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 : 豈有文章傾社稷 (上)看守所札記
(荊楚按:自我出獄之後,因為計算機被扣,只好去網吧上網。朋友們看到我冒泡之後,於是紛紛圍過來關切的詢問。我在回答了好幾波這種詢問之後,仍時不時遇上這樣的詢問。我才想到把這個經歷簡單記錄下來,作為對關心我的朋友們的匯報。不料這篇文章寫出來並傳給部分朋友之後,朋友們看後很欣賞,乃希望讓更多的人分享到,於是引起傳播失控......為此,公安部特令廣西公安廳來找到我,要我不要發表這篇文章。我雖然答應了,但在傳播失控的情況下,也不知道那個朋友於5月29日在博訊上發布出來了,於是不少網站紛紛轉載......既然如此,今天也在這裡貼上算啦)"三家村"文字冤獄的唯一倖存者廖沫沙先生,在哀悼其同冤亡友鄧拓先生一詩中,有"豈有文章傾社稷,從來姦佞覆乾坤"一闋。我今天也借來一用,頗能說明我寫作此文之主旨。
自我被廣西警方"刑事拘留"、然後獲得"取保候審"釋放出來之後,常常遇上國內外眾多朋友的關心和詢問。我只好就此問題一一作出簡要的答覆。但經過多次答覆之後,仍時不時遇上網上朋友們的關心和詢問。我想,朋友們的惦記和關心,給了我精神上的很大安慰,也讓我感到溫暖。今天,特以此文向朋友們作一個簡單的匯報。或許能給耽心被當局構陷迫害的朋友們提供一點借鑒或啟迪。
今天,我頗費心血地記錄下這一切。竊以為,也能給受到當局非法迫害、而長期被迫避居海外、對中國社會頗感隔膜的民運朋友們提供一點瞭解中國當前的世態民情的基礎性素材。
一、國難日,我被抄家和刑事拘留
這些年來,我不屑於為虛假庸俗的喉舌媒體寫作,不願幫助這些喉舌媒體製造文字垃圾。並認為--倘若國內這些喉舌媒體刊出了我的文字,那是對我的極大侮辱。且暗暗發誓:倘若再為這些虛偽的媒體寫作一個字,就砍去自己的右手。
自我秉持這種寫作態度之後,因而就筆走偏鋒,快意恩仇。寫心中之所想,訴心中之鬱積。寫作和發表了不少文字。有的還流傳得很廣,頗受海內外朋友們的偏愛。
我明白,在共產中國,要講心中的大實話,就會隨時面臨牢獄之災。只能諛詞滔滔、馬屁滾滾地歌功頌德,只能整天戴著假面具虛與委蛇,只能言說一些言不由衷的套話鬼話,只能討論一些似是而非的偽問題,才有可能謀得自身和家人的安逸。
我也明白,這些年來,當局迫害國內良心人士,漸漸地變得"精明"起來了。他們常常使用"政治問題非政治化處理"的手段,來對付國內的良心人士。以免受到民主世界和文明社會的遣責,以維護黨國的"國際形象"。
前些年,當局也想用"政治問題非政治化處理"的手段來搞我。因為當年我曾有較長時段擔任過頗有實權的信貸科長。於是,他們相繼去了我過去工作的工商銀行去調查,看我是否有貪污受賄的蛛絲馬跡?在他們的企圖落空之後,又去到稅務部門,看我是否有偷稅漏稅的行為(這些情況都是這些部門工作的朋友,事後詢問並告知了我)?
因為前些年,自我失業之後,曾開過一丬農業技術服務的門店。稅務部門告訴他們說,農業技術服務的行業是免稅的。於是,他們又到了工商部門去調查。查看我的營業執照上的問題。全州東門工商所對他們說:"他以失業人員的身份來這裡申辦營業執照。因為涉及失業優惠政策落實的問題,我們還沒有批給他......"
在我沒有任何"非政治化"的問題值得他們搞下去之後。有一次,在我採寫了一篇《全州有這樣一位抗戰老兵》的文章發表後,他們還故意誤以那篇文章是我弟弟所寫。於是四五個警察,浩浩蕩蕩殺向我弟弟的工作單位,三番五次找到我弟弟的單位領導,要該單位領導"加強對我弟弟的管束"云云。
弟弟被嚇得不輕,於是告訴我這些情況。我則告訴弟弟:"不關你的事,你把他們轟出去就是......"我知道,他們用的是"敲山震虎"的伎倆。以使我的家人感到異常恐怖而向我施壓,迫使我放棄寫作和表達。
在他們"敲山震虎"伎倆落空後,只好直接找到我妻子,跟我妻子說:"讓你老公注意啦!再這樣下去,孩子上學和你本人的前途要受到嚴重影響"云云。妻子回來後,就跟我慪氣。我則跟她解釋說:"我沒做什麼呀!我只是表達了不同的思想觀點罷了......"
我當時很氣憤,就找到全州國安科,對那裡的警察說:"男子漢大丈夫,做事情應該光明磊落。去嚇唬女人和孩子,算什麼本事?......"那位常常跟我稱兄道弟的國安科庾隊長,則打馬虎眼說:"沒有的事情呀!可能是誤會吧!"
(在我被拘押期間,妻子遇上這位庾隊長,對他很是反感和惱火。遂當眾搶白這位庾隊長曰:"別看你平時跟我老公稱兄道弟的。到了關鍵時刻,則在背後捅刀子......"庾隊長被我妻子當眾這般數落,氣得哇哇大叫,口中不知所云地申辯。但他在我出獄後,遇上我,則悻悻然地乾脆躲開......)
我知道,當他們的企圖都落空之後,他們遲早會赤膊上陣的。
儘管事先預知了這一切,但在我被拘捕的前幾天,常常感到煩躁不安。也許是我主在默默地提醒我,而我沒有足夠的靈慧來領悟。也許是人的第六感覺。我也解釋不清的。
在這種煩躁不安的折磨下,當天下午,我又去找堂弟聊天。但聊了一會兒天,仍然難以排遣這種煩躁不安。於是就去了新華書店。
正當我在書店胡亂翻看書籍的時候,突然接到過去要好的同鄉加同事蔣平榮的電話,說有要事跟我商談......於是,我就回到宿舍區。遇到蔣平榮,問他有什麼事情。他卻含糊其辭,顧左右而言他。
回到工行住宅小區只一會兒,我立即被七八名警察截住。警察把我家門口用汽車堵住之後,聲言要跟我談談。
對我來說,警方找我"喝茶",這已是家常便飯了。我當時以為,他們會像往常一樣,只是談談話,或對我威脅一番而已。也沒有特別在意,就打開家門,讓這群警察進了屋。
但他們進屋之後,立即詢問我的書房在哪裡?於是,我帶他們進入到我的書房,還玩笑著他們說:歡迎參觀!
他們進到書房之後,才跟我說,要對我進行"依法"搜查云云。因為是由全州國保科的警察帶隊(我們這裡又稱國安科),他們也沒有向我出示搜查令和警官證件,就開始抄家了。
抄家過程中,我感到很氣憤,就對他們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公開透明的,我甚至可以把我的卵子撈給你們看!而不像你們,拿著納稅人的血汗錢,卻整天干著禍國殃民的勾當!"還順口罵他們--"是一群公開搶劫的匪徒。"
他們被我激怒,乃狡辯說:"你不要鬧,我們是依法辦案。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已由不得你了。"
特別是那位姓李(在我不知道他實姓趙之前,他一直謊稱自己姓李)的主辦警官,他一直虎著一張黑臉,對我凶巴巴的樣子,使我特別反感。
因為我在一篇文章中引用過宋代詩人黃庭堅的詩句,就順手將黃庭堅的名字寫在一張小紙片上。當他看到我計算機桌上寫著黃庭堅的名字的紙片後,就虎著臉說:"好啊!你跟黃庭堅也有聯繫?"
