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人不是「見好就收」的活法!
今生絕非「告別革命」的人生!
詩化人生,率真性情。身心有韻,筆墨有行。不為「血肉枯竭」而活;寧為「歲月滋潤」而死。生命本來是「本真而天然」的「不受扭曲的生命」;生活理應為自由選擇、復歸「簡單與自然」的生活。
活著,就活出一份自在!就活出一份自由!打造浮生「應當如此」的夢境!自由開拓「瞬間人生」的豐饒!此刻的我正面對電腦默然地「喃喃自語」著。彷彿是自顧自地不經意書寫些什麼?彷彿想同一片看不見的大陸、一個看不見的群體交流些什麼?
現在正值「情人節」前後的日子,此時此刻對每一個生者都彌足珍貴。腦子裡不意驟然浮現出「一路風霜雨雪同行」的秋瀟雨蘭,和最近在紐約郊外「斯坦頓島之夜」類似「霹靂與搖滾」的生活畫面。想起前者心中一亮,兩情久長而斑斕、如生命的日球「爆炸的日珥」。憶及後者,不期而遇的場境閃爍於心、如歲月的星云「迸濺的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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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中的每一個日子,一大早起來,總要送秋瀟雨蘭去上班。我們居家紐約秋園小丘草原湖畔,她所在的大學在市中心鬧市區曼哈頓。今天在路上,她忽然告訴我:「今天是情人節」,想起出門時,在家裡她也提醒了我一次。此刻見我仍然如大夢未醒、一臉茫然、一頭霧水,彷彿置身紅塵之外,她搖著我的手臂,歪著腦袋問我:「你送我什麼禮物?紅玫瑰?今晚下班後給?我只要一朵?法拉盛夜市見,我們去吃頓小飯。」
如「一石」擊動「止水」,我身上水淋淋的、心中一片漣漪。一剎那,從另類時空墜落立足的當下。這是我今生至此詩文、書畫藝術生活中,常有的鏡頭或常見的情景。塵累中的雨蘭,早已習以為常,偶爾擠時間推開我「獨處的空間」,匆匆瞄上一眼,唯見孤寂中一介夢人。其實,這個寂寞的世界中,不見秋瀟雨蘭、而秋瀟雨蘭卻無處不在,孤寂中與我鬢髮廝磨、朝夕相守。一路攜手走來,往事不堪回首。憶起曾有過的一場「秋瀟雨蘭之戀」。正是這場「人生眷戀」卻被指控為「刑事犯罪」,被人「立案偵破」和「通宵審訊」,帶給我的不僅是「牢獄之災」、也險些被「押赴刑場、立即執行 」……
人生各有各的活法和無止境的生命追求,有「懂政治」的朋友,在這個過程中提出「不失時機」地「見好就收」的說法?!奇怪,火種還來不及「播」,你就要求「半途熄火」?!本來社會面對的是「權利的現實懸殊」、「貧富的兩極分化」、大多數人置身於「物質和精神」的「一片荒蕪」,而正值追求「現實變革」的過程中,你實質上要求於人的究竟是「收手」還是「縮頭」?!還有一種「告別革命」的立論、貌似「公允」和「超脫」,一時以「公理」糊弄於人。長時間以來,人們普遍無視其深層用意與實質,正是為維護現行「體制」的穩定!別人以「革命」的名義享有「搶光、佔光」的特權,把全社會一切據為己有。過去的「貧下中農」,今天仍然是貧下中農。太多數人過去兩手空空、現在仍一無所有。不知這要「告別」的「革命」究竟是什麼樣的革命?!是讓少數人的特權利益地久天長,面對社會不公,多數人唯有自甘認命、俯首貼耳?!
「革命」有其本義、也兼具多種內涵,「革命」絕非「革命成果」佔有者獨享的「特權」和「專利」?以「非暴力革命」形式面對不公的「暴力體制」,本是每個社會公民理應享有和行使的正當權利!是否凡是合理的社會「變革」都要「告別」、以維護貪腐與特權的社會現狀?!是否每個人都只能接受「生而不自由」的強權指令、任人踐踏自己與生俱來的「天賦人權」?是否「以暴力推翻暴力」之後又再度對人民施暴、只能「 維護」而不能「變革」社會現實的扭曲?整個社會只能匍匐於「威權政治」之下、任其不公不義、實施「人治」而不是「法治」?!?!?!
