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中書信揭秘重慶「打黑091」

接近辦案人員的消息人士說，不論是被立案調查的薄熙來，還是已被雙規的王立軍，都在把重慶打黑「黑打」，徇私枉法的罪責，推給對方，並竭力掩蓋刑訊逼供的內幕，雖然重慶公安局副局長郭衛國確已被抓，但臭名昭著的打黑第一功勛組「091」的主要干將劉克勤，魏鑫，王普等人還在活動，他們暗中幫助王立軍收拾殘局，並眾人一口同聲地否認刑訊逼供的行為，然而，近日，從重慶第二監獄秘密管道傳出的一封書信，卻真實揭露了「091」專案組的罪行。

091是第一隻黑手

何謂「091」？現在的重慶媒體不再提及，但在薄熙來和王立軍當政時，它是重慶公安局動輒抓人的一個專案組，其中，不僅有王立軍從東北調來的鐵哥們郭衛國，而且，有所謂「一等功勛」熊峰等人，他們奉薄熙來之命，拿下了原司法局長文強，11個月時間速戰速決，不經異地審判，殺了對立派官員，大開殺戒，破壞了已有的司法程序；他們曾抓捕了彭治民和曾智強，把批評薄熙來「唱紅打黑」的民企老闆，包裝虛構成了黑社會，搶奪了90億的「大蛋糕」，同時還直接為薄熙來和張海洋服務，利用文革手法，不僅敲詐勒索了4000多萬，把李俊逼出了國門，而且，將其家族的30多人全部打成了黑社會成員，使重慶及全國的民企老闆心理崩潰，掀起歷史上最大的跑路潮，移民潮。

據悉，沒有抓到俊峰集團的老闆李俊，薄熙來非常惱火，親自下令，由王立軍旗下的「091」執行命令，操控沙坪壩區法院，把李俊的哥哥李修武重判了18年，其他親友，太太，侄子，外甥等都判了刑，這封由其服刑地傳出的書信，是李修武寫的。他以杜鵑嘀血的口吻，揭露了所謂「打黑基地」的日日夜夜，控訴了薄熙來「二次文革」的罪行，已成為他們徇私枉法，刑訊逼供的有力證據。

消息人士說，沙坪壩區委書記李劍銘是薄熙來得意的紅人，郭衛國是09專案組的組長,由於此案是2010年10月12日偵辦的，它的編號是091---1012（李俊涉黑案專案組），副組長是沙坪壩公安分局副局長劉克勤，現在，控制俊峰集團資產的專案組成員有:劉克勤，魏鑫，王普，尚警官，黃定良，陳警官，關峰，鄭警官等，這些人目前都被已判刑的李俊親友鄭歐，臺士華等人指控涉及刑訊逼供，重慶有關方面正在調查。顯然，及時披露這封血淚文字，有助於人們瞭解「091」的實情，並給正在糾偏的重慶檢察院以信心。

絕望中的淚筆控訴

這封通過秘密途徑流向海外的書信寫道：本人李修武因「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等被裁定判決18年，欲樹靜而風不止，欲心安而神不寧，輾轉反覆絕望中，還是堅持控告091-1012專案組黃定良、關鋒、魏鑫等人刑刑逼供，引誘逼供行為，以示真相。

開篇昭示了筆者的可憐處境和矛盾心態，由於身在高牆電網之中，左右都是獄警和急於檢舉揭發它人立功減刑的囚徒，李修武膽顫心驚，一方面想讓外界知道自己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一方面又擔憂慘遭進一步的迫害，所以，佈滿傷痕的心靈充滿著猶豫的掙扎，他思前想後，還是奮筆疾書，以正視聽。文中所提及的黃定良，關鋒，魏鑫等警察，都曾在2011年9月27日的庭審中受到嫌犯的有關刑訊逼供的指控，但至今沒有結論。

李修武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他的文化水平太低，所以，文字表達能力不能傾訴心中冤憤，他寫道：鎖定「涉黑」意味著衝擊一切、否定一切、打倒一切，這是指薄熙來主觀先行，把一些自己不滿意的民企老闆，想像和指定為黑社會，再命令王立軍等操控的091專案組去抓人，抓了之後，再去尋找原罪，這就是為什麼1998年的一次治安糾紛被舊事重提，李修武的所謂罪行中包括多起尋釁滋事的原因。

