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的眼睛
胡錦濤與曾慶紅聯手 矛頭針對黃菊賈慶林轉貼中華民國關懷生命協會 第35期北小安專欄 -- 五月的傍晚,散步到科技大樓捷運站附近吃飯。當我從和平東路的人行道轉進一條小巷子時,走沒幾步路就看到了一隻被綁在路燈旁的豬,正無聊地往左走兩步,再往右走兩步。長度足夠的項繩,讓她得以在一定的範圍內自由活動,然而卻由於無聊的原故,使得她出現了重複的刻板行為。她是一隻全白的豬,脖子上有著漂亮的鬃毛,尺寸不大,大約只有一公尺長,站起來也只到我膝蓋的位置。我才剛走過去,她就不知是高興還是警戒地發出 "鼾鼾" 的聲音跟我打起招呼。很明顯的,她是前陣子很流行的迷你寵物豬。
說是迷你,其實也是相較於一般作為經濟動物的肉豬而言。一公尺的身長,事實上,比任何一隻中型犬都還來得大。
這是我第一次跟豬有那麼接近的接觸,我卻立刻被豬的可愛所迷倒了。為了能夠跟這只可愛的豬寶寶有更近的接觸,我先在離她有段距離的地方慢慢蹲下來,然後開始跟她輕輕地說話。或許是因為我是吃素,她又感覺到了我對她沒有敵意,她便很快地跑過來動著她可愛的豬鼻子嗅起我來,並且毫不拒絕地讓我輕撫她。
當我興高采烈地跟豬玩起來的時後,我驚訝地發現,豬的眼睛幾乎跟人的眼睛一模一樣。那如同人一般的眼白,跟人一樣的瞳孔,還有那長長細緻的迷人睫毛,如果說今天我只看到一張只有豬眼睛的照片,我可能還真的會以為是哪個美女的眼睛呢!
不管是怎樣的生命,我都喜歡看他的眼睛,因為從眼睛裡往往可以看得出靈魂的真相。而看著這隻豬的眼睛,感覺得出來他是相當高興我能夠陪他玩耍,讓他消除被綁在路燈上的寂寞。
路燈旁有家餛飩麵攤,當我蹲在那裡跟豬玩的時候,老闆正站在店門口抽著煙。為了確定這隻豬是不是他們養的,於是我便跟老闆攀談起來。
「老闆,這隻豬是你養的嗎?」
「是啊!我後面還有兩隻勒!」
「哇!一共養了三只啊?」
「本來一開始是五隻,不過有兩只在他們還很小的時候被車撞死了。」
「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早上做生意,把鐵門拉起來,沒來得及注意,那兩隻小豬就衝出去,被閃避不及的車子撞死了。」
聽到這裡,看著開餛飩店的老闆,讓我不禁擔心起另外三隻豬的命運。
「老闆,你不會把他們殺來吃吧?」
「哈哈哈! 怎麼捨得勒?」老闆以臺灣人典型地憨笑回答說,「他們可聰明的很呢,小時候跟他們說在這個房間上廁所喔,他們就從來也沒有在別的地方亂上廁所。有時候,我在裡面忙,叫他們的名字,他們還會遠遠地搖著短短的尾巴說:我有聽到喔。喔,比狗還聰明。」
老闆這句豬比狗還聰明這句話,讓我感嘆不已。國小時便知道豬的智商相當的高,完全不是如我們刻板印象中,豬是愚笨的象徵那樣。然而這倒是我第一次聽到一個把豬當寵物養的人,訴說豬的聰明與貼心。不過,事實上豬的確就是那麼聰明,且可以當成同伴動物飼養的貼心知己。我看著豬寶寶的眼睛,想著她儘管沒有稻草可以玩,沒有泥巴可以打滾,現在還必需無聊地被綁在路燈下,但至少平時主人也沒有把他關在籠子裡,還讓他和另外兩隻豬在家裡自由地行動,這實在比那成千上萬被當成人類食物飼養的肉豬們幸運幾百倍。
那些被視為經濟動物的肉豬,從出生就面臨到如地獄般的痛苦生活。在還沒有充分享受夠母親的溫暖時,仔豬便必須強制與母親分離,而母親則再立刻被隔離到完全無法轉身的鐵架中,等待第二次受孕。接著,因為消費者認為性成熟的公豬肉有股難聞的騷味,因此公的仔豬便必須全部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進行閹割。再來,由於日後飼養的環境過於擁擠,為避免豬只因緊迫而互相攻擊,於是便將所有的豬只的尾巴全部剪掉,然後還要在耳朵上打洞以做為身份的區別。而這些全都是在沒有施以任何的麻醉下所進行的。另外,由於飼養的籠舍過於擁擠,豬只遂不得不跟自己的糞尿一起生活,於是給了我們「豬很髒」的錯誤刻板印象。
在豬只短短的成長過程中,為了避免惡劣的環境帶來的各種疾病,每隻豬還要不斷施打各式各樣不同的抗生素。
最後,又如同在堆疊疊樂一般,把一隻只要運往屠宰場的豬只,硬生生地擠上卡車。到了屠宰場,又是另一個更恐怖的煉獄。如果我是將被屠宰的豬,或許我會這樣描寫我被屠宰前的心情:
「在卡車上,我便聞到了同伴的血腥,大家也都聞到了,我們都好害怕,我們也都跟你們人類一樣害怕死亡。雖然我們已經由於暈車而昏眩,由於過度擁擠而呼吸困難,但是我們寧可擠在卡車上,就算卡車已經停下來,也不想下去休息。可是我們卻不得不下卡車,因為只要我們不願意移動,人類就會拿著一個個電擊棒電擊我們。被電的感覺好痛好痛,不知道你有沒有被電過?我的同伴們紛紛淒厲地慘叫起來,有的甚至被嚇得屁滾尿流。這時,人類還用好髒好髒的話去罵那些失禁的豬。有一個同伴被這一切恐怖的慘狀嚇得口吐白沫,昏厥過去。人類也不管他到底還有沒有意識,便用鐵鉤刺進他的咽喉將他鉤到一旁,這時我便聽到那只原本已昏倒的同伴淒慘的慘叫聲。我流著眼淚,下了卡車,認命地跟在別的同伴的屁股後,沿著兩旁都是鐵欄的狹窄走道不斷走著。有時候我們明明很配合,很快地向前走著,可是旁邊的人類卻不知道為什麼還是罵著很髒的話,再用電擊棒來電我們。我看不到我的未來在哪裡,不知道我要走到哪裡去,我只聞到越來越濃的血腥味,聽到越來越多同伴的尖叫聲。最後,我走到一個地上沾滿同伴鮮血與內臟的圍欄裡,我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拿著尖刀往我同伴的咽喉狠狠刺下去,再拔出來,接著鮮血從他的咽喉暴噴出來,然後倒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終於,我也被嚇得屁滾尿流了。然後,輪到我了。好痛,好痛。接著,鐵鉤又勾著我,把我丟進熱水中。好燙,好燙。最後,我被淹死了。」
這就是目前大部分的臺灣豬只被屠宰的過程,僅管國內也有人道的電宰方式,但是由於國人喜歡吃現宰的溫體豬肉,因此只有極少部分的 "幸運" 豬只得以在接近無感覺的狀況下被人道電宰,然後銷往日本。
臺灣的教育不但讓我們對豬是怎樣的動物幾乎一無所知,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吃的豬肉是怎麼來的,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被宰殺,被飼養的,更不知道豬在一萬年前被人類馴養前是什麼樣子。
當我們帶著孩子走進木柵動物園的可愛動物區,我們只看到一隻好像是失去利用價值因此被廉賣給木柵動物園的肥大黑色種豬,無力地躺在只能剛好容納他龐大身軀的狹小水泥地上。只有那不時為了趕走蒼蠅而動了兩三下的耳朵,才讓人知道他還沒有死去。而當我們再帶著孩子到日月潭,卻只見一隻只所謂的山豬被關在鐵籠裡,前面還掛著一個牌子寫說: "我很好吃,快來吃我。" 這樣的環境下,難怪大家會對生命越來越越沒感覺,且都認為豬本來就是骯髒,愚笨,肥胖,不愛乾淨但是很好吃的動物了。 然而,事實上,在一萬年前,豬在被人類馴養前是怎麼樣的呢?
一萬年前,還沒有被人類馴養前的野豬每天都必須在廣大的土地上奔跑覓食,因此一點也不肥胖。而且野豬會自己用草蓋個舒適的窩,並且選擇在其地盤內離窩最遠的地方當成廁所,所以,野豬也決不會跟自己的屎尿沾在一起。每隻仔豬和母親也可以享盡天倫之樂,直到仔豬接近性成熟而不得不外出獨立生活為止。
我曾經在德國位於Ingolstadt旁的Baggersee湖的小型動物園,看過野豬的展式場。該展示場長約85公尺,寬約 47公尺,整個展示場的地面都施以泥土,沒有鋪上半點水泥,並且從柵欄後約十二公尺的地方開始,便是整片大約50公分高的野草地,裡面還開滿類似瑪格麗特的白色菊花,野豬可躲藏其中,並且嬉戲玩耍。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樹木,散落在整個展示場內,供野豬磨擦以留下氣味作為地盤的標示。展式場內還有一個小湖,裡面有兩三隻野鴨在其中游水嬉戲。而在這大約4000平方公尺的廣大範圍內,卻只展示了十隻野豬,每隻豬平均有400平方公尺(約等於120坪)的活動範圍。由於足夠的活動空間,儘管豬只有時候會因故爭吵,但是社會階級較低的豬便得以,如同鹿只奔跑般的快速,逃離到別處。而每隻豬也由於充分運動的關係,沒有一隻豬是如我們刻板印象中的肥胖,反而一個個展現出像是運動選手般的美麗線條。而這個如此注重動物福利與教育意義的展示場遠在30年前就已設立。
我摸著這隻被綁在路燈旁的寵物豬,想著儘管他的主人沒能夠給他應有的草地與泥巴地玩耍,但是在這塊大部分的人都不懂得平等看待世間一切生命的土地上,是不是該覺得被養到那麼大,沒被宰掉當成人類肚中的餛飩就該偷笑了呢?
不久,天空下起雨來,我只好依依不舍地跟豬寶寶說聲再見。看著豬寶寶使勁地想要爭脫繩子向我走來,最後知道沒有辦法,而只好看著我對我鼾鼾兩聲然後趴在地上休息的神態與那失望感傷的眼睛,我也不禁眼眶濕潤了起來。
--2002.7.10,Ingolstadt,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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