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崇祯皇帝画像。(图片来源:公有领域)
明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四日,也就是崇祯皇帝煤山上吊自杀殉国前的第五天,崇祯在大势已去、大厦将倾的绝望中,在听到太监曹化淳说的那句“忠贤若在,时事必不至此”的话之后,终于领会到了皇兄临终前强调魏忠贤“恪谨忠贞,可计大事”的深意所在。
国破家亡之际 秘葬魏忠贤 取址碧云寺
崇祯在李自成大兵压境的危急时刻,不把全部心思放在调兵遣将上,居然还有闲心做一件与御敌守城毫不相干的事情;让人沉思的是,崇祯在国破人亡的慌乱绝望中,病急乱投药,突然改变自己打倒和否定魏忠贤的初衷,并出人意料地为其收集骸骨、修坟立碑。
死前被公布罪状、发配凤阳,死后被碎尸万段、悬首示众,崇祯上台后对魏忠贤的这一系列处置,在给当时黑暗政坛带来些许新鲜空气的同时,也让他赢得了圣明之君的欢呼颂扬。然而,十七年后,在李自成攻破北京城前夕,崇祯抓不住任何救命稻草,却下密旨收葬魏忠贤的遗骸,墓址就选在了魏忠贤生前早已看好的香山碧云寺。
崇祯即位的时候,为了整饬内政和平息民愤,更是为了报仇雪恨和独掌大权,藉着朝廷文武大臣的“倒魏”怒潮,以迅雷之势彻底肃清了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集团。能够不动声色地一举铲除魏忠贤,一直是崇祯自我标榜的人生得意之作。尽管崇祯志向远大、励精图治、宵衣旰食、事必亲躬,但他既无治国之谋,又无任人之术,加上他严苛、猜忌、多疑,对大臣动辄怒斥、问罪、砍头、凌迟,其残忍和冷酷与魏忠贤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不相信文武百官,崇祯还频繁地调整官吏,17年间他竟然换了17个刑部尚书和50个内阁大学士。这种让人噤若寒蝉、如履薄冰的高压态势,造成国家人才匮乏,有心报国的志士既不肯也不敢请缨效命。无奈之下,崇祯只好培植私人势力,重新起用大批更加腐朽无能的太监,最终导致“十万太监亡大明”的历史悲剧。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四日,也就是他煤山上吊自杀殉国前的第五天,崇祯在大势已去、大厦将倾的绝望中,在听到太监曹化淳说的那句“忠贤若在,时事必不至此”的话之后,匆忙做出了这一反常的决定。
魏忠贤权倾朝野 竭尽能事
其实崇祯皇帝朱由检干得最漂亮的一件事,无疑是不动声色的除去了权倾朝野的魏忠贤。天启七年(1627年)八月,天启皇帝死后的第三天,其弟信王朱由检正式即位。当时,魏忠贤以司礼秉笔太监提督东厂。魏忠贤的亲信田尔耕为锦衣卫提督,崔呈秀为兵部尚书。朝廷内外遍布魏忠贤的死党。
魏忠贤不敢公然加害崇祯,暗中毒害还是有可能的。所以,崇祯在入宫当天,一夜未眠,取来宦官身上的佩剑以防身,又牢记皇嫂张皇后的告诫,不吃宫中的食物,只吃袖中私藏的麦饼。整个宫中,都处在一种非常恐怖的气氛当中。
登基之后的崇祯深知,要除去魏忠贤,必须先稳固自己的地位,并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一面像哥哥朱由校一样,优待魏忠贤和客氏,一面将信王府中的待奉宦官和宫女逐渐带到宫中,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魏忠贤始终无法猜透崇祯的心思,他不知道新上任的皇帝,到底将如何对待他。他的策略,就是送一些美女给崇祯。崇祯不怎么好色,在当时战战兢兢的心态下,自然对美色毫无兴趣。但怕引起魏忠贤的疑心,崇祯将魏忠贤送来的4名绝色女子全部留下,但都仔细搜了身。结果发现,4名女子的裙带顶端,都系着一颗细小的药丸,宫中称为“迷魂香”,实际上是一种能自然挥发的春药。崇祯命4人将药丸毁去。
魏忠贤千方百计地想引导崇祯做一个荒淫皇帝。一计不成,另生一计,就派一个小太监坐在宫中的复壁内,手中持“迷魂香”,使室中自然氤氲着一种奇异的幽香,以达到催情的效果。这一招,同样被崇祯识破。崇祯对此大发感叹:“皇考、皇兄皆为此误矣!”