薄熙來全面否定改革開放

一個民營企業家，是在薄熙來什麼樣的治國理念下，被虛構，拼湊，包裝成黑社會的？我從李修武的回憶中可以找到線索，他說，我是2010年10月22日晚在家被抓獲的，23日零點被押送到沙坪壩看守所開始審訊的，首輪是魏鑫為代表詢問了我的履歷、家庭、公司概況，直言不諱的講述了專案組的架構。

他轉述魏鑫的話說，我們是091專案組，也就是「文強」專案組的原班人馬，都是辦案精英，打黑功臣，打黑英雄，是王立軍的干將。091-1012立案就是重拳打擊，開弓沒有回頭箭，你們都會很慘，因為你們只顧經濟，不顧政治，沒有頭腦，不看方向，改革開放三十年，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錢少是自己的，錢多是國家的，我們知道你們公司發展很好，如果讓你們再發展三年，將有20億左右經濟實力，是不得了的，但是，你們公司還是有問題的，是經不起查的，「打黑」還是搭上了末班車，倘若你們有眼光的話，王立軍牽頭的公安局「撫恤基金」貢獻幾千萬的話，什麼事都不會有。現在說是遲了，面臨是配合調查，交代問題，坦檢立功。

這段表白，非常清晰地展示了薄熙來打黑的思想動機：第一，他自以為根紅苗壯，要全盤否定鄧小平改革開放30年的成果，企圖以運動式的打黑搶奪民企資產而充公，用誣陷富豪的方式滿足老百姓仇富心理，而不想通過政改的辦法，建立制約機制，監督官員用好「二次分配」，這就使社會兩極分化的階層處於內鬥之中，為大規模動亂留下禍根；第二，表面上看，他似乎出於公心，似乎要用富豪的錢幫助窮人，但李修武的筆泄漏了他們的秘密：如果把錢贊助了公安局的「撫恤基金」，就是紅頂商人，像季征翰那樣。這種選擇式的執法造成數以千計的冤假錯案，使那些為政府解決就業問題的老闆，喪失了對社會的責任感，他們「跑路」逃命後帶走的，不僅僅是累積多年的財富，還有對政府關於多種經濟成份並存發展的信心，另外，從薄熙來投巨資收買海內外媒體，為李嵐青辦書展等活動看，他搶奪民企1000億，並未把錢用在扶持弱勢群體身上，而是謊言造勢，行賄買官，既有欺騙性，又有危害性。

接著，李修武披露了薄熙來「唱紅打黑」的計畫，他轉述魏鑫的話說，你要相信，只要共產黨「認真」，地產等企業將會有85%被摧毀，罵完後作了相關筆錄。由此，我們洞悉了091幫助薄熙來和王立軍要完成可怕的願景：中國絕大多數的民企將被徹底摧毀，也就是說，有百分之八十的老闆將被打成黑老大，或坐牢，或槍斃，各省，市，自治區眾多的與其意見相左的官員將被打成保護傘，充公後的國企由薄熙來的死黨走馬上任，他們成了假公濟私的國企老總，可以名正言順地支配和侵吞人民的財富。以重慶官方已報導的600多個黑社會計算，全國將有多少人將蒙冤入獄？將有多少社會財富流向海外？所以，胡錦濤七年不鳴，一鳴驚人，力阻薄熙來入常，避免了中國的大災難，深得人心。

查內鬼，挑起官員內鬥

李修武描述了刑訊逼供的全過程，又披露了更多的秘密，他寫道，第二次換人提訊，他們三人（其中有督辦）直言:重慶唱紅打黑，你們金龍玉鳳國際俱樂部卻歌舞昇平，賣弄色相，我公安在10月12日查封停業整頓一個月，並成立10-12專案組，集中最優秀的警員30名，對你們全面調查，調查期間，發現你們公司資金有異動，在22日我們開始全線抓捕，李俊沒有抓到，沙坪壩公安局局長郭衛國非常氣憤，專案人員都是統一行動，簽訂保密書，這樣有組織、有步驟秘密行動為什麼會泄密，一定是專案組又內鬼。光是我就是被長達十幾小時盤問。我被嚴厲喝斥、謾罵、訓斥，交代內鬼。

