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拓員工被捕令在華外企無所適從

2009-08-13 13:15 在華外國企業正採取措施自保，因為礦業公司力拓(Rio Tinto)的四名員工正式被逮捕使一些問題再次浮出水面，即哪些商業行為在中國是不能被接受的，企業的商業行為如果超越了底線將付出何種代價。

力拓這四名被捕員工屬於該公司的對華鐵礦石銷售團隊，他們既有澳大利亞公民，也有中國公民。力拓公司一直在鐵礦石價格上與中方進行艱苦的討價還價。在中國進口的各類產品中，鐵礦石的進口價格屬於最貴的之一。

雖然中國似乎已後退了一步，沒有指控這四人竊取國家機密，這些人在被拘禁五個多星期後，週二以涉嫌行賄和竊取商業機密為由被逮捕。但據律師和企業高管們說，外國公司依然為不清楚何種原因會導致他們惹上與力拓類似的麻煩而感到焦慮。

一位供職於某跨國律師事務所的律師說，她被要求為一家歐洲公司準備一份報告，說明該公司在華工作的管理人士面臨侵害國家安全指控的具體可能性。而據其他律師說，一些外國公司已開始從自己的電腦中清除潛在的敏感數據。

律師事務所Squire Sanders & Dempsey駐北京的合夥人齊默曼(James Zimmerman)說，外國公司需確保其在華員工要留心自己在工作中所要求得到的、所獲得及使用的信息和數據屬於何種性質，特別要留心那些從政府機構或國有企業等准政府機構獲得的信息。他說，力拓案增加了在華開展業務的不確定程度。

力拓公司繼續為其在7月5日被拘留的這幾名員工辯護。該公司鐵礦石部門的首席執行長韋爾奇(Sam Walsh)說，指控已被降級，我認為這反映出我們的一貫表態起了作用，我們不認為存在能夠證明這些員工有不當行為的任何證據。

力拓與中國方面進行的談判有望為鐵礦石確定一個全球基準價。中國每年要進口500多億美元的鐵礦石，金額遠遠超過中國在大多數其他進口產品上的花費。中國官員已暗示說，支持對這四名力拓員工指控的證據顯示，他們非法獲取的信息使力拓在與中方談判時獲得了不公平的優勢。

由此引出了一個對外國公司來說十分重要的問題：鑒於中國經濟為國有企業所主導，在中國什麼屬於正常的市場情報，什麼可以被定義為商業秘密，或者國家機密。

曾負責力拓在華鐵礦石銷售、駐澳大利亞的諮詢師郭菲利(Philip Kirchlechner)說，收集信息曾是他的工作的一部分。他說，我會問問題、做筆記。你們的產量是多少？有沒有擴張計畫？有沒有自己的礦？目標是什麼？你通過這些基本信息對整體情況有個把握。

上海的一位資深外國企業高管說，他擔心，中國在努力保護基本信息、甚至包括行業數據，在經濟領域的民族主義越來越強烈。

在華外國企業圈中的一種擔心是，拘捕力拓員工是在報復力拓的高收益，或許也是在報復力拓6月份作出的取消向中國鋁業出售股權交易的決定。

奧睿律師事務所(Orrick, Herrington & Sutcliffe LLP)亞洲執行合夥人史蒂芬斯(Christopher Stephens)說，有一種風險是，力拓案可能會影響外國對中國和中國對海外的投資，特別是在能源、自然資源等敏感行業的大規模交易。他還說，人們現在對很多本來相當合法的事的關注增加了。

中國商務部副部長傅自應說，此案不會嚇跑外國人，而是會改善投資環境。他說，中國現在是法制國家。

律師們說，他們無法忽視北京新增的刑事訴訟案件，指出涉及外國企業的行賄受賄案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增長而增多了。普衡律師事務所(Paul, Hastings, Janofsky & Walker)上海辦事處合夥人利戈爾內(Lesli Ligorner)說，就腐敗問題來說，中國當然是個高風險地區，很多手都伸到了企業的面前。

不過資源分析師們說，他們難以理解對力拓員工非法獲取信息的指控。他們指出，有關鋼鐵業走勢的重大信息很容易就可以從行業分析師等第三方來源獲得。

印地安那大學中國政治及企業研究中心主任肯尼迪(Scott Kennedy)說，這只是增加了不確定因素，而不確定因素增加了在中國開展業務的成本；此案的進展過程令所有的人都感到不安、失去信心。

熟悉中國法律體系的律師們說，正式逮捕力拓四名員工顯示此案很可能按商業犯罪處理，可能會花數月時間。這比涉嫌竊取國家機密要狹義的多，也沒那麼嚴重。北京最初說尋求以竊取國家機密提出指控。如果被判商業犯罪，可能仍會導致相當長的牢獄之苦，但可能更容易獲得辯護律師的幫助。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