我當時氣不打一處來,就更為惱火地回敬他說:"不讀書的人,俗不可耐!我不想跟你這種俗不可耐的傢伙說話!黃庭堅是宋代的詩人,我怎麼跟他聯繫?回去多讀點書吧!不要這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這名趙姓主辦警察在我被拘押期間,一直謊稱自己姓李,並讓我叫他小李就是。出獄後,全州國保科的警察告訴我說--他姓趙呀。在我取保候審釋放出來之後,由於他負有監控我的任務,乃多次打電話詢問我的近況。有一次,他打電話時說失了口,開口就說"我姓趙"。我乃嗤笑他說:"我早就知道你姓趙啦,我是要看你說謊到什麼時候?看你什麼時候才能誠實起來?"以後就不特別提示了,只好用"李(趙)"的字樣來說明。後來這位李(趙)警官跟我說過:"其實我是知道黃庭堅是宋代的大詩人的。本來想跟你開句玩笑,卻被你臭罵一餐。看到你當時對我們很反感,就沒有當面反駁。將心比心!我要是遇上這樣的抄家,也一樣生氣的")
他被我痛罵之後,收斂了許多凶巴巴的樣子。只顧吩咐其它警察翻箱倒櫃的查抄計算機、書籍、通訊數據和文具用品等。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查抄,到18點鐘左右,他們終於查抄完了。他們把查抄出來的物品清單抄寫好之後,就要我簽字。當我落款"2007年12月13日"字樣的時候,我就想起了今天是南京大屠殺紀念日。於是扭頭跟他們說:"你們選了一個很特殊的日子,來對我抄家。你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
他們回答說:"不知道。你說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說:"七十年前的今天,日本侵略軍攻破我中華民國的首都,並實施了南京大屠殺。今天是我中華民族的國難日。你們在今天來對我抄家,與當年的日本鬼子是一丘之貉!"
二、刑事拘留
簽字之後,他們要我跟他們走一趟,說還有話要問我。
我說:"家都讓你們抄了,還有什麼話要問的?"
他們說,"希望你配合!不然採取強制措施,還是跟我們走的好!"
我知道說什麼都沒用,就走下書房,走出家門。
臨出家門,我吩咐妻子把家裡的地面掃一掃。因為那麼多警察在我家裡抽煙和上下走動,把地板弄得髒兮兮的。
妻子則坐在電視前一動不動嗆白我說,"你曉不得自己回來掃!"我在心裏暗想,這很可能是生離死別呢!她竟然這樣?
看到妻子這種表現,我當時確實感到很傷心,很難過。我在心裏說:也好,我們的心靈很隔膜。我現在橫下一條心,去牢房裡過一輩子算啦!
(我出獄後,妻子心裏由衷地高興,笑意寫在臉上。我就問她,當時你為何對我那樣冷漠?她說她是"外冷內熱",不讓警察看出她的內心的傷心難過......我就罵她:傻婆哦!你不知道,你的這種表現,連警察都小瞧你呢!他們說你跟我相比,是一個很普通的婦女。我心裏明白,他們沒有將"下裡巴"一詞說出口罷了!我都感到臉上無光哩!)
下樓之後。我繞過堵在我家門口的那輛車,而往外走去。這時,他們神情緊張,如臨大敵。前後左右都有人圍上來。有的人甚至要拔槍的樣子。我順勢坐進他們停在家門口稍遠那輛車上。那名主辦警官只好跟著我坐上那輛車,一起開進了全州北門派出所。
三、狗拿耗子的北門派出所
在去北門派出所的路上,那名主辦的李(趙)警官一改他始終虎著的臉,很誠懇地對我說:"老兄罵得對啊!今後我要多讀點書了。不然,鬧出今天這樣的笑話......"
這些年來,我預感到自己隨時有被捕的可能。有好幾次,我想把民運朋友的聯繫方式告訴妻子。一旦被當局拘禁,起碼讓世人知道。而妻子卻以工作繁忙為理由,說她不感興趣,也不想關心,我只好作罷。我想,在自己被拘捕時,就靠自己設法把信息發給朋友們吧。萬一發不出,那就認命吧!(但經過這次事件後,妻子對這個問題的態度,才有了180度的轉變。)
到了北門派出所,他們把我帶到三樓的一間辦公室。坐了一會兒,我當時雖然沒有上廁所的必要,乃聲言要上廁所。進了廁所,我把門閂上,然後將我被抄家和拘押的簡訊息,草草發給了貴州的李任科先生。然後才走出廁所,與在門外等待的警察一起回到審問室。
(在我被"取保候審"釋放出來後才知道,當我把簡訊發給李任科先生之後,李任科先生及時將簡訊在博訊等網站上公布了出來,然後很多BBS相繼轉貼了出來。大約在當天的21點多以後,國內外的很多朋友紛紛打來電話詢問。
其中有不少海外媒體的記者朋友。如法新社、美聯社、英國廣播公司、記者無疆界、德國之聲、中國人權論壇、中國人權、民生觀察、獨立中文筆會等媒體或組織的關注。我妻子就我被抄家和刑事拘留的問題,如實地作了回答。引發了很多朋友對我被拘捕事件的抗議聲浪。如郭國汀、胡平、胡佳、李元龍、野火、劉路、齊志勇、貴州民運圈的全體朋友、美國參議院對華關係辦公室等等。這些朋友還通過電話,給予我妻子多方鼓勵和安慰,勸她放下心理包袱,讓她勇敢地面對。
也有一些國內的讀者朋友,儘管在國內各大網站貼出這個消息,就被立馬刪去。但他們仍然孜孜不倦,而在一些不太引起關注的地方發出抗議的聲音。在此,我要對這些朋友表示由衷的感謝!正是這些朋友的呼籲和聲援,讓當局有所忌憚。這對於我獲得"取保候審"釋放,有一定的作用。因為中共當局對國內人民青面獠牙,卻害怕文明世界的曝光。他們在國內當婊子,但卻想在國際上立牌坊。這是中共當局的虛偽之處,也是中共政權的軟肋。胡佳先生在我出來後,他也被當局構陷關進去了,並被冤判了三年半。他身體不好,卻正在獄中受折磨。我很為他耽心,但又無可奈何)
在北門派出所等待一個多小時之後,該派出所民警唐實瓊和指導員閻展明來詢問我。他們問我犯了什麼事?我反問他們:"我犯了什麼事,我實在不知道。你們都不知道我犯了什麼事,就去我家裡抄家。這是不是執法犯法?是不是違法亂紀?"
他們被我這樣質問,感到很尷尬。乃有一答無一答地問了一些話,作了一個記錄之後。以便向上級交差。
在這個問話過程中,我跟他們說,"這件事情與你們沒有任何關係!我一不偷、二不搶,三沒打倒共產黨。你們瞎摻乎這件事,完全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有些事情,說了你們也不懂。你們這樣亂搞,搞得我毛火了,我會控告你們。把你們送進牢房裡關幾年!你們信不信?"