這說明薄熙來全力操控專政工具，但有思想的警察並非人人讚同他搞運動式整人，打黑「黑打」更是不得人心，所以，確有內線給民企老闆報信提醒，在四川開會的李俊聞風而逃，自己撿了一條小命，卻使王立軍蒙受了重創，不僅帶出和驚曝了薄熙來打黑內幕，辦案主管周京平變相削職，而且，真實地展示了薄熙來收買軍頭，意圖政變的狼子野心，這對薄熙來是一次的致命打擊。儘管重慶警察辦案前，不惜違備國家法律，強迫警員「簽訂保密協議」，但依然挽救不了薄熙來掩耳盜鈴，內鬥垮臺的命運，因為既便毛澤東再世，也必得隨網路時代而改變策略，何況「薄澤東」乎？

互不信任，必然出大事

李修武說，第三輪提訊就是黃定良政委、陳警官主辦，先是自我介紹，黃定良政委是091-1012組長，陳警官是打黑辦是老搭檔，曾經辦過多起重要案件，立功顯赫。由此，我們看到重慶公檢法司全部被砸爛，與文革不同的是，它們的招牌還在，但已成了「打黑辦」的下屬機構，即由薄熙來出點子，王立軍領導的「打黑辦」出計畫，出名單，公安局出數據和成果，091抓捕人犯並審訊，那麼，刑訊逼供拿口供就成了必須完成的政治任務。

這裡有一個關鍵問題是，辦案的公安人員黃政委，為何要和打黑辦的陳警員搞搭檔？原來，薄熙來熱衷於毛澤東式的階級鬥爭哲學，其致命弱點是互不信任，人人自危，他既想利用091專案組去誣陷他人，又怕公安人員看破其枉法追訴的用心，幫倒忙，為防止警察另搞一套，他們就用「打黑辦」去監督黃政委等人，這有點類似戰場上的「督軍」，顯然，臨時成立的「打黑辦」直屬王立軍指揮，而王彪子又是「薄澤東」的謝富治。這種床上架床的官僚機構不僅耗費了國家財政的公款，而且，製造了警員之間的內鬥，王立軍最終叛逃是必然的結局。

刑訊逼供是一貫的行為

這封書信稱，黃定良政委凜然直言，據報告，你一直不老實，不交代犯罪事實，告訴你，必須端正態度，老實交代問題，要曉得091專案組的厲害，你現在坐的老虎凳就是前某某坐了58天的地方，看來你也會步他後塵，癱瘓在這裡，霎時間，黃定良政委厲聲道，我們眼睛是黑的，心是紅的，你的眼卻是紅的，心事黑的，你們經濟是有血腥暴力的，人民群眾對你們有錢人怨聲載道，十分不滿，嚴重破壞了重慶的經濟發展和當地經濟秩序，我代表重慶市委、政府，代表這個時代，也就是薄書記，王局長徹底鏟除你們，給重慶人民一個滿意的答覆。

由重慶官方以前的報導得知，原司法局長文強案，彭治民案，彭長健案，等等，都是091專案組辦的，因為高壓嚴打和信息封閉，有關這些案情的深層次內幕，我們所知甚少，只有曾智強案子有些披露，使我們依然身處重慶打黑的迷霧中，這回李修武撕開了一角，他不敢說是誰坐了58天老虎凳，可能是文強，因為他的名子是兩個字，也就是說，我們在報上所看到的案情，包括文強的認罪態度都是在如此殘酷惡劣的條件下逼供的，做為一個親身體會過薄熙來五年多冤獄的過來人，我相信這一情節，所謂「老虎凳」是一種專用於審訊嫌犯的坐椅，它不能挪動，是焊裝在水泥地上的，犯人只要坐進去，就有鐵器牢牢地鎖住手腳，既使辦案人員毆打辱罵，嫌犯要與之死拼，也無所作為。58天已超過一般人的生理極限，沒有任何一個鋼鐵戰士能不違心地簽字畫押。文強承認多年前曾強姦一名大學生，而此女沒有及時報案，就一點也不奇怪了。毫無疑問，文強是貪官，但罪不至死，薄熙來急需殺一儆百，就必得利用091和這種類似的酷刑，為自己加分，也許王立軍已提供和交代了更多的故事，會與上述李修武的描述一起形成證據鏈，一切都在欺待中。

