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祖笙:與屈辱的歲月進行切割(圖)
往日溫馨父子照,今日只聞喚兒聲。
光陰似箭,不知不覺間,已是2011年的最後一個月份了。在這個月裡,我會使用任何能使用的方法,與屈辱的歲月進行切割,在新的一年到來前,和妻子一同離開這片曾經生我養我的故土。我是早厭倦了漂泊的,可所處的環境著實惡劣,我夫婦倆只能是再次捲了鋪蓋背井離鄉。
我深知只要還掙紮在這個「法治國家」,只要還在寫作,不論走到哪裡,都一樣會是被當局殘酷迫害的對象。但出門在外,人家欺負到了我門上,或對我左一個傳喚右一個傳喚,我至少能避之若浼,大不了再搬一次家。而在這塊巴掌大的天地,我卻只有無盡領受了壓迫和凌辱。
在外面遭受了無恥公權的非法對待,我至少能予以無情的揭露。可在本鄉本土,有人奉命行事給我創口纍纍的心靈再添新傷,我還不得不挂礙種種,為著顧念了一份鄉情,總吃啞巴虧。何處的黃土不埋人?既然故鄉讓我活得這般壓抑、屈辱和累乏,那麼我知趣些,離開就是了。
這一年多來當局所強加給我的種種屈辱,使我明白了在專制的壁壘坍塌之前,在真正說人話、辦人事的社會管理層出現之前,我都不能再有固定的住所。不知警察何時又會按響門鈴,不知被弄到局子裡去後,是否能出來……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我夫婦倆是一天也不想再過了。
我們本是慘不忍言的受害者,所謂的「執法」部門,不去維護法律的尊嚴,將絕人之後的惡徒及時繩之以法,給公眾一個該有的交待,而是以高壓手段逼使凶殺案最終「協商解決」,之後再來傷口上撒鹽,以種種惡劣至極的手段,反過來百般折磨受害者,這叫他娘的「執法」。
憲法白紙黑字賦予中國公民以言論自由,然而一些「執法」者總想凌駕於憲法之上。這年月的「執法」者真是忙碌得可以,不但要負責東奔西跑截訪,還要兼管作家怎麼寫文章……「維穩」經費高於國防開支的黨國,就這樣徹底摧毀著警察的榮譽感,搞得公安再也不像了公安。
常言說惹不起躲得起。這房子被弄得賣不出去,那麼我索性不要了,把這房子送給人家,這總可以吧?不辦出國護照給我夫婦倆,那麼我在國內自由遷徙,找個不會讓我們總是舉債度日的地方謀生,這總可以吧?日子過得再難,生活還得繼續,為著生存走向異鄉,這總可以吧?
「為什麼流浪」?不為「天空的小鳥」,而是為了住處不再被荷槍實彈的警察包圍,為了不再被關進鐵籠,為了不再被強加莫須有的罪名,為了不再被無休止地斷網、斷電視,為了家中年邁的老人不再為我而受驚嚇而哭泣,為了一個痛失愛子的女人可以擁有相對恬靜的心境……
因此我會走向遠方,此後成為故鄉的過客。不知下一站是哪,也不知何處是終點,在「偉大的」共產黨治下,就這樣享受顛沛流離、異鄉伶仃的幸福生活。我知道漂泊的日子或會給我的人生帶來更大的變數,但我相信哪怕是把我夫婦倆也給殺了,我孩子的在天之靈也必有含笑之日。
與屈辱的歲月進行切割,讓自己盡量少遭受迫害,這在任何人而言,都是與生俱來的權利和自由。我從未推選共產黨主持國家事務,別的國民也沒推選或邀請你中共執政,中共當局理當自重,該懂得無權徹底改寫或規劃我的人生。有人想逼死我夫婦倆,我們偏會頑強地活下去。
我不信天大地大,會找不到一條活路。寫給聯合國和多國首腦的公開信,我會堅持一直寫下去,直寫到能辦出國護照為止。而且我會向臺灣政府申請貸款,向香港政府申請貸款……實在不行,就向全球華人公開求助。活著,忍辱負重活著,是我夫婦倆最基本的權利,不可予奪。
一個長期以文為生的作家,「莫名其妙」家破人亡,並被中共當局逼得扛著黨旗在廣州、佛山作過幾個月的乞丐,就是會再次被逼為丐,在我夫婦倆也沒有什麼不能平靜面對的。為著告別難耐的屈辱,在未知的某一天,作家廖祖笙或會乞討至你的門前,到時還望你能樂善好施。
幫助我在你來說是值得的。歷史必將向你印證,為了國家的前程和百姓的福祉,我犧牲了我唯一的孩子,我忍受了常人之所不能忍。我沒有忘記你和千千萬萬個中國人一樣,年深歲久過的是一種怎樣的日子。我為自己抗爭的同時,也在為你而抗爭,並祈求你能免於恐懼和屈辱。
寫於2011年12月1日(廖夢君同學慘烈遇害於廣東省佛山市南海區黃岐中學,「偉光正」與絕人之後的惡魔連袂共舞第1964天!廖祖笙居所被反動當局連續斷網、斷電視265天!遇害學生的屍檢報告、相關照片及「破案」卷宗是「國家機密」!作家廖祖笙在國內傳媒和網路的表達權被黨國非法剝奪!廖祖笙夫婦的出境自由被「執法」機關非法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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