秋瀟雨蘭同我「前世姻緣」、「今生相約」。沒有她,就沒有我。如果我們相識當初,她軟弱、她害怕、她向強權妥脅並「達成默契」,早就沒有了我今生的小命!而面對的卻只能是「送我一顆子彈」、死後家屬還要向執政者「補交五分錢子彈費」、「請求」他們殺害自己親人的厄運!!!整個生命都被暴力操縱於股掌,哪還談得上一個人「精神生命」的獨立自存?!哪還談得上今生面對一片遼闊的精神時空?!也許,這是否就是「女人之所以為女人」、「男人注定離不開女人」的難解的奧秘?!更深一層講,以「東方的方式」解讀,令我深信不疑的是:每個人投生人世,都有一位同你有塵緣的「本命佛」,或隱形在冥冥之中,或顯形在陽光之下。晚我許久來到這個世界的秋瀟雨蘭,也許,兩個人屬相和性格不盡相同;然而,她卻注定是我命中一位特殊的「觀世音」、一個今生同我「苦樂與共」的守護神。對我們而言,今生命途中既不求光明磊落的行進中「中止」於「見好就收」!也不會「終止」或「告別」為維護自身合法權利起而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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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先前秋瀟雨蘭話剛落音、就見雲空中亮光一閃。太陽出來了、遍地玫瑰紅。眼前的場境,也是往日的延伸。投生於人世,活在「每一個尋常的日子」裡和「兩個人的世界」中。在這個意義上,可以說,「人生的每一個日子,都是‘情人節’。」人與人之間,無論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乃至女人和女人,活在當下、都是一份「塵緣」!都是超越塵俗和互為知解的精神意義的「天生情侶」和另類的「心靈情人」。
此刻,我突然想起,前幾天的一個「玫瑰色的夜晚」,共同度過這個夜晚的,不是生活中特定意義的「兩個人的夜晚」,而是普遍意義的共同相聚的「一群人的生活」。那是在紐約郊外斯坦頓島(Statend Island)之夜,它曾是鮮活存在於感知的現實,不經意間已擦肩而過、在消逝的時空中永遠無從追索。我和秋瀟雨蘭是這個夜晚的參與者和融入者,其主角卻是兩個美國女詩人和一個美國女畫家。兩個女詩人,來自匹茲堡,認識我時還是女大學生;女畫家我沒有直接同他面對,而是秋瀟雨蘭同她結識和交流,我只是從當夜展示於現場屏幕上流動的「畫」中結識她的。這是一次「色彩和線條」中的藝術的會面,心中有一種難以用語言、文字外化的感受;至今對她的畫,心中都覺得非常有精神層次,而絕非那類浮泛的稍縱即逝的印象。玫瑰在夜晚開放,它也開放在白天,人生應該是斑斕的「玫瑰色」,「每一個日子」都是一朵綻開的玫瑰花,無論它是黃玫瑰、紅玫瑰抑或黑玫瑰?在這個意義上,人類個體或群體生活的本色,都與世俗「權力政治」和「功利得失」無關,與令人厭惡的「意識形態」絕緣,也與各式信仰選擇、衝突和對立無涉。生活就是「剎那明滅」的生活。歲月就是「擦肩而過」的歲月。人生是什麼?它是短暫的「花季」,而人卻是「花」的本身!生命的「花朵」有天然綻放的權利,它需要的是陽光和雨露,而不是暴力的摧殘與踐踏!請珍視生命,無論是生活中的白晝還是夜晚?無論是今生的整個歲月、還是當下稍縱即逝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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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會群體結構中,精神叛逆者為自身政治權利起而抗爭,追求的是普世價值、是當代民主和人權的社會實踐,卻絕非僅僅停留於「為政治而政治」、「為抗爭而抗爭」。生命的深層意蘊和本義,超越社會層面和人生表象,卻正是為了重返和面對整個人生,抵達宇宙生命的大自由!讓每一個活在當下者,從而發現「精神生命」宇宙星雲的萬千絢麗!面對「瞬間人生」的全部驚艷!!!