戴上黑頭套被毆打

李修武寫到當時的心情，他說，於是，我怔住了，不知道是東北風還是西南風，百思不得其解，無言以待。黃定良政委暴跳如雷，詢問道，你是哪裡人，我說是湖北人，「天上九頭鳥，地下湖北佬」，湖北人是最狡猾的，也是最壞的，便痛罵道：你這個烏龜王八蛋，深藏不露，連公安沒有一個瞭解你的，棋逢對手，老子們加長鐵桿燒紅，燒紅鐵鉤，把你這個縮頭烏龜的牙血淋淋的掏出來看看，一邊罵，一邊用黑布口袋罩住我的頭，他們倆用手搗我的臉部、頭部，說，不老實，並聲稱，劃定你們涉黑以後，你們就死定了，就是看怎麼死法，是先砍腳，還是先砍手，你能逃脫這一劫是「馬腦殼」，說不說不重要，犯法事實不重要，你們公司有你們潛規則，我們專案組也有我們的潛規則，並舉例說了「零口供」判死刑的案子，也毫不忌諱地例舉在毛澤東時代，劉少奇，彭德懷是怎麼死的，你雖不能相比，也會理喻其中的道理，現在，我們和你是敵對關係，我們共產黨是幾千人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今天的千軍萬馬在一個獨木橋與你對峙，是你讓步，還是我們讓步，當然，我別無選擇，就是死定了。百般無奈，案子還得進行，黃定良政委說，你們「劇院」就是「妓院」，娛樂場所就是賣淫場所，我們從出租車司機到江北機場的客人，從當地居民到賣小菜的商販，民意調查你們金龍玉鳳都是賣淫場所，黃定良政委罵道，你行凶作惡，仗勢欺人，連98年為「五角錢」的電話費糾紛，你們都敢打人民警察，我說，楊麟與妻子鄭亞英跟承包人何春香發生糾紛，是突發事件，當時並沒有在現場，事發後有負責人黃利在渝琣路派出所已經解決，十幾年來一直沒有人提起此事，其他承辦人員確實拿出派出所複印件讓我過目，有我打楊麟、鄭亞英的口供，還有模糊不清的簽名，我只是說，沒有指使打人，沒有在現場，更沒有到派出所做筆錄。至此，陳警官已編寫了完整的筆錄，拿給我簽字認可，文中稱楊麟被打說是李俊和魏文清所為，我說你編的太沒有道理，李俊，魏文清的人影都沒有，於是，就把他倆名字改成「李修武」，因為筆錄不是我所陳述的，我堅持不簽字，陳警官比較客氣的說，幾天來一直陪著你，你要尊重我倆的勞動成果，這些筆錄只是一個提綱，一種態度，就打人一事，有它的時效性，最多也就是民事糾紛，有些推理，說辭是需要多方面作證的，簽字只是程序而已，幾天來我的身體確實撐不住了，精神徹底崩潰了，選擇了簽字畫押。

為了得到嫌犯自證其罪的材料，091專案組對李修武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毆打，從上述情節可以看出，第一，他們是重慶市最大的「黑幫」，可以給民企老闆戴上「黑帽子」，又給嫌犯戴上黑頭套，這說明他們執法犯法，明明知道這是違法的行為，卻瘋狂地胡來，是基於薄熙來的權威，辦案人講的劉少奇等人的故事，顯然模仿的是薄熙來的口吻，來自一個經歷過文革的人物的切身體會，表明「唱紅打黑」就是拉歷史車輪倒退的「二次文革」，2009年的重慶發生的一切，就是一個地區性的革命運動的預演。

因此，091的行動綱領是篡黨奪權，不僅僅是搞垮一批民企；第二，他搞的是違背《證據法》和《刑事訴訟法》的有罪推定，故辦案人員承認「連公安沒一個瞭解你」，一句道破，李修武根本沒有參與企業經營，和金龍玉鳳娛樂城無業務關係，如果其「涉黃」，應由外聘香港人陳偉雄負責，而他卻恰恰安然無事。陳警官自編的供詞強制嫌犯簽字，是為了完成薄熙來，王立軍交給的「神聖使命」。而這一使命，就是踩著民企老闆的血肉往上爬。