這時,民警唐實瓊就跟北門派出所指導員閻展明說,"老大,我們確實不該管這樣的政治案件,越問越感到不對調了。你去把上級的有關人員叫來吧!我們應該把這件事情交給他們來辦......"然後回頭跟我說:"我們吃這碗飯,要聽領導的安排。你是讀書人嘛,就不要責怪我們啦。我們也是有苦難言的......"然後他們就走了出去,說讓我等著。
在這個等待過程中,有兩個年輕的治安隊員來負責看著我。我則跟他們笑談閒聊來消磨時光。
交談閒聊一會兒之後,兩名看管我的治安隊員感到迷惑不解。說我是一個心慈面善的大好人,有文化,又有教養。怎麼也被捉進來了?
我告訴他們,我一不偷,二不搶,三沒打倒共產黨。把我抓進派出所,我實在不知道你們北門派出所搞了什麼名堂......
後來,廣西公安廳偕同桂林警方只好出面來審問我......這樣的審問和等待,一直折騰到次日凌晨一點多鐘,警方才開來了"刑事拘留通知書",要我簽字。
我當時沒有想到他們這樣胡搞,就很生氣地跟他們說,"歷史終將證明我無罪,有罪的是你們這幫喪盡天良的傢伙。歷史終將把你們釘在恥辱柱上去的。你們的家人和後代,也會因為你們的行為而抬不起頭來,而無臉見人的......"
在桂林警方審問我的過程中,我當時感到肚子餓了,於是順手想往家裡打電話,想問問還有飯菜沒有?或叫家人送點飯菜過來。他們看到我掏出手機,乃跟我說:"等一會兒我們打快餐給你吃,不用你打電話的。"順手把我的手機奪了過去。
打來的快餐,只有一份。我當時確實耽心他們在食物裡面下毒。我想,既然到了他們手上,橫豎不過一死。先吃飽再說吧!飢腸轆轆去做鬼,也不好。就開始用餐。但用餐之後,當著他們的面,我留下食物的樣本放進口袋裡......
桂林的警官問我:"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說:"我耽心你們下毒,就算我被你們毒死了,起碼也有個說法。"
那名警官見我這樣回答,乃極為憤怒,臉差不多變成了豬肝色:"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把我們看成什麼人了!真是!......"
我說,"君子不君子,以後可以證明。現在,我只能把你們看成一群‘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你們必須昧著良心做壞事,才能保住你們的工作。否則,就保不住飯碗......"
我在那份"刑事拘留通知書"上簽字之後,就被警車押送進了全州看守所。路過北門派出所的門房時,他們讓我帶上被子,我才知道家人早把被子送來了。
(出獄後,堂弟告訴我--聽說我被拘押之後,堂弟和弟弟早就把被子送到了北門派出所。他們想打聽打聽情況,卻被北門派出所的警察推到了外面。他們於是想去對面山坡上的樓房上看看,卻因為相隔太遠,而沒有看到我。)
臨進看守所的大門,我再次跟那名主辦李(趙)警官說:"我不怕坐牢,也不怕殺頭。但請你記住了--別看你們今天鬧得歡,耽心將來拉清單。歷史會記住你的罪惡,把你們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的。你們的家人和後代,都會因為這樁醜事惡事,而抬不起頭的......"
他則很傲慢地回答說:"今天我有權力,先把你釘到看守所再說......"
四、審問過程概述(一)
進看守所一個月,有二十多天的時間都在審問我。審問過程有攝像機對著,進行攝像和錄音。因為第一次在審問室內審問,我就聲明瞭--"在這種鐵門鐵窗的環境下,不但精神上很受壓抑,也感到不習慣。以後在這種環境下審問,我會拒絕回答任何提問。"因而,後來的審問,就一直改在比較寬敞的醫療室了。
審問過程很漫長,牽涉到不少政治、歷史、哲學、信仰等方面的問題。這些問題,對於民主人士來說,都屬於基本常識,能夠形成理解上的默契。但而對他們講來,卻需要我頗費口舌解釋許多基本概念,才能讓他們有所理解。這些政治鷹犬雖然上了大學,但他們只學到一些黨八股和假大空,而沒有學到多少有價值的東西。乃需要我花上不少時間,來跟他們進行詳細解釋。就像是給一班基礎很低的學生上課。
在這個"上課"過程中,有時搞的我很煩。於是多次嗤笑他們,"你們上大學的時候,是不是吹牛屁眼去了?或許是國內的教育體系,只知道灌輸一些馬列毛邪說,根本就學不到什麼東西!"
他們被我這樣嗤笑之後,很不服氣地反駁說:"你也沒有出國留學嘛,那你是怎樣學到這些東西的?"
我於是告訴他們:"我正是對假大空、黨八股這一套語言符號系統有所醒悟之後,並在對之進行批判和否定性思考的基礎上,才獲得自己的獨立見解的。如果我不能跳出這個‘法西斯語言符號系統'的精神控制,也許我今天也跟你們差不多的......"
這種審問,動輒就是半天或一整天。全州看守所的警察也對此感到迷惑並感嘆--案情怎麼這麼複雜呀?他們也很好奇,喜歡站在窗下或門外旁聽我嬉笑怒罵地跟警方的辯駁。有幾個聽了之後,反而感嘆說:咱們全州要出貴人了......
看守們的這種感嘆,說明共產黨政權在道義上的全線垮塌--連看管我的看守和警官,不但不把我看成罪犯,反而把我看成了"貴人"呢......
旁聽過我辯論的看守所的干警們,對我的案件議論紛紛。後來,廣西公安廳的那名頭頭看到這種狀況之後,就不許他們去旁聽了。每當看到有人站在門外或窗下旁聽,那名頭頭則把手一揮,眼睛狠狠地一瞪。看守所的警官們只好紛紛退去。
上司的粗暴制止,並不能打消看守們的好奇心,很可能強化了他們的好奇心。於是有幾位看守別出心裁,借在醫療室外窗下的水龍頭搓洗衣服的機會,長時間站在那裡默默地旁聽,並慢慢無聲地搓洗那些衣服。而那位廣西公安廳的頭頭,明明知道他們是借洗衣服的名義來旁聽,也不好意思轟他們走了。
由於長時間的審問,常常耽誤看守所用餐時間。在我吃了幾次冷飯菜之後,腸胃很不舒服。於是要求他們的審問的時候,不要耽誤我的用餐時間。
後來,遇上長時間審問而耽誤了我的用餐時間,審問我的警官就從外面打來快餐,跟我一道用餐。有幾次,審問我的警官有聚餐需要出席,則由全程陪同他們的全州國保科的警察,從看守所的幹部食堂給我打來熱飯菜。
打來的飯食品質,當然要比籠子裡的強得多。於是我邊用餐邊感嘆:這才像人吃的東西嘛!這位大哥還是個大好人的!籠子裡面的飯菜,真像豬狗食呢!不是酸菜蘿蔔,就是豆皮湯,或是白菜葉。清湯寡水,看不到一點油星子。倒在地上,狗都不想聞一下的......
全州國保科的鄭警官,他有一次指責我:"想那麼複雜的問題幹什麼。吃飽了撐得沒地方消化是不是?對於你的案件,光接待上級領導,就把我們累死了。好好地生活著,多賺點錢把生活搞好點,這才是正理嘛......"我乃回應他說:"那不是生活,僅僅是活著而已。就像雞一樣,整天腦袋一伸一縮,在地上尋找食物。你腦袋裡面是不是全是一團漿糊?"
因為這件事,他在外面跟我家兄訴苦說:"你弟弟好怪哩!那天罵我腦袋裡面全是一團漿糊,我打了一個好飯給他吃,他就說我是個大好人......"
