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地戀愛是美還是無奈

宋代詩人秦觀曾有詞云:「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古往今來,曾有多少遙遙相隔卻心心相印的愛人用這兩句詞作為愛的佐證。儘管如此,我們還是會看到、聽到以無奈結局的異地戀情。日前,在一次聚會中,「異地戀情」成為討論的主題;同時,我們也希望這樣的討論,能讓身處如此情感困惑中的人們,以輕鬆的心情面對這個問題--

●不是所有的開始都有結局

我有一個小兄弟,他是我父親好友的兒子。他比我小8歲,但是我們一直像朋友一樣無話不談。關於他的故事,無論學習、工作、甚至感情,我都瞭如指掌。

他非常的聰明,非常的有靈氣。上學的時候,並不見他怎樣刻苦,可學習成績總是年級裡最優秀的。常常別人伏案苦讀的時候,他還在操場上玩得滿頭大汗。許多人不理解他為什麼以如此狀態還能獨佔鰲頭,我卻知道,他依賴和信奉的是自己的「思維方式」,他認為這很關鍵。直到他後來成了一名優秀的博士生後,我的一個朋友還奇怪地問我,人都說傻博士傻博士,你那個博士兄弟怎麼一點也不傻,看上去才氣橫溢,滿靈光啊。

他和一個一直和他同學的女孩子很要好,上大學以後他們正式戀愛了。因為兩個人都非常地好學,上完大學考研,他讀完研究生又考博士,所以,這場馬拉松式的戀情持續了8年之久才有了結果。他們結婚的時候,許多的親友都真誠地為他們祝福,覺得這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覺得經過如此漫長考驗的情感一定是無比堅貞的。他們的新房簡單得像個宿舍,因為那時他倆都不在西安,他在南京讀博士研究生,他的她在上海上學。

這一對牛郎織女看上去愛得十分辛苦,因為他們只有假期才回到他們西安的宿舍「相會」;可同時他們看上去愛得十分幸福,每每寒暑假在院子裡見到他們牽手散步的甜蜜樣子,就令我艷羨不已。每到這時我就想,在一起又怎樣?還不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還不是吵架拌嘴相對無言?人家辛苦倒是辛苦,可是尋常夫妻哪有這樣的浪漫,哪有這樣的感覺。

這幾年他一直在南京,我們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見面。今年春節遇見他時,他告訴我他離婚了。我十二萬分的驚訝!怎麼可能呢?他說,你想想,我們談戀愛談了8年,結婚好幾年了,可仔細算算,兩個人呆在一起的時間有多少。過日子過日子,連日子都沒有還怎麼過。我說你小子不會是在南京有了人了吧?他說你怎麼想我不管,我只想告訴你我們這樣確實過不下去。

後來他的一個同學悄悄告訴我,據推測,他很可能是在南京那邊「有人」了。(常先生38歲教師)

●分離也從容

無論異地戀愛或是長相廝守,最關鍵的是真情,真情是距離隔不斷的。

年輕的時候,我曾經喜歡過一個男孩子。我們在一個院子里長大,一起上學讀書,可謂青梅竹馬。但是後來他去了新疆,之後,相隔千里的我們靠書信表達和傳遞情誼。男孩子的父親曾經做過國民黨的軍醫,在我們那個年代,家庭出身是非常重要的,甚至成為擇偶的首要條件。我的父母都是老黨員,老幹部,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同意我和他的事情。我當時非常痛苦,一方面我真的很愛他,另一方面,我又是個非常追求上進的青年,我也不想因為他的出身而影響到我將來的進步。

那時,剛剛參加工作的我在政府部門的一個比較重要的機關上班,婚姻大事也是要請示組織的。尤其是在他的家庭背景如此複雜的情況下,更要經過組織同意。在我提出要和他結婚的申請之後,單位派專人赴新疆對他進行政審,結果就查到了他父親的經歷。單位的領導因此找我談話,要麼放棄他,要麼調到別的機關。我愛他也熱愛我的工作,後來思考再三,我忍痛割愛放棄了他。

