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專欄】從「中國製造」到「產品無中國成分」

2007-07-11 12:12 作者:孤山

來美國這麼多年，眼看著超級市場的貨架上「美國製造」和世界各國製造的產品逐漸的被「中國製造」的產品所取代。平心而論，和大多數消費者差不多，我對任何國家的產品都沒有特別的偏見，購物時主要考慮的是價廉物美。好幾年前，本人曾經抵制了一陣SONY的產品。那是參加了張純如的《THE RAPE OF NANKING》簽名售書活動時，聽她說SONY參與了封殺一部有關二戰時期太平洋戰區盟軍戰俘的影片。不過說實話，主要原因恐怕還是SONY產品比起其它同類日本產品價格要高一些。後來有一陣子對攝像感興趣，朋友介紹的幾款半專業的新產品都是SONY的，結果不得以，只好放棄抵制。

附近的倉庫超市有一種飛利浦牌子的攜帶型個人音響，功能齊全，可充電、收音、MP3放音、時鐘等，90美元一臺。一直想買一個這種出差只需帶一個就解決所有問題的小音響，於是樂滋滋的買了一臺回家。到家一看，充不上電。研究了半天說明書，說是電池如果是第一次用，需要插上電源一陣子才能開始充電。留著電源一晚上，第二天一看還是一點反應沒有。不得已只好到商店去換了一臺。幸好這一臺是好的。

許多朋友同事看到這臺微型音響都覺得好，此時不知何故價格已經降到了30多美元，於是大家紛紛到這家商店去買。幾天以後，好幾個人告訴我充不上電，又回到商店裡退貨或是調換。粗粗估計了一下，衝不上電的竟超過一半。看了一下產地，還是MADE IN CHINA。

平心而論，今天在歐美市場上西方公司在中國生產的產品質量多數還不錯，而且日用家電等不是中國產的還真的不多見。但如果不是來料加工而是中國公司自己的產品，則質量確實不敢恭維。

真正的擔心是從食品開始的。幾年前就有關於中國出口食品有毒的報導，多數來自香港和東南亞，來自歐美的少數報導都和中國超市有關。先是龍口粉絲，然後是腐竹、茶葉什麼的，很快就發現自己在中國城購買食品時已經不敢買任何標記「中國製造」的食品了。這次「抵制」徹底而又長久。其根本原因，一是對自己健康的關心，二是就自己對中國現狀的瞭解，這種狀況不可能通過媒體曝光和查封幾個廠家而有任何改變。

食品（其他商品也一樣）生產者對產品質量的關注，主要是來自對創立或保持自己品牌的需要、法律的外在約束和道德的內在約束。這三者在今天的中國都不具備。大部分商家都是急功近利，很少願意去做那種需要長期積累的事情，而少數建立起品牌的產品，很快就會被潮水般的仿冒偽劣產品淹沒。地方政府更多考慮的是收稅和罰款而不是執法，中央則樂見全民鑽錢眼，總比時不時挑戰它的政權合法性安全。

另一個擔心則更多是道義上的。我們看到了太多關於使用童工、監獄勞教所奴工日夜不停製造出口產品的報導和親身經歷者的證詞。只要想一想手上的一次性筷子是長滿疥瘡留著膿血的手包裝起來的，再美味的菜餚我也無法下嚥，更何況很多產品還沾滿了信仰者和良心犯的鮮血。紐約著名的藝術評論雜誌《村聲》（VILLAGE VOICE）在一篇關於紐約假髮時尚的報導中，就專門提到了美國假髮的主要來源之一，中國河南大量使用關押在勞教所的法輪功學員製造假髮產品。

另一則消息反應的觀點就不僅僅是令人擔心了。幾年前的一篇報導介紹了一位農民是如何在放棄法輪功以後發財致富的。儘管有充分理由相信是這篇報導是假的，從這裡讀出的信息卻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不致富是一種罪行，放棄信仰是脫貧的必要條件。

不能想像一個以「我們這裡靠近勞教所」為招商優越條件的商家能考慮消費者的利益。更不能想像一個把拒絕坑矇拐騙當成罪行的政府會有整頓偽劣產品的意願。在一個沒有信仰不怕報應的社會，當不擇手段發財成為政府鼓勵甚至是強迫的行為時，還有什麼能阻止有毒食品的氾濫呢？

美國有商家打出了「無中國成分」（CHINA-FREE）的牌子。這當然不排除有商業炒作的因素，但這個「炒作」卻是有消費者共識的基礎。可以肯定的是，受傷害的決不僅僅是中國的產品製造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