在我被關在籠子中的時候,遇上一些還不認識我的警察去"查籠",他們總要點上我的名字,把我叫到前面,讓他們上下左右看個夠之後,然後再吩咐同一籠子中的其它嫌疑犯人,要大家不要欺負我云云。
幾個牢頭則紛紛表示:X所長,你就放心吧!我們絕對不會欺負他的。他是我們這裡的大教授,是個大好人,我們很喜歡他的......(看守所裡的嫌疑犯人們,不管這些看守的職務是什麼,一律叫他們"所長")
桂林警方對我的審問過程,也是我舌戰群盲的過程。他們用黨文化的概念符號系統來質問我,而我只用幾句話,就把他們這種黨文化的概念符號駁斥得亂了陣腳。
整個審問過程,用他們後來"取保候審"釋放我出來時悄悄地對我說的話來說:"整個審問過程,不是我們在審問你,而是你在審問我們!不是我們改變了你什麼,而是你改變了我們!"
五、審問過程概述(二)
這個審問過程,說來頗為有趣。我把他們的所有指控都駁斥得理屈詞窮,使他們甚感難堪。使他們七八個人站在我面前,總是感到心虛理虧,沒了底氣。
當時,我對他們的辯駁,可以說是思想靈動,妙語連珠,口若懸河,聲震屋瓦。直到今天,我都為自己當時的表現感到驚訝。僅在氣勢上,就讓審問我的警察感到自慚形穢,矮了半截。何況他們提出的東西,在我的駁斥下,根本站不住腳。
當然,能達到"思想靈動、妙語連珠,口若懸河"的境界,還有賴於我常常琢磨他們會提出哪些問題?然後思考應對的方法。我想,他們整天琢磨怎樣對付我,我為什麼不可以琢磨琢磨怎樣來對付他們?
我還時不時跟他們說:"我的一切活動,都是公開透明的。連我的心肝也是亮堂堂的。我甚至可以把卵子撈給你們看。讓你們看看,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而不像你們,整天拿著納稅人的血汗錢,卻幹著這種見不得人的罪惡勾當。"(桂林方言,撈卵子給對方看,是極為憤怒地蔑視對方的意思)......
他們就說我在侮辱他們。我則反問他們:"把一個對國家民族負責任的公民,無緣無故地關進看守所,進行構陷迫害,難道就不是對我的侮辱了?!"
審問我的警官乃說我態度強硬。那位廣西公安廳的頭頭,乃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語氣跟我說:"王德佳,你的事情,要說大就大,要說小就小。關鍵取決於你的態度。認識態度好,可以什麼事情也沒有。認識態度不好,判你十年八年又怎樣?!"
我當時正在氣頭上,乃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按照你的這個說法,那麼中國的所有法律,都等於廢紙。中國的所有司法機構,都等於狗屁。中共所說的‘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的言辭,那完全是對全國人民的欺騙,對全世界的欺騙。因為決定一個人的命運,不是依據法律和事實,而是取決於你們是否高興。你們高興了,就可以沒有任何事情。你們不高興的時候,就可以把人往死裡整......按照你這個說法,那麼所謂的依法治國,完全是等於共產黨政權脫褲子放響屁!"
那位廣西公安廳的頭頭又說:"共產黨不是代表了全國人民的根本利益嘛!三個代表......"
我立即反駁說:"任何一個政黨,都是一部分政治理念相同、或利益訴求相同的人的集合體,這是基本的政治常識。代表全民族利益的政黨,世界上沒有一個。只有腦膜炎後遺症,才相信一個政黨能代表全民族的利益!什麼三個代表,我只能說是三個狗屁......"
"我還要在這裡聲明,我所說的共產黨,只是指極少數的黨魁寡頭。只有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幾個人,才算真正的共產黨員。其它的普通黨員,僅僅是一組毫無意義數位。在我批評共產黨的時候,請你們不要自作多情......"
那位公安廳頭頭被我這樣無情的搶白,啞口無言,甚感狼狽。當天的審問結束後,待那位頭頭出去了,那位主辦李(趙)警官跟我說:"你不要這樣衝撞我們的領導嘛。這樣對你不好的,對我們爭取對你的寬大處理也不利嘛。"
我於是回答他說:"既然站著進來了,我就打算橫著抬出去的。他是你們的領導,又不是我的領導,關我卵事。領導不領導,只要講得有道理,我就服他。如果想以勢壓人,我不吃這一套。"
在這個過程中,我還嗤笑他們說:"你們應該做兩套不同的衣服嘛。"
李(趙)警官問:"為什麼?"
我說:"一套衣服前面短後面長,用來鞠躬哈腰地對待你的上司。一套衣服前面長後面短,用來昂首挺胸地對待我......"他聽了之後,也忍不住笑。並在我肩上拍了一巴掌說,"你這張嘴巴呀"......
這位廣西公安廳的頭頭,吃了好幾次這樣的虧之後。於是在以後的審問過程中,他變得謹慎多了。往往是任由手下警官跟我辯論,而他像一個裁判員那樣,坐在一邊默默地聽。只有在他感到我言辭上有破綻的時候,才出來跟我辯論幾句。如果辯論失利,則趕緊閉嘴。
有一次我說:"我信奉伏爾泰的那名言,即‘我雖然不贊成你的觀點,但我堅決捍衛你說話的權利。'而你們的宗旨則是,‘我雖然贊成你的觀點,但要堅決禁止你說話,封住別人的嘴巴......'"
"我的寫作和表達,如果你們認為我說得不在理,完全可以跟我公開展開論戰,或展開對我的批駁。哪怕把我批駁得體無完膚,我也熱烈歡迎。你們在道理上說不過我,就橫蠻地抓人。這是什麼邏輯?你們是不是認為,手上有槍就有"道理"?這應了中國一句俗話?叫做‘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
"你們是不是像共軍或黨衛軍一樣,都是一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竟然用坦克機槍達姆彈來對手無寸鐵的父老鄉親開槍?這樣一支邪惡的軍隊,如何讓全國人民看得起它?"
"當年的六四大屠殺,連共軍內部有良知的軍官,也為之感到羞恥和憤怒。這種羞恥和憤怒,醞釀到一定程度,遲早會有一天,他們會把刺刀刺進獨夫民賊的胸膛......"
趁他們默然,我說:"我認為,只有允許人民思考和表達,才能使我們這個社會走向理性和文明。動不動就對公開講了真話和實話的公民進行構陷迫害的社會,只能使人民的良知和智慧受到嚴重的壓抑和窒息。只能使這個社會沒有任何活力。只能使我們中華民族永遠趨於落後愚昧的境地......"
"這樣的社會,只能造就麻木和冷漠的民眾。黑格爾說過,‘麻木和冷漠的民眾,是專制政體最穩固的群眾基礎。'你們的工作,就是要把我中華民族,都變成一具具沒有思想和靈魂的行屍走肉......"
"你們施行這項反人民的政策,幾乎把中國變成了一片思想的荒原,變成了一片文化的沙漠。造成了中國的文化、科技、教育事業的全面落後。造成了貪腐遍地,人慾橫流、國將不國的社會現實......你們不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反認為是一項光榮使命!是不是?"
......
六、三項指控罪名
1、"公然侮辱譭謗他人"
因為我在《自由中國》和《阿波羅》等網站上發表了《從三倫看毛澤東之為人》三篇連續性的史論短文。於是,警方最先是以"公然侮辱譭謗他人"的名義,對我進行抄家和刑事拘留。
當警方提出這項指控時,我反過來嘲笑他們--"你們這樣亂搞,是執法犯法,是違法亂紀。你們警察不應該是一群法盲吧!"