問題擴大10倍，20倍

原本，刑法有關黑社會的條款言辭相當謹慎，但薄熙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顧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釋，也不理睬「刑法泰斗」趙長青的批評，為了搶奪俊峰企業集團的財產，他們把民企組織框架等同黑社會，抓不到李俊，就用哥哥墊背，尋釁滋事不夠重判，就黑白顛倒，把正常生意當成罪行，無視《合同法》和《委貸協議》，無所不用其極。

李修武繼續寫道，接著，黃定良政委吼道，你不老實，我們有的是辦法，動點腦筋會作證的，作證對我們來說是太容易的，太簡單不過，你過去點點滴滴的「灰」會掃攏過來的，你過去大大小小「事」和「問題」會串起來，「抹」，「深」，「染」，問題擴大10倍，20倍是沒有什麼不可能的，等著吧！現在寬容給你，你行賄給政府官員和事業領導人已接受隔離調查，發現你們擔保公司大量發放高利貸，後面還有大問題等待你。

從後來官方公布的信息看，李修武根本沒有「保護傘」，上面轉述的黃政委的話完全是謊言，顯然，他們把一些歷史上與俊峰有關的，雞毛蒜皮的治安小事找出來，和事先擬定判刑的李修武捆綁在一起，再把他人主抓的業務抹黑和妖魔化，強加到他頭上，讓他認罪擔責，有了黑老大，就可以統領鄭歐，台式華等其他親友，拼湊包裝了一個黑社會組織，隨之才可以沒收和追繳他們數十年奮鬥得來的巨額「大蛋糕」，有了「大蛋糕」，薄熙來才能以公平「分蛋糕」正義者的虛假形象迷惑人。

144個小時，遠勝文強

過去，讀者看過有關樊奇航的血淚控訴錄像，有人不相信，王立軍在抵賴，似乎人死了，它就成了孤證，但這回李修武為我們打開了新的視窗，李說，又是新的一天，黃定良政委一行拿著完整擔保公司文本和查出高利貸的明細表給我看，擔保公司我一直都不清楚，更不知是如何運作的。先是匆匆看了文本，文本的字根本不是我簽的字， 累計6億（每動一筆款的總和）本金，6千多萬的高利息，全然不知，根本不相信所言是真的，沉思幾個小時後，我堅持不去理會，這時，黃定良政委一行接到新一輪特殊任務要執行，就把提訊交給另外一位承辦，說以後再收拾你，不知怎麼回事，又是幾個小時過去，身體拖不下去了，這次筆錄主要是承認擔保公司是發放高利貸就行了，被簽字畫押，當時一看所謂口供時，我也是才知道是10月28日，連續提訊6天6夜，144個小時。悲鳴！慘忍！

他寫道：這六天，風雨交加，寒風淒淒，冷得發抖的我鎖在老虎凳上動彈不得，腰幫在靠背上，黑口袋罩在頭上，凌辱！謾罵！恐嚇！不准吃，不准拉屎拉尿！不准睡覺，連續六天六夜，144小時輪番提訊，無奈！無援！無助！淚水！絕望！掙扎！好像生死就在呼吸之間，人鬼就在一念之間，生不如死，我曾多次要求賜死，卻沒有資格。我曾經找機會自殺，卻不成，無緣無故，整得死去活來，押進看守所，全天候監控。

144個小時，整整六天六夜，什麼人能受得了如此慘無人道的精神和肉體折磨呢？這是發生在21世紀的今天，是發生在渣滓洞附近的故事啊！薄熙來一方面口口聲聲地大講法制和民生，「平安山城」，但另一方面卻大搞勝於中美合作所的刑訊逼供，他用當年「四人幫」整肅他爹薄一波的辦法，迫害李修武等民企老闆，用逼死烏小青的辦法給他媽媽胡明報仇，這是怎麼回事呢？

大造聲勢，以便上位

如果我們現在回翻重慶的報紙，2009年，即薄熙來的本命年，他好一頓折騰，他要衝災，別人遭災，幾乎所有的版面，不是通緝令，就是群醜圖，這和文革一樣，先是強令批評作家協會的報社記者道歉，後是作家協會主席鐵凝等人表態，效忠薄熙來，不要以為是幾個文人打嘴仗的問題，它是與論先行的開始，果然，其後大規模抓人的浪潮來勢迅猛，看守所，監獄人滿為患，得罪了張海洋的李俊首當其衝，李修武成了替罪羊，一大批民企老闆撞到了槍口上，王立軍和薄書記開始了蜜月合作期，把世界攪得一片喝采，連美國CNN都讚不絕口。

