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萱：主權誠可貴，人權價更高 ——建立以「人權高於主權」為準則的國際新秩序

最近，國內一批以知識份子為主的各界人士就美伊戰爭，在網上展開了激烈的論戰，有堅決反對的，也有全力支持的。拋開其爭論的內容，這種現象本身是足以令人欣慰的，這說明國內在思想領域開始活躍起來，人們不但關心國事、天下事，而且能夠大膽公開表述自己的不同看法，雖然是在網上。

據報導，有一份反對美國對伊拉克動武的《反戰聲明》在網上徵集簽名後，得到數百人的響應。另外，最近全世界還有一千萬人以集會遊行的方式來反對美英對伊開戰。

的確，戰爭是殘酷的。除了戰爭狂人，沒有人希望戰爭。許多人出於不希望出現傷亡和破壞而自發掀起的反戰行動是可以理解的，有人由於消息閉塞不瞭解薩達姆獨裁政權對外侵略、對內殘暴的反動本質而加入反戰行列也不足怪。但有些人明知薩達姆劣跡纍纍而籠統地以侵犯主權、軍事打擊最慘無人道為理由來袒護和同情一位暴君，這就是是非、主次不分的問題了。

中國兩千多年前的孟子就提倡：「以至仁伐至不仁。」另一位儒家流派的軍事家司馬穣苴更是明確地提出「攻其國，救其民，攻之可也」。荀子也認為正義戰爭的作用是「禁暴除亂」。

前中共外交官筆下的薩達姆

可能我們的一些國內同胞覺得伊拉克與我國關係蠻好的，不認為薩達姆是殘暴的獨裁者，而是伊拉克人民的大救星、抗美的大英雄。果真如此嗎？這些同胞不妨找《學習時報》看一看中國駐伊拉克大使館原一等秘書解傳廣先生筆下的一個真實的伊拉克：薩達姆集團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將「石油換食品」項下為伊拉克人民進口的糧食、藥品大量高價轉賣給鄰國，而嫁禍於國際制裁。伊拉克工薪階層每月只有五美元的收入，而巴格達大街上的名牌汽車在不斷增加，各類高級名牌商店經營紅火。薩達姆及其親屬大量吞佔該國豐富的石油資源換來的錢財，一九九七年薩達姆的女婿卡邁勒逃亡約旦時，公布的攜款數額為八十六億美元。國家掌管的石油企業換來的錢還大量用來建造薩達姆多座豪華的地下宮殿、監視反對派活動、雇佣薩達姆及其兒子的替身，單是塑造和保養薩達姆銅像、畫像、手冊、浮雕，就花費上百億美元。

另有報導，薩達姆一九七九年上臺後，對黨和國家高層機關即開始大清洗，有二十二人被判處死刑，三十三人被判徒刑。為了產生震懾效果，薩達姆命令地方黨組織親手槍斃他們以前的領導人。薩達姆為鞏固其統治地位，在國內，對凡是被認為反對他的人都進行殘酷鎮壓。薩達姆對該國的庫爾德族人實施種族滅絕政策，用化學武器逐個摧毀他們的村莊，庫爾德族人被迫東躲西藏。全國幾乎每一個人，包括他的親人在內都籠罩在他的高壓恐怖之中。一九九○年八月二日，薩達姆突然派兵侵佔鄰國科威特，並宣布科威特為伊拉克的一個省。薩達姆為了證明他是全世界「最受擁護」的國家總統，導演了一場「全民公決」的鬧劇，以100%的全票再次當選伊拉克總統。可就是全國人民這麼「愛戴」的總統，竟然沒有一張可以安睡的床。為了逃避暗殺，他每天都住在不同的地方；他的各處宮殿每天都為他預備膳食，但誰也不知道他會在哪裡用餐；他的「真身」極少在公眾場合露面，有多名替身代替他進行公開活動，有十多個一模一樣的會議室供他發表電視講話。

