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六四,世界撫摸著中共製造的這個歷史傷口。如今還能記得六四的中國人變得更少了,不是因為我們變得越來越包容,而是我們比別的民族更加善於遺忘。此刻,我們點燃一支香燭,為了那些死去的亡靈,更為那些變得陌生模糊的血紅記憶。
六四到今天已經整整22年了,翻開中共的「平反冤假錯案」年譜,22年其實是個大限。群體性的「冤案」最長的「平反」年限就是反右被「擴大化」的22年。香港支聯會主席司徒華先生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念茲在茲的「平反」,恐怕已經越來越渺茫了。如今再去議論「平反」已經沒有什麼大的意思。到了該死心的時候你還心存幻想,這是認知的一場災難。
我對每年的這時候還依然佇立在世界各地燭光悼念會上的人們表示敬意,雖然我知道你們的呼喚不會產生什麼效果,但足以令「六四」的屠殺者們膽寒。在當下大是大非通常被化作一股股青煙、一句句笑謔的時候,海內外總有一些人本能地遠離通常被認為安全的生存方式,在探尋歷史真相和精神家園的道路上特立獨行。雖然地平線的那端沒有終點,但是他們依舊在勇往直前。中華民族總是因為一些人的堅忍不拔才沒有讓世界徹底絕望。
六四過去了五分之一世紀,人們驚奇地發現其實中國在思想領域非但沒有進步反而有所倒退,六四究竟給中國社會帶來了什麼?中國怎麼避免這樣的悲劇重演?這些問題都被大陸當政者小心翼翼掩蓋起來。人們終日被高房價、高物價所綁架,生活的負荷讓他們無法獲得喘息。即便有一些普世價值的業餘愛好者,也習慣於把擔子壓在西方大國身上。指望著他們能夠帶來某種意義上的和平演變,但是西方社會早就不是「一根筋」,他們學會了拿普世價值做交易,也基本掌握了和中共打交道的「潛規則」,中共的陽奉陰違被西方政客發揚光大了。於是,有些中國人就很憤怒,覺得被西方「反華勢力」甩了,其實,美國也好,英國也罷,他們深知,雖然中國人權的改善可能改變世界政治格局,但不會立即轉化為國內的民意,在胡蘿蔔和大棒之間,誰都會對胡蘿蔔擠眉弄眼。世界上的有些事情,想穿了心裏就平靜了。
越是人權記錄差的時候,越是要拿人權說事。這已經成為中國現實政治的一個經典場景。今年2月份以來,中共當局和國際間的人權對話可謂空前密切:美中人權對話、歐盟高官訪問北京、巴西、西班牙、澳大利亞、奧地利、法國領袖呼籲中國改善人權。但其結果是艾未未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被抓了起來。不過,西方社會已經很少有挫折感了,他們在某種程度上已變成了「托兒」。國際事務中的「形式主義」正在被中共推向世界。
更有少數西方的政客變得「越來越乖巧」。法國國民議會主席阿誇耶4月底到北京轉了一圈,這位來自「人權祖國」的法蘭西議會首腦自始自終對人權二字都不好意思提及,估計是怕傷了和氣。被稱為中國人民的老朋友的法國前總理拉法蘭對此還有一套理論,他說:「外交上的規矩,一般來講就是不要公開批評。」
隨著中共的性子,順著中共的脾氣,西方在倡導民主人權的時候正在開始遠離人權問題解決的本身,這樣,也就讓「六四」這種歷史遺留問題解決的可能變得更加不切實際。西方觀察家也意識到,國際社會在中國人權問題上已經沒有什麼錦囊妙計。你批評也好,一聲不吭也罷,反正中共不為所動。
國際社會的這種變化令六四問題變得更加複雜,而誰要指望靠海外一撥中國人的頑強或者奮不顧身,進而去推動六四問題的解決,那真是痴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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