既然美色无法打动崇祯,魏忠贤干脆采用更露骨的试探方式。一些无耻的臣工们仍然不停地上疏,为魏忠贤大唱颂歌。崇祯读这些奏疏的时候,总是“且阅且笑”。
魏忠贤向皇帝上了一道《久抱建祠之愧疏》,向皇帝请求停止为他建造生祠。崇祯的批复不温不火:“以后各处生祠,其欲举未行者,概行停止。”这种顺水推舟之举,抑止了朝野上下对魏忠贤的崇拜,又不致引起魏忠贤的恼怒。
崇祯还不断嘉奖魏忠贤、王休干、崔启秀等人。自然,崇祯心中明白,这一切早晚都会收回来的。他在静静地等候时机,暗暗设法削弱魏忠贤的影响力。
政治斗争是非常微妙的。也许,当时朝廷中的大臣们,都在寻思保全自己的良策,有投机的,有不动声色的,有冒死直谏的。最后倒魏,竟然首先是由魏忠贤的党羽发动的。天启七年十月十三日(农历,下同),御史杨维垣上疏弹劾崔呈秀,却美化“厂臣”魏忠贤——“呈秀毫无益于厂臣,而且若厂臣所累。盖厂臣公而呈秀私,厂臣不爱钱而呈秀贪,厂臣尚知为国为民,而呈秀惟知恃权纳贿。”这分明是丢车保帅之策。
崔呈秀在魏忠贤将门下号称“五虎”之一,是魏忠贤的得力干将。而且,由于是魏忠贤的亲信,崔呈秀的儿子崔铎虽然目不识丁,居然中了进士。除去崔呈秀,等于断了魏忠贤一臂。崇祯免除崔呈秀兵部尚书一职,令他回乡守制。这掀开了倒魏的大幕。
崇祯帝一举“除魏”
敏锐的官员们觉察到政治局势的动向,于是弹劾魏忠贤的奏疏接二连三地出现。崇祯一直不动声色,任由臣工们攻击魏忠贤的浪潮一波胜过一波,中间还得面对魏忠贤的哭诉。十月二十六日,海盐县贡生钱嘉征上疏,列举魏忠贤的十大罪状:一、并帝;二、蔑后;三、弄兵;四、无二祖列宗;五、克削藩封;六、无圣;七、滥爵;八、掩边政、;九、伤民财;十、亵名器。
应当说,钱嘉征此疏并不是空洞的议论,十条罪名大都可以坐实。于是,崇祯立即开始行动,召魏忠贤,命令太监当着魏忠贤的面宣读钱嘉征的奏疏。魏忠贤“震恐伤魄”,立即去找他的赌友——原信王府太监徐应元,讨教对策。徐应元劝魏忠贤辞去爵位,也许可以保富贵。次日,魏忠贤请求引疾辞爵,得到崇祯的允许。
十一月一日,崇祯斥责徐应元,并再次将魏忠贤贬往中都凤阳祖陵司香。然而,魏忠贤是过惯了有权有势生活的人,出京的时候,竟然还带着卫兵1000人、大车四十余辆浩浩荡荡地向南而去。一个戴罪的宦官竟然如此跋扈,无疑刺激了崇祯敏感的神经。于是,崇祯接着下了一道谕旨,命锦衣卫旗校将魏忠贤缉拿回京。
十一月六日,在阜城县(今河北阜城)南关的旅舍中,亲兵散尽的魏忠贤孤零零地呆在旅馆中,听着旁边房间里一名书生的《桂枝儿》小曲。只听得“势去时衰,零落如飘草……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魏忠贤在旅馆中绕房疾走,最后自缢而亡。从此,树倒猢狲散,清算魏忠贤余党的行动也很快着手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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