當前,在這個風起雲湧的全球民主化的大時代,「革命」及其意義在新的紀元必然面對被全新解讀。僅管有的人為之曲解、有的人為之迴避、有的人為之恐懼乃至防堵和打壓,而今天「革命」的涵義超越於「恐懼」與「曲解」、「打壓」與「防堵」之外卻隱勢洶洶、無可迴避!!!今天「革命」的本義就是「全新的文明」;就是對「洶湧潮動的文明」的擁抱而不是對立與拒絕。這場「革命」中國也不能例外,也許其形式與阿拉伯國家不盡相同。它就發生在「生活」之中,是一場驟然間黑壓壓的「群體散步」、是有意無意的「熱鬧圍觀」,是一個「偶發事件」的誘因乃至政治化「行為藝術」熱力輻射……總之,時候到了,各種可能的因素成熟了,它防不勝防、不早不晚、任何瞬間都可能發生和必然發生。留給中國的自救或解困,也許還有一點時間,最好的方式就是中國自身「革命於自身」、大刀闊斧、真槍實彈「解構」現行體制、實施政治變革、告別以往陳腐、躋身今日文明!!!
當下和以往的「世界」正交織於一個臨界點上。在我們這個星球上,整個大自然異象紛呈,世界總體結構急劇巨變。2012年對全人類而言,具有宇宙時空標桿的意味!「革命」必發生、文明必轉型!「轉型中的文明」就是「全新的革命」!就是「創新」和「變革」!就是以非傳統政治「意識形態」而是以現代文明「 精神變革」為巨大動力推動全人類社會歷史全新的進程?!在這個過程中,任何新、老專制、獨裁體制都「過時」、都是必淘汰和拋棄的非「大紀元」時代的精神垃圾!!!
人類面對21世紀和21世紀面對人類:「全新的文明」就是「今天的革命」!!!
這裡沒有什麼「見好就收」,若說要收縮和抹去的恰恰正是有別於「陽剛之氣」的陽萎心態;精神變革的「興奮高潮」中的「舉陽不起」!這個世界早已陰盛陽衰、失去平衡!也請別以「告別革命」混淆社會視聽,「革命」並不等同於傳統意義的「暴力」和「無產階級專政」!當下要「告別」的正是極權者對「革命」的「暴力和血腥」的偏激解讀!
世界在「非暴力」的和平巨變中,如果和平的變革面對暴力的鎮壓,那麼,在無可選擇的特定條件下,就必然引發和趨向於「野獸與野獸」的無奈面對和彼此相搏!
更有甚者,竟有昔日權勢依附者,面對以往的歷史,和毛澤東所發動的包括「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在內的系列運動,變著嗓子高唱讚歌,而無視一代人、尤其是「黑五類」出身者不堪回首的慘痛命運!僅就「上山下鄉」或「下放農村」一類運動而言,任何一個有良知者,有誰能忘記那些被掌握基層權力的所謂「貧下中農」幹部恐嚇強姦或以回城工作「招工指標」 名額為誘餌「誘姦」的那些「女知識青年」?!有誰能記起那些「血管裡流著反動的血液」而為社會所遺棄、至今留在生命的「貧瘠與荒涼」中、掙扎於社會最底層的種種備受「階級歧視」者的厄運?包括所謂國民黨「反動派」遺留大陸的官兵、家眷、子女和所謂「地富反壞右」等及其子女的不公人生遭遇?!這個社會曾如此不公、至今「萬變不離其宗」、毫無實質變化,你不敢正視最好閉嘴、為什麼竟違心同必被棄於今日世界的「最後的專權者」相互默契?!以謊言掩飾「歷史和現實」真像、配合專制社會矇蔽海內外新生代華人和整個東西方世界?!?!?!
在人類整個社會文明巨變中,當代人理所當然地不作旁觀者、漠視者,而是自覺的擔當者和參與者。今天,每一個面對人生者,在生存意義上,必交融於「顏色革命」和「花朵革命」;在深層意義上,也同時獨立於「花朵革命」和「顏色革命」並成其精神超越者。生命存在於立體交叉的時空,人的血肉之軀「置身 」當下,「宇宙人體」生命卻延伸過去和未來。人中智慧者,不僅思維「超前於人」,勇氣也「率先於人」,而「勇氣源於智慧」。生命的健全,不僅表現在精神層面上,行為上也理應不乏社會擔當。既是「平面書寫者」、也是「行為書寫者」。面對社會,此類人較之常人,更富於勇氣、也更富於堅忍!在年青人中,這樣的人已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才人輩出、獨領風騷、勢不可擋!攪動和引領潮流的永遠是青春的生命。在今天,他們不再是上個世紀罕見於人群中的「孤立的個體」、而是集群「呼嘯而起」的「波呼浪嘯」的整體!是具有現代意識、公義之心和社會擔當的全新的一代!是自我選擇人生價值、珍惜「活著的每一個瞬間」的一代!他們以自己的頭腦判斷真理和謬誤!以自己的眼光縱橫與馳騁全球!