李修武繼續寫道，一個月後正式逮捕，這天我被兩位高管警察架起雙臂出場，二十幾個承辦人員站立在看守所操場，有照相的，攝影的，按著押到提訊室舉行簽字儀式。首先黃定良政委正式宣布逮捕令，在眾多閃光燈下記載李修武犯7宗罪的現實，在此，我奇怪七宗罪聞所未聞，怎麼就說有罪就有罪，黃定良說，以後我有的是時間告訴你。接著又問為什麼要攝影，照相，黃定良政委開心的說：你出名了，馬上要見報，上網了。掃黑除惡，震懾犯罪，宣傳打黑的成果。。。。。。

檢察院批捕一個人，還舉辦了簽字儀式，這不是「文革病」發作，是什麼？這情節我感同身受，2001年1月4日，薄熙來操控大連市國安局黨委書記車克民，把我關押在旅順海軍基地看守所，批捕我時沒有上述的隆重儀式，但特務鄭義強，彭東輝等人卻在二樓事先面對牆壁和積滿冰雪的窗戶，大聲演練了一遍，其狂妄得意的聲音傳遍了全所，爾後才命令四個海軍小戰士把我押解到二樓宣布，他們大概預感到冬天的冰雪終會融化，因底氣不足，才虛張聲勢，自我打氣吧。

為警察出工沒有感化狼

李修武還說，春節過後，在2011年初，黃定良一行開始提訊，好心地向我致以新春問候，態度似乎溫情很多。黃定良簡單介紹了家裡情況，還特別說起，家人很是想念你，就在年末，我姐姐和我老婆在091-1012辦公室打掃清潔、整理辦公室，祈求他們給我送點菜的場景，還有被抓捕在看守所十來個親屬（侄兒們）的近況，每逢佳節倍思親，太痛苦了，我思緒亂了，仰天長嘯，潸然淚下，天啊！愚蠢啊！我們犯了什麼罪，幾代人都是老老實實做事的，怎麼到了重慶就變成了「黑社會」。黃定良政委懇切的說，是呀，這就是現實的殘酷，你為了以後看見親戚的原諒，為了你的良心，你必須認罪，擔當全部責任。又是在他編寫的筆錄，看都沒看就簽了。

由此情節看出，091專案組除了嚴刑拷打，還會花言巧語，正如薄熙來「唱紅」是「騙」，打黑是「壓」，一軟一硬，交替進行，紅臉黑臉，不斷變幻，其目的都是讓無罪的嫌犯上當，再按照他們的要求做口供，自證其罪，以下李修武描述的另幾個人更是生動形象：

不久，魏鑫和關鋒來提訊，魏鑫奇怪的稱我兩聲「五叔」，看起來是親切的，並介紹關鋒是個有心人，便和關鋒獨自一人交談，關說，我今天是來認識你，和你交心談心，聯絡感情的，還輕聲輕氣地悄悄告訴我，我是上級領導特派的，專門負責辦案的，你有很多罪都是冤枉的，我會為你開脫的。說我，你真的運氣好，有人求我都求不到，你聽我的什麼事情都好辦。遇到「包青天」，我發自內心的高興，這下有救了，我非常委屈的告訴他，黃定良政委是如何捏造事實，嚴刑逼供，羅織罪名的，並清楚的告訴他，我一生清清白白，沒有犯罪的心理，更沒有犯罪行為，我所做的一切，經得起時間的檢驗，我的所作所為對得起社會，對得起家人，對得起自己，我應該是最優秀的守法公民，慷慨陳詞後，關鋒看了一眼說，你再優秀，有沒有溫家寶優秀？。。。。。。明天再見你。

由這個情節可以看出，薄熙來的思想完全貫穿進了091每一個人，執行人就是王立軍，郭衛國，他們仇恨主張政改的溫家寶，言談舉止難免流露，因為按照溫總理的建議，搞民主法制，貪斂了巨額不義之財和徇私枉法的薄熙來等官員就面臨危險，所以，他的馬仔就要嘲諷溫家寶，關峰的態度轉變和甜言蜜語是一種工於心計的騙術，其目的是使李修武放鬆警惕，跟風簽字，這樣一來，他們送給檢察院的證據材料就加重了份量。