他們很不服氣地說:"你放心好了,我們沒有亂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按法律程序走的,是有法可依的......"
我於是跟他們說:"你們難道不知道?‘公然侮辱譭謗他人'這是民事案件。民事案件的一條重要司法原則就是--民不告,官不理。既然你們指控我‘公然侮辱譭謗他人',那麼請你們告訴我--原告在哪裡?就算有了原告,也不由你們來執行。而應該由法院來處理。你們這樣亂搞,不是‘法盲'是什麼?不是‘執法犯法'是什麼?!"
那位廣西公安廳的頭頭,聽到我這樣指責他們,乃很不服氣地大聲說:"你才是法盲。請你去鑽研一下有關的法律條文。"並說,"我們國家法律,就是不許公開批評黨和國家的領導人。大家都像你這樣,豈不天下大亂......"
我乃進一步質問他說:"請你指出來,中國哪一條法律寫著‘不得批評黨國領導人'?按照你這個說法,那麼中國政府向全國人民和全世界所承諾的‘依法治國'和‘法律面前一律平等'的言詞,豈不是對全國人民的欺騙?豈不是等於放狗屁?!"
他只好虛虛地趕緊聲明說,"我沒有這樣說過。那是你自己這樣說的"......
2、"分裂國家罪"
經過這種辯駁之後,警方以後就沒有再用"公然侮辱譭謗他人"來指控我。而換了一個"分裂國家罪"了。因為我在《民主論壇》上發表了《我堅決支持中華民國加入聯合國》的一篇時評短文。這篇時評短文的主旨,是用國際法理依據,來論證中華民國回到聯合國、而把中共政權從聯合國踢出來的合理性。並指出了當年的尼克松和基辛格等人,秉持的機會主義的外交路線,不顧國際法理邏輯,而把中華民國踢出聯合國,是一個歷史錯誤......
對於這項讓人哭笑不得的"分裂國家"指控,我乃跟他們申辯說:
"我從來堅持一個中國的立場,我所堅持的這個中國,就是中華民國。而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每一個字,都是虛偽不實的。都是掩耳盜鈴和自欺欺人。這個中華人民共和國,要人民沒有人民,要共和沒有共和。我只能把它稱之為‘偽中華人民共和國'"。
"最先分裂國家的人,是共產黨。當年在中華民族淞滬血戰的時候,共產黨趁機佔領了一百多個縣,在後方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在中華民族艱苦卓絕的淞滬抗戰過程中,共產黨在中華民國的背後放冷槍。連彭德懷都對此感到羞愧和氣憤......然後在中國的內陸的江西省,建立了一個蘇俄的傀儡政權--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一個國中之國。請問,你們該不該追究他們分裂國家的罪行?"
"你們還可以去問問,今天在聯合國的席位上,中國仍然頂著中華民國的名分。如果你們的這項指控罪名成立,是不是應該把中國駐聯合國的代表全部抓起來,並關進監獄!才遂了你們的心願?"
"我曾經寫過一篇《我堅持使用民國紀元年號的緣由》的文章,我現在的這篇《我堅決支持中華民國加入聯合國》的文章,是那篇文章的邏輯結果。在那篇文章中,我把自己堅持中華民國的國統法統的原因說清楚了。如果你們能夠駁倒我在那篇文章中所說的理由,我就認罪。如果不能駁倒那篇文章所說的邏輯依據,那只能說明你們的愚昧無知,只能說明你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只能說明你們在搞一個新的國際笑話。共產黨搞的國際笑話已經夠多了。你們再搞一個出來,也不嫌多......"
3、"煽動顛覆政權罪"
經過以上辯駁,他們的"分裂國家罪"也站不住腳了。但他們很頑強,屢敗屢戰。於是又對我提起了第三項指控--"煽動顛覆政權罪"。
他們指控我的理由是,我在《自由聖火》上發表了《當前中國民主運動的策略思考》這篇論文的前六節(後五節正想著手寫,但還沒有寫出來,就被構陷並關押起來了)。
我乃駁斥他們說:"第一,刑法上關於煽動顛覆的條款,違背了憲法上關於言論自由的基本原則......是非法之法......這是一條沒有任何法律效力的惡法酷法,我是不會承認它的合法性的。如果刑法上這一條有效,那麼憲法就連一張揩屁股的紙都不如......"
"第二,一個養著四百萬黨衛軍的政權,僅憑一個公民的幾句話,就可以顛覆了!?除非這個政權是用謊言的紙灰糊成的!這樣虛弱不堪的政權,還有存在的價值嗎?這樣虛弱不堪的政權,還值得你們去維護麼?"
這時,他們迫不及待地打斷我的講話說:"煽動顛覆政權,不需要顛覆的事實,只需要煽動的言辭,就可以定罪的。"
我說:"那好啊!毛澤東、朱德、劉少奇、周恩來、鄧小平等人,不但長期煽動顛覆國民政府,而且已經顛覆了國民政府。你們該定他們什麼罪?你們去把他們抓起來,才能說明你們執法公正,才能說明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才能以理服人。否則,煽動顛覆這條法律,就是蠻不講理。"
他們又說:"在那篇文章中,你確實煽動了呀!"
我說:"好啊!今天,你們就坐在我的對面。我現在不用嘴巴煽動,也不用筆來煽動。而是拿把扇子來用力煽動。煽動你們去顛覆政權。你們去不去?"
他們趕緊回答說:"我們肯定是不會去的。"
我說:"這就對了嘛!你們坐在我的對面,我用扇子都煽不動你們。我能煽動誰呀?如果因為我說了幾句話,你們就屁顛屁顛地去顛覆政權了。只能說明你們是一群傻卵(‘傻',桂林音讀ha,桂林人說‘傻'字時用重音,特別響亮醒耳)。還好,你們不是一群傻卵,所以我煽不動你們!"
趁他們尷尬默然的時候,我接著說:"一個公民相對於一個政權來說,就像螞蟻對於大象。大象想踩死螞蟻,卻指控螞蟻企圖顛覆大象。這不是國際笑話嘛!"
"別說顛覆一個政權,我現在牽一頭水牛婆來,讓你們來顛覆。你們之中的任何人顛覆了這頭水牛婆,我就把這頭水牛婆送給你們做老婆......"
"如果顛覆政權有罪,那麼幾年一屆的全國和各地的人大會議,都要裝模作樣的選舉新政府。新政府取代舊政府,就是對舊政府的顛覆。是不是?到了那時候,也請你們去北京和全國各地,把參加人大會議的各級代表全部抓起來。因為他們已經實施了顛覆政權。是不是?"
他們聽了我這種玩笑帶譏諷的話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當時談話的氣氛輕鬆友好,用外交辭令來表達--我們就許多問題進行了廣泛的討論,加深了相互間的理解。
後來,就著這輕鬆詼諧的氣氛,我又說:"中國判處某些犯人之後,還要宣布剝奪政治權利多少多少年。對於這句話,我長了40多歲,始終搞不明白有什麼意義。你說中國公民有什麼政治權利?既然沒有什麼政治權利,剝奪個啥?其實剝奪與不剝奪完全一樣!這是一句最為虛偽的判詞,實在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共產黨當年為了蠱惑人們向國民政府發起攻擊,就拚命鼓噪自由、民主、人權等等。等他們一旦奪取了政權,馬上就變了臉,把自由、民主、人權等普世價值扣上一個‘資產階級'的帽子,將其一腳踢進臭水溝。如果共產黨當年的口號是真誠的,那麼今天的結果,就是一場歷史錯誤。如果當年的口號是虛偽的,那麼今天的結果,就是一場歷史騙局......"
