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文彩地主莊園陳列館中,知名度最高的莫過於水牢。水牢解說詞稱:劉文彩在佛堂側秘密修建水牢,工人在完工後全部被殺害了。勞動模範冷月英是惟一僥倖從水牢裡活著出來的人。
冷月英演講的水牢故事有多種版本。一時說她是1943年被關進劉文彩水牢的,一時說她早在1937年就被關進了劉文彩水牢。
從1981年開始,陳列館派出專人,採訪了70多名知情者,翻閱了大量文史檔案。經過一年多的奔波,水牢人證一個也沒找到,物證一樣也不見。莊園陳列館向主管部門送呈的《關於「水牢」的報告》稱:綜合我們掌握的材料,可以初步肯定水牢是缺乏根據的。
冷月英最早提出水牢之說,據說是在1951年的一次會議上。冷月英說:「1943年,我因欠了地主劉伯華五斗租谷,剛生孩子3天,就被蒙上眼睛拋進了劉家水牢關了7天7夜。」1954年元月,大邑縣舉辦農業合作化展覽,以實物模型為主,配以圖片解說。他們根據劉伯華是劉文彩的親侄兒,提出了冷月英坐劉文彩家水牢的設計方案,得到了主管部門認可。籌辦人員按此設想進行「佈景」。
1958年莊園陳列館建館,主管部門全盤照搬1954年製作的劉文彩水牢模型,並給本來空空如也的劉文彩老公館西側的那間原本是存放鴉片煙的地下室灌上水,製作了鐵囚籠、三角釘等刑具,然後向社會開放。冷月英也開始到處聲討劉文彩的滔天罪行。後來有記者找到冷月英,她拒絕正面回答,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你們追著我問什麼?又不是我要那樣講的,是縣委要我那樣講的。」
1988年,四川有關部門下達了「水牢恢復為鴉片煙庫原狀」的復函。於是,地下室的水抽乾了,鐵籠搬走了,地下室門口掛上一塊「鴉片煙室」的木牌。
劉文彩莊園是當年曾統管宜賓地區鹽務和稅務的劉文彩巧取豪奪積累的巨額財富之一。與山西的喬家大院、王家大院、常家大院相比,劉文彩莊園無論是建築面積 (加上劉文彩為其弟劉文輝所建的連片莊園共三處),還是奢華程度(劉文彩的睡床勝過清朝皇帝的龍床),都創下了地主莊園之最。
最近去參觀泥塑《收租院》,講解員帶我到一個倉庫一樣的地方,說所謂劉文彩的水牢,實際是個潤煙池。劉文彩當年除了當鹽官和稅官撈取大錢並在本地收取地租外,還大肆販賣鴉片煙土。大煙怕乾燥,大批煙貨運進後,需要放在水池上滋潤著,以確保質量和份量。解放後,中共接管了這座莊園,也沒有聽說這兒有水牢。後來,一部分人在極左思潮影響下,硬是把潤煙池毀掉,又加深加寬挖了一下,建成一處「水牢」。改革開放後,為了還原真實的歷史,又把水牢毀掉,恢復了原來潤煙池的模樣。現在大家看到的就是它。我看了一下,這處潤煙池,很像農村一家一戶用的菜窖,只不過是用水泥建成,以便下面盛水。
補白:我有個詩友,今年88歲。他有過一次驚心動魄的「陪斃」經歷。1950年,他在外地工作,聽說父親在家鄉被定為惡霸地主,很是驚詫,於是回家鄉打聽情況,結果他自己這個地主仔也莫名其妙被抓了進去。「進監第二天,有三位地主被綁出去槍斃,連我也被綁了去,當時我的心早就死了。沒想到,幾響槍聲過後,我毫髮未傷,原來我是陪斃。」我們家鄉有一個叫林游松的小地主,大約每年有幾十石糧的田租可收。1949年前夕,他知道變天了,地主沒好日子過了,就跑到香港躲起來。住了一段時間,從一次偶然的談話中得知,香港海關大樓一條水泥柱的價錢就值30石糧,他就想:我每年的田租還不值人家一條紅毛土柱(我們家鄉人將水泥叫做紅毛土,意為外國人的土),算什麼地主呢?於是又從香港跑回來。結果被逮個正著,後來被槍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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