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向》：誰的面子，誰的恥辱

2008-04-17 12:48 作者:張偉國 北京奧運聖火的傳遞活動，所經之地，可以用＂老鼠過街，人人喊打＂來形容了。由此可見，國際社會不能容忍和坐視一個踐踏人權的政府一方面肆意妄為，一方面拿舉辦奧運來為自己臉上貼金。不過，這也讓不少中國人覺得丟人，太沒面子，認為這是西方社會給中華民族有意製造的恥辱。於是，網上民族主義情緒空前高漲，聲言要抵制這個抵制那個的，彷彿全世界都在與中國為敵。需要說明的是，共產黨是共產黨，政府是政府，人民是人民，不能混為一體。是誰讓十三億中國人民蒙羞？是誰讓中國這個大國在全世界面前尷尬？是誰不遵守改善人權的承諾而失信於天下的？相信要找答案並不難。

面子，是共產黨孜孜追求的現代版的＂皇帝新衣＂。記得＂六四＂之後，美國政府派來特使斯考克羅特夫在與鄧小平談話時，鄧曾說，你們美國以及西方世界要考慮到中國人面子云云。此話說的好不奇怪，一個下令向人民開槍、雙手沾染學生鮮血的殺人屠夫，居然還要什麼面子？你想要面子，那被機槍打得滿身彈洞的學生有沒有面子？那被坦克碾為肉漿的無辜市民又哪來的面子？

在專制獨裁者看來，黨要面子，政府要面子，領導人要面子，唯獨對老百姓不給面子，說抓就抓，就殺就殺，頸上的腦袋況且不保，何來的面子？55萬（一說317萬）右派及其家屬，二十多年被歧視、被侮辱的痛苦生涯，有面子嗎？可是他鄧小平一句話＂反右是對的，只是擴大化了＂，倒給自己留足了面子。幾十年來，幾千萬地富反壞及其子女有面子嗎？所謂的改革開放以來，那些下崗工人和失地農民有面子嗎？奧運會前，那些上訪的冤民被人截來攔去的，有面子嗎？那些不堪非法拆遷甚至服毒自殺的百姓，有面子嗎？那些在城市打工卻過著二等公民生活的上億農民工，有面子嗎？那些上不起學、或是靠借貸上學畢業後又找不到工作的學子們，有面子嗎？股市一跌再跌，無數人傾家蕩產，一個證券交易所竟出現二百多人同聲一哭，有面子嗎？

四月五日，也就是清明節的第二天，北京的不少主要幹道突然戒嚴了，每一個道口，都有十幾個警察把守，還有不少便衣警察用步話機進行聯絡，真可謂＂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只見幾十部高級轎車，風馳電掣，絕塵而去。是誰這麼大面子，風光四射，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把老百姓攔得遠遠的，好像封建帝王出巡一樣，＂威武∼迴避∼＂。晚間新聞報導，是中央領導假模假式的種樹去了。這每棵樹的成本（還不知道能不能成活）？該有多大？想想去吧，這該有多大的面子！

在中國，真正有面子可以為所欲為、肆無忌憚地攫取國家財富並能動用國家公器為自己私利服務的人不多，也就是少數既得利益集團。為了他們的面子，人權可以不要，法律可以褻瀆，百姓任其遭殃。這樣的面子，對老百姓來說，不要也罷。要了，是一個額外的負擔；面子多了，老百姓的苦難可能會更深重，爭取四大自由的日子更加遙遙無期。說奧運會是這些既得利益者最大的面子工程，也不為過。

現在，奧運聖火的傳遞活動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抗議浪潮，讓中國人好沒面子，讓神州兒女也感受到了羞恥。這樣的場面，追根溯源，是誰造成的？是誰綁架了中國並讓它的兒女蒙受恥辱的？我們中國人的怒火，應該撒向哪裡？這是每一個明白事理的人都應該清楚的事情。

《動向》雜誌2008年4月號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