"四川作家笑蜀先生,把當年共產黨在《新華日報》上刊出的社論,編輯出版了一本書籍,叫《歷史的先聲》。連這本書,都讓今天的中共當局聞之變色,都成了今天的中共當局的禁書了。這讓人如何理解?你們不覺得搞笑麼?"
......
我海闊天空閑談了不少之後,他們才想起把談話拉入正題,於是跟我狡辯說:"刑法違不違背憲法,我們管不著。但刑法是客觀存在的,我們必須執行嘛。你說是不是?"
我響應他們說:"老實地說,我這麼努力地寫作和表達,最樸素的想法,是想為廣西爭光,為家鄉爭氣,為桂林的文化底蘊添磚加瓦,為桂林如詩如畫的山水做免費廣告。因為國內外的讀者朋友看到我‘荊楚'這個筆名,就連想到桂林山水的風景如畫。網上有朋友甚至說,‘是如詩如畫的桂林山水,才孕育了荊楚的腹中錦繡'呢。"
"記得我在《世紀學堂》上與深圳作家朱健國先生相遇,他要了我家裡的電話。有一次,他打電話過來,問我是哪裡人?我告訴他,我是廣西桂林人。他聽乃感嘆道:‘我實在想不到,你是廣西人呀!因為廣西的政治空氣很沉悶,學術空氣很淡薄。'"
"他的這句話,確實給了我很強烈的刺激。我不服這口氣--難道我們廣西就是這麼落後?就這麼愚昧和不開化?所以我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來為我們廣西人爭這口氣。"
"這次電話,還鬧了一番有趣的笑話呢。朱健國先生打電話過來問,‘是不是荊楚先生?'我一聽就說‘你打錯電話了',然後順手把電話扣上。他再次打電話過來,指責我說:‘明明聽出是你的聲音呀!'我才想起自己的筆名叫荊楚。然後跟他一起哈哈大笑......所以這次電話印象深刻,對我的刺激也大。"
"而你們所做的一切,就是要破壞我的樸素願望。你們不但破壞我的樸素願望,反而是在為廣西出醜,是在為桂林如詩如畫的山水風光抹黑。你們執行這非法之法,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連我都為廣西警方的愚昧無知感到羞恥,也為你們感到臉上無光。"
那名廣西公安廳的頭頭聽了我這番話,不但不反駁,反而不住地點頭,對我這種想法表示讚許。
有一天,那位廣西公安廳的頭頭突然問我:"你寫《李元龍四文兩年,我荊楚該判多少年》這篇文章,難道是嘲笑廣西警方對你寬大無邊?"
我回答說:"這篇文章,連三歲娃娃都看得出來,這是我為廣西有起碼的司法公正而驕傲,為廣西警方有起碼的法治觀念而自豪。你是放著明白裝糊塗還是真糊塗?"
他被我這樣質問,只好閉嘴。
......
七、反彈琵琶(一)
有一次,那名廣西公安廳的頭頭問我:"國內有那麼多報刊媒體,你不去發表。為何要去海外發表?被反華勢力利用?"
我於是跟他說:"請你先把反共與反華區分清楚。很多人反共之目的,是為了愛中華。反對共產黨傷天害理、喪盡天良、禍國殃民、殘民以逞的政策,是為了救中國。比如美國政府和人民一直激烈反共,但美國人民卻深深地愛著中國人民。連反共與反華都搞不清楚,不配跟我講話。"
"共產黨在歷史上傷天害理、禍國殃民、喪盡天良、殘民以逞的事情舉不勝舉。如反右,如大躍進,如大飢荒,如文革,如六四等等。我曾經在過去工作的單位,設了好幾次擂臺,只要誰能舉出共產黨做了哪一件利國利民的德政善政出來,而我駁不倒他,就算我輸。至今沒有一個人駁倒過我。大家雖然承認,我說的有道理,但卻告誡我--‘不能公開這樣講'......"
那頭頭打斷我說:"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嘛!許多歷史問題,黨中央不是早就否定了嘛。老是糾纏於這些歷史問題,就不能前進嘛。"
我反駁他說:"發生了這麼多歷史悲劇,可以說是冤獄遍地,餓殍成山。如果不善於總結經驗教訓,就有可能使歷史重演......因為一個不善於總結經驗教訓的民族,是一個沒有出息也沒有長進的民族。"
"鄧小平那兩句話,‘歷史問題宜粗不宜細'、‘忘記過去,一切向前看'最為混賬和無賴。研究歷史問題,只能見微知著,只能從細部入手。只能依據一個個具體的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來進行分析和研究,來還原歷史真相。‘歷史問題宜粗不宜細',就等於不讓人研究歷史。"
"而‘忘記過去,一切向前看',是使整個民族變成了見錢眼開的動物啦!‘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跟‘有奶就是娘'有什麼區別?按照‘貓論'的邏輯,哪怕去當漢奸賣國賊,只要能搞得到錢,就是英雄好漢。這叫無德無良無心肝,這叫漢奸邏輯。這就是鄧小平沒有一顆牙齒的表現--無恥呢......"
"至於為何要去國外媒體發表文章。我現在問你:拿一份人民日報給你看,你愛不愛看?恐怕你連題目都懶得瞄一眼的。國內的這些喉舌媒體,完全是假大空,完全是黨八股。如果在這些虛偽庸俗的媒體上刊出我的文字,那是對我的極大侮辱。你倒說說,國內這些虛偽庸俗的喉舌媒體,能讓我發表這些討論真問題的文章麼?你推薦去發表?"
"國內喉舌媒體的自我定位是--我是黨的一條狗,守在黨的大門口。黨讓咬誰就咬誰,讓咬幾口就幾口。他們只能歌功頌德,只能喪事當成喜事辦。他們除了庸俗下作,除了整天製造文字垃圾,我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我經常跟朋友玩笑著說,如果共產黨控制的喉舌媒體說了一百句話,而你相信了一句,那麼說明你是個傻子。我曾經在一篇《中南海是超級幽默大學》的文章中,論證了中南海是陰謀深似海,中宣部是指鹿為馬部,新華社是顛倒黑白社,人民日報是愚民日報,中央電視臺是遭殃電視臺......這樣的庸俗、下作、虛偽的東西,這樣弱智的愚民工具,這樣不堪入目的文字垃圾,我確實很鄙視它,瞧不起它。只有那些沒腦髓的傻卵,只有那些下三濫的犬儒,只有那些無恥的文人,才會去瞎摻乎!"
那位主辦案件的李(趙)警官介面說:"王德佳,你的思想夠反動的呀!"
我說:"你們的祖師爺毛澤東曾經說了一句話,‘知識越多越反動'。這句話的本身,就是反文明、反理性的充分表露。我反對反動的東西,按照數學上負負得正的規律,我就是進步的。真正反動的,是你們。"
李(趙)警官又說:"你發表出來的那些文章,成千上萬的人去點擊和閱讀,比直接撒傳單和貼標語都要嚴重得多,惡劣得多!影響很壞!"
我說:"文章是寫給人看的,也是為讀者而寫的。我的文章能讓讀者喜歡,能獲得讀者的認同,能引起人們精神上的共鳴,說明我為之付出的心血很值得。我作為文章的作者,當然希望讀者越多越好。難道要我聲明--請讀者不要閱讀我的文章!世界上哪有這樣的邏輯?"