21世紀的新新人類絕不乏一次又一次「推倒專制」、衝擊「極權中心」的勇氣!!!
全新文明意識大背景上,活在當下的一代,以「大自在」姿態直面「過眼煙雲」的人生!以「大自然」的胸襟兼容「萬象紛繁」的世界!以「大自由」的作為還原「本來面目」的生命!!!絕不任人愚弄、讓人「腦子洗得發白」而成為新一代「無腦族」!!!
生命永遠是一個過程,不追逐各式人為觀念的「虛妄目的」,卻理應自我警覺、跳出而不是落入自我設限的各式「精神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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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熱愛文化藝術者心靈都年青,尤其是女性,往往不僅年青,而且具有與生俱來的天然的美麗。女性中的特殊者,縱使隨歲月遠逝而老了,也有一種不可名狀的「美麗的端莊」和不可抗拒的的「精神的誘惑」。瑪格麗特(Margaret)和克瑞斯托(Crystal)是美國匹茲堡的兩個女詩人,形象各具特色。最近她們又一次引人注目地「登臨」紐約、「弄潮」人文。她們分別舉辦兩次藝術活動,特別邀請我偕同秋瀟雨蘭參加。其中一次是在夜晚舉行,地點在紐約郊外的斯坦頓島(Statend Island)ETG書店(ETG Book Cafe and Neighborhood Stage)。「斯坦頓島之夜」的活動,是一次人文藝術綜合的派對,活動以兩個女詩人新穎的藝術表演為主,同時也包括為美國女畫家卡蘿(Carol Summar)繪畫作品首次展出而特別舉辦的招待會。從紐約市區去斯坦頓島要坐輪渡,活動時間從夜裡八點開始,我們特別邀約了活躍於紐約的一位詩人和學者陳破空同行。可惜未及聯繫別的青年朋友如唐伯橋,伯橋是「六四」運動參與者,湖南學運領袖人物之一,剛在紐約出版一本頗受歡迎的英文傳記。詩人陳破空曾多次來過這裡,我與秋瀟雨蘭卻是第一次。這裡與曼哈頓華爾街隔海相望,從輪渡上的窗口可以眺望矗立於燈光璀璨的夜紐約中的自由女神。更遠處,不意撞擊你的眼球的卻是曼哈頓橋和布魯克林橋的「雙橋疊影」。不知為何?剎那間卻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油然而生:這地球上世間的燈光已亮了多久、還能亮多久?地球上的有限能源儲藏量究竟有多大、還能開發多少年月?是否也如生命能量本身一樣天然侷限?同人類生命短促之「光鏈」一樣總有一天突然斷裂、熄滅於終極?!
世間的「無限」是宇宙的「一瞬」。人活著,生命的黃金歲月對每一個生者有多麼珍貴!
為什麼世間總有那麼些「自愚愚人」者,這些人一代傳承一代,總持那麼一種精神幻覺、自視發現並自信掌握了「宇宙生命」的「終極真理」?!自身同人一樣微塵般漂蕩天空下,卻自以為有異於其他生靈,從上朝下「俯瞰」同類,盤踞於人類群體中、強行佔據他人的心靈世界。這些人以為自己是「微塵中的隕石」,無論「血肉和精神」的體積都超大、並將在人間永世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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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G書店及其周圍的景色,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已消逝的往日「不同地域」的「同一場景」。想起義大利的威尼斯、羅馬、佛羅倫薩、龐貝城和那不勒斯、尤其是水城威尼斯的那些迷人的街巷和愜意咖啡座。想起西班牙的塔拉戈納、巴塞羅那和美國伯克利加州大學附近、與著名「城市之光」遙遙相望的「圖書動物園」書店……這些人生行跡或人文活動場境展示的共同的特色是:這是些「平常的日子」、是一個持「平常心」的人的「平常的人生」!這些生活場景令人迷惘,人叢中不乏帥男、美女的身影閃爍。室內彷彿瀰漫「玫瑰花」的色彩和氣息,甚至能感受到「花朵」的潮動。人們相聚於友善與溫暖,對生活充滿熱愛與眷戀。正是在這裡,沒有「居高臨下」的威懾!沒有潛在的「政治駕馭」、沒有「意識形態」的色彩塗抹和人為強加!