這個選擇折磨了我很長時間,在後來的長達10年的時間裏我一直沒有接觸異性,32歲才結婚。我們雖然最終沒能走到一起,可是20多年來我們一直保持著聯繫,逢年過節還會打個電話互致問候。我們經常會把對方的故事講給孩子們聽,他的孩子都知道西安還有個「劉阿姨」。這幾年網路發達了,我們就在網上交流:聊天、發e-mail。但是我們一直再沒有見過面。我想,這樣也好,他在我的記憶中,我在他的心裏,都永遠是年輕時的模樣。(劉女士43歲公務員)

●相見時很陌生,熟悉了又得分開

我在原來的單位時有一個很要好的姐妹,和我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她熱情活潑,人也很能幹。工作不太忙的時候,我們就經常相約下班後去逛街。喜歡購物是女人的天性,我相信許多女人都是從一起逛街開

始成為朋友的。我和她就是這樣。我們經常一邊採購,一邊聊天拉家常。她的事情,我便由此知道了一些。

她有一個十歲的小男孩,非常的可愛也很淘氣。她愛人因為工作原因常年在外出差,一年中難得在家幾天。她就一個人料理家務,一個人帶孩子,一個人給孩子輔導功課,一個人星期天帶孩子出去玩。在我的想像中,這樣的日子是很寂寞很辛苦的。可是她卻對我說,最難受的不是分離的日子,因為我已經習慣了,再說我也很理解他,人到中年,正是需要事業有所建樹的時候,不出差怎麼辦。我問那最難受的是什麼?她說,是團聚的日子。

我們經常是相隔幾個月才見一次,每次見面的時候我都覺得他非常的陌生,好像是和一個與我的生活無關的人在一起。當這種陌生感慢慢消失的時候,當我們開始彼此慢慢熟悉的時候,就是分別的時刻了。所以,其實我覺得折磨我的倒也不是思念,而是這種適應,我每次都會有一種感覺,眼前的這個人好像不是我盼望的我等的那個人。

我也有過和愛人離別的經歷,儘管如此,她的話,我理解起來還是有些吃力。(張女士30歲會計)

●誰信不過誰啊

這個話題或許我是有發言權的。

我和愛人相識、相愛在西安,一年前,他因為工作需要被調往北京。他臨行時,父母和朋友都勸我,要麼留住他,要麼等結了婚再走:這一去歸期遙遙,誰知道他會不會變心。這兩種建議我都沒有採納,如果人心要變,那不是一紙婚書能阻擋得了的;如果一個男人肯為女孩子一時的情緒而放棄事業,那麼他也一定不怎麼樣。我沒有攔他,也沒有要求結婚,而是高高興興地送他踏上了北去的「征程」。我對他實行了我認為保險的粗放式管理。平時自然各忙各的,我不會沒事就打電話查崗,也不會疑神疑鬼地「刺探情報」。不是我放心他,而是我相信自己換位思考得出的結論:大家都挺忙的,現代社會的競爭如此激烈,能夠自如地應對好自己的工作已經是很不容易了,還要思考諸如人際關係之類的瑣事,還要思念(或者是揣測)對方,哪還有什麼閑心考慮別的。有一次我和他在電話上交流我的想法,沒想到他竟與我不謀而合。真是天生一對!去年10月份,我請假去北京和他舉行婚禮,一個非常簡單的婚禮。沒有婚紗,沒有宴席,甚至連新衣服也沒買一套。結完婚我又回到西安繼續工作,生活,做我自己喜歡的事,想念他。

有一次同事在我的電腦上發現了我老公的照片,說:「哇,好帥啊,你就放心他一個人在那麼遠的地方呆著?」我說,有什麼不放心的,他走得再遠,心在我這兒呢。再說了,他出色,我也不賴呀,這麼好的老婆不在身邊,他不也得操心,何必呢,互相牽腸挂肚的,還莫若互相坦誠相見。誰信不過誰啊?(肖女士29歲電視工作者)

儘管很多人對「異地戀愛」普遍持並不樂觀的態度,但是我們還是能從個別「支持者」的論述中、故事中感受到真情的力量。我想,有些故事,也許不是用來說服,而是用來感覺、感染和感動的。--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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