那位李(趙)警官又說:"我們有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呀,你可以通過這些正常管道,去提合理化建議,去獻計獻策嘛!"
我說:"什麼狗屁人民代表?完全是官僚代表,再加上幾個娛樂圈體育圈的粉臉和白臉。他們不過是共產黨掩耳盜鈴的花瓶和擺設,是一群木偶,是橡皮圖章。他們能代表人民嗎?誰是我的代表?你帶我去找到他呀!我現在就跟你去!他向選民競選了嗎?我選舉他了嗎?只有鬼才知道!我上哪裡去找?"
那名頭頭又說:"王德佳,我可以老實告訴你,這些年來,你的一舉一動,我們都一清二楚。你發表在海外的文章,我們都看過,想隱瞞都隱瞞不住......"
我說:"這樣很好呀!我早就說過,我的一切活動都是公開和透明的!連我的心肝都是亮堂堂的。我甚至可以把卵子撈給你們看!在你們的系統中,能有人喜歡我的文章,我表示熱烈歡迎。說明在你們系統中,也有我的粉絲(fans)嘛。"
"只可惜了納稅人的血汗,讓納稅人養著一幫思想警察,養著一群言論特務。讓你們把一個好端端的國家,變成了一個警察國家,一個特務國家。俗話說過嘛,世上最毒蛇蠍嘴,人間最毒特務心。我為你們感到羞恥,也為納稅人感到冤枉......"
對於這些指控,我當時是抱著豁出去的態度,一會兒譏諷,一會而挖苦,一會兒揶揄,給予對方有力的駁斥。讓他們甚感尷尬和狼狽。
有好幾次,那名主辦李(趙)警官跟我說:"其實,我們撇開各人的政治觀點不說,私下裡是可以成為好朋友的。我們在私下裡,什麼話題都可以討論的......"並反覆勸說我,要我把態度放緩和一些,"才有利於爭取對你的寬大處理。不看過程,看結果吧!到時候,可以證明,我們沒有害你之心的。"
我回應他說:"一個公開場合只能整天戴著假面具,只能說一些言不由衷的假話、套話、屁話的社會,一個只有在私下場合才能說真話國家,只能說明中共當局的心虛理虧,只能說明這個社會的虛偽。這是我們民族的不幸,也是我們國家的悲哀,你們難道不感到羞恥?"
"你們想虛情假意地引誘我鑽進圈套,等我把頭一伸進去,你們就會把索子勒緊。你們的行事方式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沒有任何道德和良心的底線......我是不會上當的。反正被你們構陷冤枉,我已經橫下一條心,打算把牢底坐穿,或被你們搞死後,被橫著抬著出去......"
審問我的那名主辦李(趙)警官,對於我一直懷疑他的用心,並反覆地跟我說:"我們是真心實意、想方設法救你出去,讓你少受苦。說實話,你的那些文章,說你是首要分子,一點都不過分。判你個十年八年,一點都不冤枉。但判你十年八年之後,就等於把你在精神上弄殘廢了。一個人才被毀掉了,這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結果。我們的良苦用心,你不領情也就算了,反而始終指責我們,不信任我們。確實讓我們感到難過......把你關進看守所,我們特意吩咐了所長和指導員,不能讓你受到欺負。生活上要對你多方照顧。你帶在身上的1000多塊錢,我們本來可以沒收你的,也沒有沒收,而留給你在裡面改善生活。我們待你不錯吧,你應該好好地感謝我們......"
我回敬他說,"你們不是要真心實意、想方設法救我嗎?我一不偷、二不搶,三沒打倒共產黨。既然沒犯什麼罪,那就是你們搞錯了人,鑄成了冤案。就應該立馬放我出去,並向我承認錯誤,賠禮道歉。搞錯了人,不但不承認自己的錯誤,反而要受害人對你們感恩戴德。世界上哪有這樣的邏輯?"
他只好虛虛地說:"我們沒有要求你感恩戴德......"
我接著說:"共產黨在歷史上禍國殃民、喪盡天良的事情舉不勝舉,就算打倒共產黨,也是符合社會正義的行為。何罪之有?"
他們接著我的話柄說,"對於反對共產黨的人,我們就是要對之施行無情的專政!對於企圖否定共產黨的領導地位的人,歷史上從來都沒有好果子吃......"
我回敬他們說:"專政一詞,是一個政治概念。是指一部分人,用強權和橫蠻,專門把持著政權,不容許別人插手。而你說的‘無情專政',應該是指無情鎮壓的意思。你們這是在用力學的詞彙,來表達一個政治問題。可見黨文化的詞彙貧乏,可見黨文化的荒唐悖亂。"
"是的,我對共產黨政權的施政,確實有所批評和指責。但這種批評指責,其實是在幫助共產黨政權修正錯誤,走向正確,把國家治理好,把國民經濟搞上去,把人民的生活搞好。這就像一個醫生給病人看病,然後給病人開藥和救治。而你們明明知道共產黨政權害了重病,不但不許醫生去救治,反而把醫生抓起來,並欺騙病人說:‘別人說你的臉色看不得,我看你的臉色帶寶色。'你們是恨不得共產黨政權早一天不治而亡,早一天完蛋。你們已經實施了顛覆共產黨政權的行為了。你們才是顛覆政權的人。按照刑法105條的規定,應該把你們關起來......"
因為自我父親2003年10月去世後,母親的贍養和日常生活照顧問題,一直由我主管著。自我被捕之後,我很耽心母親的健康和生活照顧問題。並反覆向他們提出了會見家人的要求。以便就八十多歲的母親的贍養和日常生活照顧問題另作安排。
他們見我這樣軟硬不吃,感到很為難。趁我反覆提出會見家屬的機會,他們則一再向我表示:"我們會設法滿足你這個要求的。誰都是父母所養的嘛!黨中央不是提出構建和諧社會麼!你不要急嘛!"
我見他們只是干承諾,而不見任何實際行動。很是著急和窩火。並當即指責他們說:"既然答應了我會見家屬,十多天過去了,卻一直沒有任何動靜。干打雷,不下雨。你們是不是從來就沒有誠實過?是不是以會見家人作為釣餌,要我把頭伸緊進你們設好的套子裡去?從這一點上來看,只能說明你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說明你們的卑鄙!......"
想到母親很可能為了我被捕而傷心難過,或許已經病倒了。我這一輩子,很可能見不到善良的母親了。我很傷心,心如刀絞。情不自禁,聲音哽咽,淚流滿面。
他們看到我這種情形,於是趁機對我說:"這就對了嘛!認識了錯誤,或許過幾天,就可以看到你母親了!而不認識錯誤,也許就見不到母親了嘛。人生一世,倘若不孝,抱愧終生,何以為人嘛!"
我揩去淚水,恨恨地對他們說:"是你們活生生割斷這人倫親情。反而用不孝來指責我。你們是不是父母所養的?倘若是父母所養,就應該具有人的基本良心。而不是用會見家人作為條件來要挾我。中國還有句俗話,叫做‘忠孝不能兩全'。既然你們迫使我在忠孝之間作出二難選擇,那我就明確地告訴你們--我只能選擇忠於我的國家和民族,而顧不上對母親盡責任了。這是你們造成的結果,遭天打五雷轟的,應該是你們。你們將受到神的旨意的嚴厲懲罰!"
