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微說的「他們」,是兩三個常到學校裡騷擾她的不良少年,更讓她痛苦的是,她所在的新城子區道義中學無力制止這種騷擾,老師居然問她「蒼蠅喜歡叮什麼東西」。
昨日下午,在新城子區道義鎮張微的家中,圓臉、大眼睛、皮膚白淨的張微就坐在記者面前。她剛剛將哭鬧不止的小外甥逗好,臉上還帶著得意而調皮的笑。
但一提到「學校」,張微的笑容立刻變成了一臉的悲憤。
曾和一個男孩兒一起上下學
記者(以下簡稱「記」):什麼時候開始有人騷擾你的?
張微(以下簡稱「張」):去年春天,我馬上升初二,就有一個騎摩托的總在學校附近盯我,有一天中午我出來買飯,他騎車過來就刮我一下,還說要跟我處對象,看我沒同意,後來也不來了;還有個社會混混,見我就喊「美女」,跟精神病似的(眼神流露著厭惡)。
記:你認識騷擾你的這些人嗎?
張:……有一個叫陳曉強的,是我初中同學,後來他不念了。
記:和他關係好嗎?
張:……前年秋天,我爸媽和我姐都去韓國打工了,我覺得挺孤獨的,他那時候對我挺好,後來他說咱倆搞對象吧,我就答應了,但也就是上下學一起走……
記:後來怎麼黃的?
張:不到一個月,我媽就知道了……(眼圈開始發紅,抽泣著說)我媽讓我馬上黃。
記:所以就黃了?
張(點點頭):黃了,他也不念了。
「大牙」一天至少敲窗三次
張:今年4月10號左右,陳曉強帶一個叫「大牙」的到學校裡,指著我問他我咋樣。「大牙」就看上我了,天天到學校堵我……
記:學校沒有人管嗎?
張(無助地搖頭):沒有,學校隨便進,「大牙」、陳曉強和先頭喊「美女」的都是一夥,抽煙喝酒上舞廳什麼都干,我們教室都是平房,我靠窗戶,「大牙」一天最少來3次,來了就敲窗戶,我上廁所時,他就在後邊說:「美女,我都迷死你了,嗷嗷地迷……你是我的!」
記:那有沒有告訴老師?
張:沒有,她以前知道我和陳曉強「好」,我不好意思跟她說……
老師問我「蒼蠅喜歡叮什麼」
記:於是就一直讓著?
張(歪著頭委屈地說,聲音有點哽咽):4月27號上午,「大牙」威脅我說:「你要是不答應跟我處對象,我衝你們班窗戶喊『張微,陳曉強又想你了』。」我說你愛咋地咋地。
回教室我就對同學說把窗戶全關上吧,話剛說完,樓下就有人喊:「張微,陳曉強又想你了。」班裡人哄堂大笑,當時我都不敢抬頭看老師。
下午,「大牙」叫班主任張老師攆走了,張老師把我叫到辦公室問:「蒼蠅喜歡叮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啥意思,就說:「叮埋汰東西。」老師繼續問:「那你是啥……」(緊咬嘴唇,淚珠一串串流下,睜大眼睛委屈地問)我就想好好學習,好不好看跟我有啥關係,跟他們又有啥關係?(此時,外面突然下起雨,雨點打在窗戶上,正在哭的張微被嚇得一激靈。她說最怕這樣的聲音,好像那些混混又來找她了。)
「我活得夠夠的了!」
記:其實你應該好好跟老師、學校談談。
張:說了,他們都把初一的事拿出來說……我前幾天跟我同桌要了一根鐵棒子,我就問同桌,這根棒子打腦袋上是啥效果?同桌說:「肯定能重傷。」
記:你太小,千萬別這麼極端地想事情。
張(痛哭,喘著粗氣說):我太累了,我活得夠夠的了,我寧可打死他們,我就坐監牢獄……總這麼有人纏我,屯子裡人都咋想我家!
據瞭解,從4月27日開始,張微就一直沒有上學,學校也沒有任何表示。她母親說:「就先讓孩子在家待兩年吧,然後學點技術。」
短評
完整的校園安全
張微輟學事件的實質問題是:資金投入和校園安全,有關方面到底要選哪一個。
學校的辦公用品、水電費、必要會議的開支加上取暖的費用……金校長向記者講述了每學期四萬元錢經費的用途,可對於維護學校安全,學校根本沒有錢。
這個理由值得理解,畢竟相對於瀋城大多數學校,充足的經費至少能保證他們有一堵完整的圍牆,外來人員入校登記制度更是普遍實施。而後者,幾乎是道義中學的最高目標。
但這理由又難以諒解。畢竟因為這個學校的不安全,導致了一個初中學生對「學校」這個整體概念的絕望。應該看到的是,張微和道義中學,是鄉鎮中學校園安全的一個尷尬的縮影。
校園安全,只有在覆蓋了鄉鎮中學之後,才會成為完整意義上的「安全」。
華商晨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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