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禪故事二則

宋代大儒張九成，有一天起了個大早，高高興興地來造訪妙喜禪師（大慧宗杲的別號），一見禪師就得意洋洋地說：「打死心頭火，特來參喜禪。」意思是自己已經做到心靜如水了，不會發怒了。妙喜禪師聽了，微微一笑，說道：「緣何起得早，妻被別人眠？」意思就是，你起這麼早，讓老婆一人在家，小心老婆跟別人跑了。張九成一聽禪師平白無故地說自己的夫人紅杏出牆，心想我一大早跑來見你，你就咒我當王八，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罵道：「無明真禿子，焉敢發此言？」 你這個死禿子，竟然敢咒我，這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嗎？妙喜禪師不緊不慢地說：「輕輕一扑扇，爐內又生煙！」 小樣的，我稍微試了你一下，就知道你火候還差得多。張九成一聽到這句話，羞愧無地。妙喜禪師略施小技，就把張九成還沒有「打死心頭火」，卻偏要自吹的事實揭露了出來。

下面這個故事和上面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蘇東坡在瓜州任職時，與一江之隔的金山寺住持佛印禪師時常過往。經常在一起談禪論道。這天，東坡自覺參禪有了心得，就寫了一首禪詩，派書僮送過江去，請佛印禪師指正，並一再叮囑書僮要討禪師的回信。那首詩寫的是：

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

蘇東坡的這首詩，表面上是讚佛，實際上是誇耀自己的定力很厲害。意思就是任憑八面來風，自己也穩如泰山，絲毫不為所動。這首詩的字裡行間，流露出無限的風流自賞。佛印禪師看到蘇東坡的詩，隨手在上面批了兩個字：「放屁。」然後就把詩扔到地上了。書僮趕緊拾了起來，拿回去交給了東坡。並把剛才的事情和東坡學了一遍。蘇東坡聽了，氣不打一處來，急急忙忙備船，來到江北，要親自找佛印理論。到了金山寺後，只見門上貼了張字條：「八風吹不動，一屁過江來！」東坡見了，不禁啞然失笑，說：「哎呀，今天栽在這個老和尚的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