其實他們很心虛,當聽到我"你們將受到神的旨意的嚴厲懲罰!"這句話時,他們的身體為之一震,幾乎要聳起來,臉上也顯得很驚慌。
"我再明確的告訴你們,倘若因為你們對我的構陷迫害,而氣死了我的母親。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絕食而亡。這樣,就把你們永遠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你們的後代和親人,都會因為這件醜事,而無臉見人的。就算我被你們迫害致死,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到時候,你們可以試試看!全州公安局那幾個傢伙搞我,都死於非命,不得善終。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
這時,一直默默陪坐在一邊的全州國保科的鄭警官馬上界面說:"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早就過去啦!不要再提了嘛!"
那名主辦李(趙)警官說:"我們國家的法律就是這樣的嘛。也許有不合理的地方,會在人大會議上修訂完善的。但在沒有修訂完善之前,我們只能執行嘛。我們吃這碗飯,你也不要怪我們嘛。"
我響應他們道:"快不要說人民代表大會了。我早就說過,"各級人大、政協及代表全是一堆狗屁"的。因為那麼多禍國殃民的政策出臺,2000多名代表,全部是‘熱烈鼓掌,一致通過。'說他們是一堆狗屎,已經是對他們的過獎了。毛澤東也說過嘛,狗屎可以肥田。而他們虛耗納稅人的血汗,卻不為納稅人做過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不是一堆狗屁是什麼?"
"我曾經寫了一篇《各級人大、政協及代表全是一堆狗屁》的文章,來論證我的這個觀點。你們可以找來看看嘛!我的計算機都被你們扣押去了。我的文稿,全部保存在計算機裡......免得你們這麼懵懂無知......"
"是的,我從來不相信你們一生下來,就是那種‘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人。我相信你們具有正常人的良知和美德。對於你們不得不聽命於上級,不得不昧著良心做壞事。我能夠表示充分的理解,尊重你們的工作,也不會怪罪你們。因為我始終相信--‘人心都是肉長的'......"
那名主辦警官見我這樣說,乃虛虛地聲明說:"我們沒有昧著良心做壞事嘛,只是履行我們的職責罷了。對於你對我們工作的寬容和理解,我們表示感謝!謝謝!"
我接著說,"希特勒有蓋世太保,斯大林有契卡,薩達姆也有一個國家安全局,由他的兒子烏岱控制。薩達姆看上了哪個良家婦女,就由國家安全局的特務把她搶來。倘若其家長不同意,烏岱就以一個破壞國家穩定的罪名,給他們幾顆‘花生米'吃。然後再把那名婦女搶進薩達姆的行宮。中國的國家安全局,跟薩達姆的國家安全局完全一樣......"
(因為警方一直不告訴我他們是哪部分的人,使我在裡面一直誤以為他們是國安系統的人。所以就用‘國家安全局'來譏諷他們。出獄後,我才知道他們是國保系統的人)
那位廣西公安廳的頭頭,見我這樣諷刺挖苦國家安全局。他不但不反駁,還笑著點點頭。(通過他這種態度,我才猜測他們是國保系統的人)。
我接著說:"不知道你們讀過《召公諫厲王彌謗》這篇著名的古文沒有?記得有幾年中學語文課本上選了的。‘道路以目'和‘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兩個成語,就來源於這篇古文。"
在他們聲言不知道後,然後我說:"這篇著名古文在《國語》上有,《古文觀止》也選了。讓我來背誦一段給你們聽聽(然後一字一頓地背誦):‘厲王虐,國人謗王,召公告厲王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衛巫,使監謗者。以告,則殺之。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你們的職能,就是衛巫。就是使這個國家‘道路以目',才遂了你們的心願......"
那名負責記錄的警察介面說,"要是你當了國家領導人,那我們不是全部失業了嘛?"
我說:"不一定的。假如我當了國家領導人,我會讓你們真正地為老百姓服務,讓老百姓尊敬你們。而不是只為一黨之私操勞,使老百姓鄙視你們。而不是使你們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幹著這種違背良心、傷天害理、令人不齒的事情。這樣不是更好嗎?只要你們不是主動實施迫害,沒有犯下嚴重罪行。我想,善良的人民,是會寬恕你們的......"
趁他們默然時,我接著玩笑式地說:"你們的工作性質,就是整天瞪著一雙賊眼睛,監視著納稅人的嘴巴。這樣也太辛苦了。就算整天拿著膠布去貼人民的嘴巴,也忙不過來。我要是你們國家安全局的局長,我就讓科學家去研究一種藥物,或發明一種針劑,讓所有中國人使用這種藥物後,一個個都變得呆頭笨腦的。只知道老老實實地幹活,而不知道思考。只知道用嘴巴吃飯和接吻,而不知道用嘴巴說話......這樣的社會,才是共產黨的理想目標。這樣的社會,才讓你們變得輕鬆快活。這樣的社會,才是中共中央所提倡的和諧的社會。但在我看來,這樣的社會,這不叫和諧社會,應該叫"喝血"社會,就是喝人生血的社會......"
"不過,這樣的社會,毛澤東已經實踐過了。他大搞愚民運動之後,造成了一個‘一個人發瘋全民族遭殃'的結果。效果實在不好。"
"毛澤東的‘思想改造'、‘反胡風'和‘反右'運動之後,造成了萬馬齊喑的局面。由於沒有批評的聲音,於是胡作非為,異想天開,把牛皮吹破了天,自己也不知道。終於釀成了慘絕人寰的大飢荒。我想,你們的家裡,也有人在那個年代餓死了,或死於營養不良的併發症。這樣的社會,大家都是受害者,誰也逃不了......"
八、"案情分析"
警方想用親情來打動我,我也沒有吃那一套。後來,警方就對我的那篇《當前中國民主運動的策略思考》的論文,一一指出其煽動顛覆的"證據"所在。這樣一來,就轉入具體的"案情分析"了,或曰進行了一場論文答辯。
那位廣西公安廳的頭頭,指責我在那篇論文中否定四項基本原則。我就問他是哪四項基本原則?他說我第一項是否定人民民主專政......
我一聽到"人民民主專政"一詞,就很反感地揶揄道:"民主就是民主,專政就是專政。民主與專政是水火不兼容的兩個概念。把兩個水火不兼容的概念搞在一起,只有你們這群沒腦髓的人才相信這種糊塗不堪的概念!"
"而堅持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那就更加荒唐了。馬克思主義否定普遍人性的存在,而用‘階級鬥爭是個筐,什麼東西都往裡裝'來論證一切。普遍的人性是客觀存在的。人們看到美麗的花朵,都會產生愉悅的感覺,看到骯髒的東西,就會感到不舒服。而不取決於他出身於那個階級。"
"馬克思將對某些教會或牧師的虛偽的批判,來否定有神論。這在邏輯上叫做偷換概念,是偷梁換柱,是站不住腳的。"
"有神無神,既不能證實,也不能證偽。在這種情況下,就應該寬容有神論者,尊重秉持基督信仰的人。基督的博愛精神,是社會變得文明與和諧的原動力。今天的共產黨政權大肆迫害基督徒,最不應該,喪心病狂,將會受到神的旨意的嚴厲懲罰......"
"再者,私有財產制度的確立,是人類文明的巨大進步。對他人勞動成果的尊重,是人類社會能夠和諧相處的倫理底線。而馬克思仇視私有財產制度,就是仇視人類的文明進步,仇視人類社會的倫理底線。是要把人類社會拖回到野蠻搶奪的時代去,把人類社會變成弱肉強食的叢林。"
"馬克思主義鼓吹暴力奪取政權,為了達到暴力奪權之目的,乃漠視人性、人道、人權的基本價值。我不管它的學說如何龐大嚴密,只要它是漠視人性、人道、人權的基本價值,我只能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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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