為什麼送到打黑基地？

於是，李修武接著說，沒有食言，第二天下午約見，見到他像見到親人一樣興奮不已，關鋒看了我興奮之時，沉思片刻，改變了以往的態度，板起臉說，你坐了一百多天，精神倒好的很，意志力沒有磨倒。他搖身一變地警告，我不想跟你說得太多，領導交待我，你明天準備外訓，接受幾天提訊，你要有充分思想準備，接受最嚴厲體罰，不死也要脫一身皮，讓你曉得在「基地」的皮肉之苦。。。。。。

我們知道，「打黑基地」是重慶的發明專利，為了有利於對嫌犯刑訊逼供，王立軍按照薄熙來的指示，專門找了鐵山坪等地的度假村和農家樂等，辦成了091等專案組的大本營，這樣的所在上千家，令嫌犯聞風喪膽，由於遠離市區，沒有看守所那樣的監控設備；對官方，有吃有喝，有玩有樂，警察可以肆無忌憚地刑訊逼供，又可以盡享打黑搶錢的物質成果，甚至借酒壯膽行凶，車克民當年在大連就經常這麼幹，1999年薄熙來豢養的家犬，大連站前綜合治理辦的「九子」等人就是喝著酒，把湖南民工打死的，所以，李修武深知外出提訊的厲害。

他寫道，死亡在向我逼近，誠恐誠惶，便把這一切告知管舍房的蔣天成，求他向所領導匯報，就這樣，會一去不復返，一命歸西。真的第二天下午2點準時提訊，在審訊室關鋒讓我坐在老虎凳上，腳被卡住，手也被牢牢鎖住，大聲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給你臉不要，你要做鬼，以往我的脾氣，早就把你打翻了，你現在是共產黨的敵人，是階下囚，隨時可以要你的命。頓時用黑布將我罩住，威脅說領導給我10天時間拿下你，10天拿不下算我沒有能力，從現在起你只能在老虎凳上，拉屎拉尿隨便，只可喝水，不可吃飯。。。。。。

這段話提到的蔣天成是管舍房的，這是重慶的稱謂，北方叫「號長」，犯人有事必得經過他向獄警匯報，不知道他告訴獄警沒有，我想，既便說了，看守所歸公安局管，局長是王立軍的部下，誰敢阻攔李修武被外提呢？「外提」審訊違法，但非常普遍，在大連有一句話叫「豎著出去，橫著回來」，可見，薄熙來操控下刑訊逼供的嚴重性，它從上個世紀一直延續到了如今的重慶。我想，烏小青可能就是「外提」期間死的，有關他在看守所自殺的錄像是假的。

物質利益驅使091賣命

李修武還寫道，於是，黃定良政委來了，他也痛罵我一頓，你這個不老實的東西，說我為電話打人的是假的口供，伸手打人，縮手不認，你是簽了字哦！老實告訴你，專案組領導抽籤抽到你，就該倒霉，我就會不折不扣徹底辦下去，話一轉告訴關鋒，領導畢竟是領導，看問題到底是不一樣，「掃黑除惡」有如此的必要性和緊迫性。。。。。。，

這裡顯然藏著謊言，王立軍要重判李修武，必得繼續深挖，為了掩蓋薄熙來授意的指向性，故意欺騙黃政委說是領導抽籤，抽到了李，並交給關峰新的任務，繼續逼迫他簽署假口供。除了欺騙，就是物質利益的收買。這正是重慶警察270個專案組，7000名警察全被綁上戰車打黑搶錢的動力，薄熙來「搶大錢」，王立軍「搶中錢」，091的小嘍嘍們「吃小錢」。由於搶奪民企1000億，小錢也是驚人的數字啊。

李修武做了描述，黃交待後便走了。關鋒得意地講，你清楚了吧，你必須無條件配合，知道你會把犯的所有的事情全部推給你弟弟李俊，簽字認可便是。我說，只是公司股東，沒有參加任何經營管理，李俊的犯罪事實全然不知，我怎能說清楚！關鋒還說，李俊跑了是件好事，事情會更簡單，回來了可能是死刑。諒他也不敢露面，一切推在他頭上就可以了，我要拉屎，關鋒不理，在電腦裡看軍事報導。一直到深夜，期間，除電話給領導匯報了些情況，還談些便衣隊的重組和工資上漲的話題。提訊沒有任何進展，便通知協警帶齊腳鐐手銬，加重刑罰。結果，根本沒有辦法用上。關鋒和協警嘀咕了一下便走，我說我要撒尿，他說要領導批准即可。轉鐘零點，便揚長而去。

