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專欄】「天之驕子」嬗變為「搓澡工」？

大陸媒體近日紛紛揚揚報導：4月15日，北京權金城集團舉辦了一場大學生專場招聘會，職位分別為搓澡工、捏腳工和服務員等若干名。消息一出，前來應聘的大學生絡繹不絕。據企業負責人稱，截至目前，已收到5000多名大學生的應聘材料，其中四成左右的大學生應聘「搓澡工」這個職位。新聞一出立刻引來了諸多評論：有人說大學生願意當搓澡工，是擺正了心態；也有人說這是大學生自我貶值、浪費教育成本；還有人說這純屬企業炒作，分明是譁眾取寵。

從昔日的「天之驕子」到如今普通的「搓澡工」，大學生的角色轉換再次引起了社會的普遍關注。與以往北大學生賣肉和清華學生賣炒粉等個體行為不同，此次大學生集體性角色的轉變，則更具普遍性和趨勢性。有人認為它是大學精神的衰敗；有人認為這是擴招後出現的必然的崗位「下移」；還有人認為，這是教育供需矛盾的一次集中體現……
據瞭解，該洗浴中心是一個集「商務酒店、餐飲連鎖、休閑娛樂連鎖為一體的大型集團企業」，中心在招聘前曾立下標準：所有應聘者必須是大專以上學歷，且按照不同工種進行不同補助，總經理助理工補助是每小時1元，搓澡工補助是每小時58元。有人算了一筆賬：按照搓澡工每小時５８元的補助水平，這份看似不太體面的工作，薪酬標準卻不低：按每人每天工作四個小時計算，月薪也能達到6000餘元。面對這個還算豐厚的報酬，許多大學生認為高報酬在一定程度上是對自身價值的肯定。復旦大學新聞系三年級學生曹某也許代表了多數學生的觀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就業價值觀，薪水是個人價值的外在體現，競聘搓澡工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只要自己覺得這份工作能給自己帶來滿足感，未嘗不可。」一部分大學生則看中的是公司的發展前景。一位來自北航外語系三年級的女生說，如果她是從搓澡、捏腳幹起，公司讓她能看到未來的發展希望，應該也沒太大問題，可「如果一直幹下去，估計不行。我想通過一段時間的低端工作之後得到晉升或提拔。」

華東政法學院教授董保華表示，應屆畢業生就業最大的困難就是缺乏經驗，通過搓澡工這樣比較基層的鍛練，肯定能為大學生積累一系列工作經驗，為將來發展打下堅實的基礎，某種程度上，此次嘗試既緩解了大學生就業壓力，又為大學生就業提供了全方面的鍛練機會。上海大學社會學系胡申生教授則認為，大學生爭當搓澡工是「很正常的現象」。以往，搓澡工、捏腳工之類的崗位是由學歷較低的人從事，但隨著我國高等教育完成從「精英教育」到「大眾教育」的轉變，就業大軍隨之激增，工作崗位「下移」是社會發展進步的一種必然趨勢。

據洗浴中心人力資源部副總經理介紹，這次招聘會是為了選拔一批在校大學生參加公司首次開展的「職場磨練體系」，預計第一期計畫會招收200名在校大學生。該體系規定，大學生進入公司後還不能成為正式員工，而是先到公司的各個崗位上體驗一番。刷碗工、搓澡工、捏腳工、炭爐工、迎賓員、保潔員、文員、總經理助理……從低層到高層，20個崗位，學生們都要輪換做一遍。他把該「體系」比喻成一個「大課堂」：整個培訓採取大學裡的學分制，共800個課時，每個工種佔20至40個學時。學生只需要在平時沒有課的時間以及假期來上班，每次工作1到2個小時。只要完成所有崗位的體驗工作，就能經考核「畢業」，公司還會授予「職場磨練體系認證證書」。

其市場部經理則稱，一個月前，公司就開始通過網路和報紙發布招聘廣告。然而，在該公司的招聘廣告中，我們並沒有發現「實習」等字眼。招聘章程說，總經理助理工時補助每小時1元、樓層經理、大堂副經理每小時5元、清廁員、服務員每小時10元、搓澡工補助每小時58元。搓澡工每小時58元的報酬，是市場報價的3至8倍，在同行業中被驚呼為「天價」。對此，他解釋說：「這是一個倒金字塔式的薪酬結構，職位越低，補助越高，這是我們人為地運用了經濟槓桿調節。因為基層職位的在職員工多半學歷不高，如果我們招進來的大學生們和他們拿一樣的報酬，就會覺得心理不平衡。」他還說：「我們並不是找大學生來做搓澡工之類的工作，那確實是大材小用，是浪費人才。再說，大學生們也不會滿足於一直待在基層干服務性的工作。」

既然只是實習，那麼實習結束後，公司將怎樣解決這些大學生的去向問題呢？對此，公司人力資源部說，就業本身就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過程。通過實習，一方面大學生對企業更加瞭解，另一方面，企業也對大學生的工作能力進行了考察。「至於實習結束後，這些學生是不是一定能留在公司、能做到什麼職位，我們無法給出任何承諾。」
當有記者採訪當天應聘的一位周性同學時，他介紹自己今年23歲，是河北邢臺軍需工業學院會計學的應屆畢業生。他回憶說，4月15日，他經同班同學轉告得知了這場招聘，就到現場投了簡歷，沒想到當場就被通知第二天上班。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搓澡工，每天早上9時到晚上6時，跟著師傅一邊熟悉公司的情況，一邊觀摩師傅給客人搓澡。「幾天下來，發現這活兒技術性挺強的，力度要把握好，講究動作的輕重緩急和順序，還要找按摩穴位，來之前真是低估了難度。」小周說。「做搓澡工只是暫時的，我的職業期望是進入管理層。」家裡人知道他來幹這份工作，也都很支持。後來又得知一位中央財經大學的女研究生也像小週一樣開始了在公司的實習生活，並同意接受媒體採訪。可就在採訪的前幾分鐘，她突然「消失」了，同事們找不著她，她的手機也變成了關機狀態。對於記者到澡堂採訪大學生的要求，也被洗浴中心再三拒絕。一位副總說：「現在剛上崗的大學生心態還不穩定，我們不希望他們受到干擾。」

