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洞

氣象預報即將進入第四次冰河期，季節輪轉也多添了第五季，天干地支全部混淆失序......一切在分崩離析著。夢境也好，現實也罷，我念茲在茲的時間，蛀了個破洞，巨大無以名狀。

我那只日系品牌的手錶，有個相當怪異的脾性。每當我凝視它的剎時，秒針立即停擺，彷彿現時此刻被抽空，記憶不溯及既往，悉數重頭來過。起初我近乎不信邪地百般執拗，屢試不爽後方才棄械──與時間短兵相接，誰都沒有勝算。我不得不抱著靈異事件的憂心，質疑我的表，抑或，乾脆假裝科學地以為，表有蟲洞，替我連結到了某個未知的黑洞頻率。

繼表之後，電子信箱的郵件總是不翼而飛，再不然就是累格（lag）好幾天，才在某個午夜時分，躺在收件匣，靜靜地發光。滑鼠移到信的位置，輕輕點擊，光亮褪去，信件讀取，赫然發現是指導教授的來信。很顯然的，我來不及跟上信裡提及的每一樁事件成因，我甚至連對方發信的時間點，都在偶然間失之交臂。

弔詭的是，哪怕在MSN上，所謂"即時通"的即時效益，居然也遭收買，成為了絕響。幾度在線上交談的過程，某些關鍵的對白人間蒸發，如果是在不影響交談脈絡的過程裡，恐怕也沒人在意對白的下落不明；若是受到影響，對話則將變得莫名其妙而語焉不詳。

往往，在結束交談後，對方帳號變成紅色人形的離線狀態，之前莫名消失的對白，居然，幽幽地以"離線訊息"之姿，迫降在慘白的視窗上。訊息尾端，清楚地標示著傳送的時間點，恰好就是關鍵對白消失，致使對話語焉不詳的當口。老天爺呀，起初第一個反應是，活見鬼了。到後來習以為常，對網路的累格見怪不怪，然而有時候，我仍不免懷疑，我的時間是否蛀了個洞？究竟是我身體的時差出現了異常？或是誰在有意無意間，撬啟了我生命中的蟲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