过东西?一位投书《自由新闻》的民主党党工伊凡.巴克(Evan Barker)就说,民主党的政治世界与她家人的世界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已变成一条鸿沟,但民主党却看不到这条鸿沟。
33岁的伊凡是密苏里州人,17岁就开始在民主党工作,是奥巴马第一次竞选总统团队的实习生,之后是希拉里竞选活动的地方活动组织筹备召集人,26岁时,她已担任美国参众议院选举、索罗斯(George Soros)所支持的地区检察官选举、以及各种民主党组织的顾问数十次,已为民主党募款至少5千万美金。
她10个月大的时候,父母离异,没有大学文凭的母亲含辛茹苦养育她,坚持要她完成大学学业,因为伊凡的母亲认为,大学文凭是可以让她生活过得更好的关键。伊凡认识的民主党金主、硅谷科技男和常春藤毕业生也这么想,就曾对她说,“他们”为什么不想赚更多钱?他们口中的“他们”,是因1994年生效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 Agreement),让数百万个工作从美国流向墨西哥、中国和其他国家的受害者。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数据,伊凡的家乡密苏里州,从1990至2019年,就流失了36%的制造业工作机会,并且,因为支付非法移民的工资更低,于是在酒店、建筑工程、庭园绿化等工作领域,“他们”就被非法移民所取代。然而,伊凡的朋友们(民主党的金主、硅谷科技男和常春藤毕业生)却不能理解“为什么美国人会想要这些工作?他们为什么不想赚更多钱?”而他们的结论和解方就是“去读大学!”
然而,截至2022年,全美25岁以上的人,只有38%有大学学历。先不论不是每个人都想上大学,许多人是想读却根本负担不了学费,就连伊凡,她母亲有一次得卖掉6次婚姻的戒指,才得以支付她在社区大学一个学期的学费。她的继弟则像许多工人家庭子弟,以加入美国海军,开启自己本来无法拥有的人生机会(住在另一个国家、进修学习、获得专业技能、工作等机会)。可是,不论是奥巴马或拜登政府,都让伊凡失望,没有把国家的优先重点放在中产阶级和工人阶级的工作问题上。即使如此,当2016年美国总统选举,希拉里败给川普时,仍让对民主党怀有希望的伊凡在床上躺了三天,并接受“右翼反对非法移民是因为他们是种族主义者”的观念。
但是,在密苏里家乡的亲友没有办法找到一份让他们可以三餐温饱的像样工作,以及民主党菁英不断以意识形态是否纯净在挑选党内支持对象,这样让伊凡心痛与失望的事实不断地冲击着她,终于,在一次于亿万富翁豪宅举办的2022年中期选举募款场合,一位演讲者说:“我们不再想要赢得工人阶级,我们不需要这些人了,他们永远消失了,未来将是年轻的拉丁裔和有色人种。”彻底激怒了她。伊凡说,民主党成了一个崇尚美德但缺乏价值观的团体,是个只是迎合但不生产的组合,提供给支持者的东西,与一般人所需的物质条件,是天差地远。
现在,有许多美国人会说,共和党现在是工人的党,共和党是以前的民主党,究竟是不是如此,就让时间来验证,但民主党,能从一位党工投票给川普的故事意识到阶级是比种族更能衡量社会正义的角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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