儘管已經有不少大學生願意加入到這個「職場磨練體系」中來，但還是有一些學生對此「不感冒」，表示不會參與。北京建築工程學院冷凍空調專業的大四學生小楊也向該集團遞交了簡歷，應聘工程部技術人員，但他表示只願意通過常規的招聘方式，並不願意參加這項「體系」。他認為，現在大學生心態很好，並沒有認為自己是「天之驕子」，從基層做起也很正常。但如果僅僅是為了消磨銳氣或是積累所謂的工作經驗，而不能得到專業經驗，這樣的「實習」就有點得不償失。「基層鍛練確實重要，但未必樣樣都要嘗試。找到與自己想要的發展方向一致的崗位，獲得直接的工作經驗才更重要。」蘭州某高校大四計算機專業的宋民說，自己平時只在動畫製作、電腦遊戲軟體等公司實習，而不會去做基層服務行業。他認為，大學階段應把主要精力放在專業課程的學習上，課外實習時也最好找與本專業相關的行業，才能真正學到東西。
清華大學就業指導中心主任祁金利並不鼓勵更多的大學生這樣做。「如果說本身就是學餐飲服務類專業的同學，從基層做起會更有利於他們的發展。但是一些不想幹服務行業，僅抱著試一試態度的應聘者，他們的眼光應該放得更長遠些。」北京大學生就業之家的任佔忠主任則說，大家不應該只把關注點放在大學生應不應該干搓澡工這方面。「如果企業的目的是讓大學生走出校園，給他們提供實習的機會，我們應該鼓勵倡導，這對解決大學生實習難、就業難的問題有積極的意義。」同時，他提醒大學生，在企業的實習應該在規範的機制下進行，一定要與實習企業簽訂協議，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說一千道一萬，眾所周知，像搓澡工、捏腳工這樣的工作，跟學歷高低並不掛鉤。說白了，這是門手藝，真要做好，必須要靠多年的師承和實踐。其實，搓澡在中國由來已久。搓澡技藝史分南北兩派：南派細膩見長，鼎盛於明清之揚州；北派動作剛猛，以北京、瀋陽為主流。相傳乾隆皇帝微服私訪下江南，駕浴揚州，得享搓技，題十八字：揚州搓背，天下一絕，修腳之功乃肉上彫花也。熟練的搓澡工手輕勁勻，手體兼顧，講「四輕四重四周道」：輕者，喉乳肋小腿；重者，背膀臀大腿；週到者，手夾腳丫腿根腋下。以掌搓、魚際、指搓三大手法，行：機處於外，巧生於內，手隨心轉，法由手出之要訣。如果把搓澡當成一門學問，一門健身藝術，便有許多值得探討和研習的地方，決不是只需力氣就能勝任的。

關鍵是如果顧客知道給自己搓澡的是大學生，從心理上就會獲得一種強烈的滿足感。在大陸，誰都知道，大型洗浴中心就是高檔妓院，能來此消費的不是「老爺」就是「大款」。這些人白天洗澡有男大學生給「搓」，晚上睡覺則有女大學生給「弄」，想想不免讓人心旌搖蕩、浮想聯翩。以此觀之，迎合某些陰暗的消費心理。恐怕才是洗浴中心此番招聘的用意所在！至於說大張旗鼓地搞一場現場招聘，目的無非就是讓媒體替自己做一次免費的巨額廣告。可是，這裡最可悲的是廣大來應聘的大學生。他們之所以能夠放下身段來爭當搓澡工，無不是衝著那每小時58元的補助（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真正拿到），盲目的拜金心理和浮躁的就業心態成了左右他們行動的風向標。照此發展，不知大學生離「論斤賣」還有多遠？從以上應聘人員所學專業的構成不難發現，極少有學酒店管理的或與洗浴中心行業相關的大學生。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選個什麼「搓澡」專業，拜個「搓澡」教授為師，也好在實習時能夠一日千里，不必再從頭學起。總之，「大學生爭當搓澡工」現象背後凸顯了目前大陸就業形勢的嚴峻和大學生能力的低下，與其說這是他們擇業觀的轉變，還不如說是斯文掃地！

雖說社會上總是嚷嚷：如今的大學生多到可以滿街拿鞭子轟。但是，大學畢業生的數量在大陸人口總數量中所佔的比例還很少，遠遠低於發達國家。相比於沿海經濟發達地區，中西部那些偏遠落後的農村地區的大學生卻如鳳毛麟角。之所以大學生寧可在城裡屈就「搓澡工」，也不願意去經濟落後地區實現人生價值，其根本原因則在於共匪主導下教育體制的失敗，是它造成了現在大學生就業的窘迫狀況。多年來，眾多普通家庭的父母省吃儉用供自己子女上大學，難道到頭來就為當個「搓澡的」的爸媽？由此可見，共匪一日不除，大學生們就一日不能學有所用，而且還有淪為「二等公民」的趨勢。(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