更沒有人們日常生活領域中受命於人對同類精神實施監控的令人悲憫和厭惡的「偵探」和「黑手」!它只是生活、只是人生、揭示的只是僥倖降臨紅塵者生命的「心靈奧義」和「精神動態」。而有別於記憶中的種種,ETG書店活動的特色,也不同於城市的大劇院、社區的群體活動和大學的人文藝術節慶,它只是附近居民平日的「生活的場景」。整個氛圍似比城市中心鬧市區更純樸,人們的日常生活、包括夜生活與大自然更貼近、更協調?每週如此、每日如此。此類活動絕無某種「政治推銷」或「商業運作」性質,它只是「從來如此」和「理應如此」的生活。不需要事前通知或預約,到時候人們自自然然來到這裡,一起相聚打發人生。這種情況下,往往是「老面孔碰見老面孔」,平日少有像我這樣的外來者和新鮮人。ETG書店除售書外、也備置餐飲,裡面堆滿了書,也擺滿了桌凳,不大的空間顯得更狹窄。縱使如此,平地上卻有一個半圓形的舞臺、半空中懸垂著一面不大的銀幕,可以放電影和專門設制的人文節日。舞臺背景的屏幕上,此刻展示的是畫家卡蘿的繪畫、一種「色彩斑斕的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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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達的時候,書店裡只有零星幾個人,想起陳破空先前問我今天活動有多少參加者?不由得心中格登一下!說不定除了兩個「登臺」的美女詩人、一個隱身於舞台下的觀眾中的女畫家、剩下的就是我自己,既是外加的參與者、也是淒涼的觀眾?究竟是何結果、任何人無從預告?然而,在接近晚上八點的時候情況突然變化,人們在意料之外斷斷續續來了,並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空間裡有一種「鼓脹」和「突然爆裂」的感覺。
當代已進入「花季革命」的時代,其情形也與此同樣類似,冥冥中那個特定的「時辰」到了,人群就自然聚集於一個預定地點。這「地點」可以是任何一個聚集地點,這「時辰」是時間中的任何一個時辰。今天,以非暴力形式自由聚集的「花朵革命」,也就可能突發於「任何指定的地點」和時間中的「任何一個瞬間」!
今天的「花朵革命」,順應民意與潮流,以「非暴力」的合法形式,體現公民維護和行使自身正當權利,其「和平變革」與傳統「革命」性質上迥然有別!表演者除了瑪格麗特和克瑞斯托的「雙簧」,也有別的美國女詩人的詩歌朗誦、其他表演者和聽眾中的即興參與者,我的詩歌朗誦安排於接近尾聲。雖然是寒冬,兩個女詩人穿著卻很清涼,像兩朵綻開於舞臺的玫瑰,使這個冬天的夜晚輻射出炎熱夏日的陽光。她們舞動的身體如玫瑰在風中搖曳,怒放於這個黑夜、綻開於人們心中。我甚至從她們的表演、從伴奏的音樂和室內的氣氛感受到「玫瑰花的潮動」、聽見「玫瑰色的潮音」。她們聲稱自己的表演藝術組合名稱是「打字機女孩」(TypewriterGirls),而當天晚上演出的主題是「作為公立學校官員的打字機女孩的達達主義肖像-一探索藝術的婚姻、教育和荒謬的詩劇」(「TypewriterGirls Portrait of the Dadaist as a Public School Official」 Poetry Cabaret Exploring the Marriage of Art, Education, and Absurdity)舞台上設有一臺供聽眾和表演者問答的打字機。其他表演形式有類似小話劇和美國式的「相聲」節目。我的詩歌表演是另類特徵和色彩的語言、形式和精神內容,觀眾面對的是與他們本土截然不同的精神文化。兩種文化,是相互和諧交融為一體,還是彼此尖銳面對和內在對立?!在我的切身體驗中,東西方從未有文化意義上的人為衝撞。古往今來,偉大的中華民族精神文化本具有普世價值,它倡導的是「天人合一」的精神和諧或「天地人」融為一體的境界,而非來自萊茵河畔的馬克思式的「階級鬥爭」意識灌輸和精神說教!中華民族人文菁華中「無血腥」、精神視域中「無暴力」、追求生命和大自然融為一體,絕非天空下、地球上、人群中「不協調音」?!東西方交流,文化有別於政治,最易於為互為溝通和彼此接受。