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跟著王才亮律師去見高鶯鶯的母親陳學榮,我是以王律師助手的身份去的,我並沒有肩負採訪任務,我也不可能報導當天的情況。王學亮律師是我很敬佩的人。
我們開著車走了3個多小時,去了離保定不遠的縣級市。來到了陳學榮居住的村莊,看到一個個子高高的中年婦女站在那裡等我們。王律師喊了一聲陳學榮,她答應了。王律師也是第一次和她見面,此前王律師去襄樊接受了高家的委託,準備為她提供法律服務。
我們在村頭的飯店吃飯,這個飯店是陳學榮選的,是村裡上檔次的飯店。在等候點菜、上菜的時間,陳學榮跟王律師講了她在看守所被羈押的經過。她大約四十多歲,皮膚粗黑,眼角有不少皺紋,比實際年齡顯得蒼老(後來我看到襄樊市看守所的拘留所的釋放證明,上面寫著她45歲),說話有濃重的鄂北口音,不過我還能聽懂七八成。
她談到看守所的警察提審她,給她戴上手銬,從下午兩三點鐘到深夜,不停地問她幾個問題。第一:高鶯鶯是不是高天虎的親生女兒?她說這是我自己的娃子,你們也 有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要不是你們自己生的?第二:高天虎跟高鶯鶯做了什麼事?意思是讓她承認是高天虎強姦了高鶯鶯。陳學榮大罵:那是他親生女兒,你們不要 亂說!我跟他做了這麼多年夫妻,我瞭解他。
警察還說:你知不知道你們造成了多大的影響?中國政府在國際上的形象大受影響。
後來警察還把他們兩夫妻關在一起。兩人都銬在老闆椅上,中間放了一個黑包(王律師猜測是錄音機)。陳說,我不想活了。高說,就是我死了,你也要堅強地活下去。為了我們的女子,我死了也感到光榮。
8月27日,陳學榮終於被放出來。我在她的釋放證明上看到,釋放的原因是檢察院不批准逮捕。
據王律師講,他到襄樊瞭解情況的時候,發現公安和檢察院內部一直有兩種意見,有一些人是很同情高家的,不支持抓他們兩口子。據陳學榮講,在號子裡沒有人敢打她,大家都覺得他冤。高天虎也沒有人敢打他。
陳學榮一邊講眼淚一邊流到臉頰上。她反覆企求王律師無論如何也要把高天虎救出來,否則她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她現在被折磨得身體不好,而且「神經」了。
吃完飯後,我們一起去陳學榮居住的木材廠取材料。說是一個木材廠,其實就是一個大院子裡堆滿了木材,因為沒有來得及賣,木材都發霉了。院子裡搭了一個小房 子,裡面潮濕陰暗。陳學榮給我看了高天虎年輕時的照片,很清秀。還有高鶯鶯一張大頭照,面貌有父親的清秀,也有母親的倔強。小房子外的石頭上,晒著幾本 書,是中學的教材,想必是二女子的書本。木材廠的大門後,插著一把菜刀,已經生鏽了,是陳學榮防身用的。
下午三點多,我們上車告別了陳學榮。我打開窗戶,對陳學榮說:「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體,好好養一養。」說完了,我鼻子很酸。車子在前往北京的高速路上奔馳著,那個女子粗黑的、愁苦的臉還在我眼前晃動。
在回來的路上,我們接到消息,司法部副部長陳訓秋被雙規了,他剛剛從湖北調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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