薩達姆只向軍事高壓低頭

當然，如果通過外交和大兵壓境的雙重壓力能夠迫使薩達姆政權銷毀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和自動交出政權，以避免伊拉克戰爭爆發，這是最好不過的結果。但目前所有的事實已經證明，對薩達姆寄予這樣的期望只會上當受騙，而伊拉克人民更不會像現在般在薩達姆倒臺後獲得解放和自由。曾記否？一九九○年八月二日，薩達姆派兵侵佔科威特，當晚聯合國安理會應美國和科威特的聯合要求召開緊急會議，並通過了兩個決議：一個是公開譴責伊拉克的侵略行徑；一個是要求伊拉克軍隊必須撤退到八月一日的邊境線。隨後安理會還通過一系列要求伊拉克撤兵的決議，但薩達姆全然不當一回事。後來美國又提出可以談判，並在日內瓦與伊拉克有過一段小談判。我國錢其琛外長也冒著風險到伊拉克做工作，但薩達姆對各國的各種外交斡旋都置之不理。鑒於伊拉克無視國際社會的和平努力，安理會於十一月二十九日通過678號決議：第一條，伊拉克必須執行安理會的所有決議，最重要的是從科威特撤軍；第二條，為了執行這個決議，聯合國會員國可以運用一切必要的手段來促使這個決議的執行，並限期伊拉克在一九九一年一月十五日前執行安理會的所有有關決議。但薩達姆自恃軍事力量強大，認為聯合國只是講講而已，奈何不了他，斷然拒絕了各種和平解決方案，同時對安理會678號決議不表態，並在科威特構筑了堅固的防禦工事，準備對抗到底。在這種形勢下，以美國為首的多國部隊於一九九一年一月十七日開始實施「沙漠風暴」行動，對伊拉克進行軍事打擊，這就是海灣戰爭。海灣戰爭經過三十多天的轟炸，加上一百小時的地面戰爭，伊拉克軍隊便潰不成軍。二月二十七日，薩達姆被迫宣布無條件接受安理會關於伊拉克問題的決議。四月三日，安理會又通過第687號決議，其中規定伊拉克必須在國際監督下銷毀其所有化學和生化武器及遠程導彈等。然而，十二年來，薩達姆政權對聯合國第687號決議一再採取拖延、阻撓、抗拒的做法，這才釀成今天的緊張局勢。

如果一九九一年不是多國部隊對伊拉克果斷採取軍事打擊行動，打掉薩達姆的氣焰，而是像一些國家那樣是非不分地堅持反對對伊拉克進行軍事打擊，那麼可以斷言，時至今日科威特人民仍在薩達姆的鐵蹄奴役之下。歷史提醒人們：通過非軍事途徑，能否使重謀無道的薩達姆銷毀大規模毀滅性武器和放下屠刀？最好還是多存個心眼。大家不妨想一想：如果不是大兵壓境，難道薩達姆會答應接受聯合國的武器核查，開始銷毀違規的「薩穆德-Z」型導彈？不會的。過去和現在的事實證明，只有在軍事的高壓下，薩達姆真正意識到面臨滅頂之災，他才會被迫做些表面上執行聯合國決議的舉動。但人們千萬別忘記：薩達姆是公認的當今世界的頭號權謀大師，即使是在軍事壓力下，他也能施展他的「雄才大略」：虛虛實實，製造假象，爭取安理會一些成員國對他的同情和利用各國民間的反戰活動來牽制美國，盡情耍弄國際社會，並使美國陷入進退兩難之境地。

還有人說，經過一九九一年海灣戰爭和十多年的制裁，伊拉克已經無力威脅鄰國，更不用說美國。它手裡剩下的那點所謂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是完全可以通過和平手段銷毀的。這也太小看薩達姆了，至今為止，伊拉克仍是中東地區數一數二的軍事大國，這是不爭的事實。憑它現在的軍事實力侵佔周邊一些國家可以說是綽綽有餘。善良的人們啊，切切不可因為狼被獵人追趕逃竄時的狼狽狀而充當現代的東郭先生！

薩達姆暴政傷害無辜平民更大

出於和平的願望，也在《反戰聲明》上簽名的北京大學錢理群教授說：「任何對無辜平民的傷害都是不能接受的，這是我的底線。」是的，戰爭總是要死人的，即使是美國不久前發動摧毀阿富汗塔利班反動政權的戰爭以及目前正在進行推翻伊拉克薩達姆暴政的戰爭，也會造成無辜平民的傷亡。問題是，這種戰爭造成無辜平民的傷害比起薩達姆暴政對無辜平民的傷害，孰輕孰重？薩達姆政權每年對本國牟煌(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