尤其對中國而言,較之政治化的「意識形態」輸送,以東方人文藝術的菁華進入西方主流社會是最佳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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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中,人手一杯咖啡,也不泛飲茶的「禪趣」者。舞台上,襯托於表演者身後的,是未公開現身的女畫家卡蘿作品不斷變化的畫面。我、陳破空、秋瀟雨蘭分別拍攝表演者的同時,也選擇性地拍下了這些很有個人特色的畫。卡蘿是個極有才氣的女畫家,其構圖色彩和線條風格獨具,不平庸、不沉悶,有一種撲面而來的生命活力,絕非僅僅止於見出「透視與素描」功力,給人感覺上以某些「學院派」的迂腐匠氣。
卡蘿的繪畫作品不是具象的再現,而是抽象和形而上的表現。讓我聯想起東方先哲老子的「大象無形」的「空無」,其精神隱涵與中華文化中的「萬象紛呈」相通。僅僅是人物和自然的肖似,今天的攝影、電視、電影藝術已無可匹敵,藝術需要具象和匠氣之外的更多的東西。在這個意義上,藝術表現上的成功,在後天學養、技巧累積之外,與生俱來的天賦和藝術氣質是先決條件。就「成功」而言,有「世俗的成功」、也有「精神的成功」,前者難逃「稍縱即逝」的霉運,後者必享「地久天長」的福祿。世俗意義上的「功成名就」,在中國大陸更多的決定於隱形駕控或政治指令,藝術家及其作品的精神高度必然難以與世界平行。在西方決定於機遇、卻難免商業化的人為炒作,從而削弱了精神創造中應有的品味!
輪到我上臺的時候,左邊站的是秋瀟雨蘭,右邊立著的是瑪格麗特,一個解讀和介紹我的作品內容和時代背景,一個以本土流利的英語朗誦原作的譯文。我告訴聽眾,這是有別於西方的東方文化。我寫詩、我朗誦,也創作書法和繪畫藝術作品。我喜歡「藝術的綜合」、也喜歡平面書寫之外的「行為的書寫」,包括在社會變革的場境中,以「身體書寫」的方式參與對生命自由的闡述。
我來自地球上不同的國家、民族和地域,對生命和生活卻與不同地域、國家和民族的人有同一的美好憧景和理解。
因白天作畫、夜裡趕路,我感覺有點累,只打算朗誦一首詩,不意朗誦完了滿場發出尖叫聲、聽眾報以熱烈的掌聲。這種場景十多年來的漂泊生涯中我經歷無數、十分熟悉,但今天的此時此刻仍然感覺意外、甚至有點陌生感。為回報觀眾的盛情,我從帶去的兩本英譯詩集中又選擇朗誦了一首。當我走下臺來時,發現一些人湧上前來詢問怎樣才能買到我的書?
會場一時騷動起來,意外又突然,人叢中由瑪格麗特、克瑞斯托和另一位不知名的美女引領,全場倏然翩翩起舞,天生舞者秋瀟雨蘭和同行的詩人陳破空興奮地即興加入。
我未及思考,發現自己已夾在兩個美國女詩人中間,如臂彎中左摟右抱著盛開的兩朵殷紅的玫瑰花。室內氣氛驟然升溫,更感覺空間有限,大家列隊跳出門外散開大街上,如一片不同色彩的斑斕的玫瑰花叢。盛開於雪光晴朗的冬末,搖曳於星斑閃爍的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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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中在碼頭上候船時,一個名叫卡門(Carmen Hendershott)的年老的美國女士向我走近。她來自曼哈頓,是個圖書管理員,原來她剛參加今晚的活動,正好同我們一起夜歸。她對大家說,很喜歡我的詩歌朗誦,我的聲音和肢體中讓她感覺有一股氣,問我是不是煉氣功?
我告訴她,對於中國人,詩歌、書法、音樂、繪畫、朗誦,無異於「藝術」氣功修煉。在東方,也是對生命人體有特效的「另類療法」。東方的文化藝術起延年益壽作用,希望全世界活在當下的每個人都可以活到一百歲以上!說得大家快樂地笑起來。一片嘈雜聲中,聽見同行的詩人和學者陳破空情不禁的感嘆:「紐約斯坦頓島今天的這個夜晚,有今生漂泊異域中少有的溫馨。」
2011年2月14日於紐約秋園小丘草原湖畔「夢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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