他接著寫到：協警在沙發上蓋著被褥，烤起電爐，抽著煙，便搭起話來，說起關鋒是個耿直人，他說話算話，從不害人，整人，只要你配合簽字，他說什麼要求都可以滿足。我們是最瞭解他的為人的，你想我們從雙碑區看守所到這裡打的就是二十幾元，整夜要抽40元的香菸，基本工資僅700元每月，他一呼，務必無條件配合工作。平時沒有幫助，沒有利益，我們能這樣聽話嗎？你的事情如果早知曉，也許我們會擺平。

由此，我們看到警察打黑的動力來自何方，上級答應漲工資，便衣隊還要重組，這就是說，你不聽王立軍的，重組就出局，漲工資沒份，而眼下，他們吃香喝辣的，外出乘坐出租車，天天抽中華牌香菸，基本工資是假象，這叫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打黑吃黑，基於此，哪個警察不瞞著良心為薄熙來賣命？

刑求籤字，憋出了血尿

於是，就發生了如下的情節：後來多次要求拉屎，協警也幾次打電話給關鋒，他都不答應，除非我同意配合簽字。我全身血液不循環，尿憋的難受啊！全身脹痛啊！麻啊！天亮啦我答應協警無條件配合簽字，這天上午關鋒和黃定良政委和我見面，看著我痛苦的表情說，撒尿還是要上級領導批准，一拖又是下午5點鐘，我確實忍無可忍，全身都腫了，再次要求我要撒尿。28小時候，他們終於答應了，我站不穩，走不動，慢慢挪動去撒尿，尿倒沒有多少，發現尿是血紅色的，後來小便隱隱作痛，高血壓作祟，見人都是扭曲的抽動的。黃定良政委開腔了，很簡單的問題你要整複雜，實際上只有幾秒鐘就能解決，事情就是：擔保公司有放高利貸，關於「電話費」打人。算了，我什麼都同意了，在此，黃定良政委走了，關鋒喝著茶，抽著煙，打開電腦。慢悠悠地寫材料，一寫就是第二天中午，期間也問了一些與案情不相關的事情來充實材料的可結性。我含著淚，求他筆下留情，他以我的回答編寫了十幾頁提審材料，一步步把我推向死亡，絕望的我什麼也看不清了，辯不清是非曲直，前因後果。只有「以上筆錄我一一看過，與我說得相符，李修武」了事，

李修武寫到：這時，我真誠的問關鋒，關大爺！你憑良心說我到底有多少犯罪行為，他會心的一笑，實話告訴你，我們專案組30人查了你100多天，確實沒有查出你的犯罪事實。這是時代的需要，領導相信我，給我立功的機會，我不得不珍惜，我也明白辦你們這種案子是有重大的政治風險，一旦高層領導換人，你們就會翻案，我們全部都要「栽」（出事）。在和平年代當英雄是在不容易，辦案是有保障的，有高額「撫恤金」，「嘉獎漲薪」，「小孩考學加分」，立功提拔，等等，我不辦總還是有人要來辦，請予諒解。現辦案實行是「口袋」法，是沒有辦法脫罪的，關鋒強調說偵辦工作已經到尾聲，檢察院催了幾次了。

一聲「關大爺」，凝結著幾多血和淚，年紀大的囚徒稱年紀小的警察是「大爺」，這說明在薄熙來，王立軍的專制統治下，重慶已達到道路以目，指鹿為馬的地步，關峰透露了重大信息：他們一方面知道李家兄弟無罪，順從薄熙來，要冒政治風險，並擔心領導更替會使冤案平反；另一方面又要積極辦案，為了得到這樣幾項利益：撫恤金，嘉獎漲薪，小學考學加分，等等，也就是說，辦案「口袋法」，就是薄熙來張開口袋，想把誰裝進黑社會，誰就得進去，而公安定案後，檢察院，法院就是走過場。

怕翻案，留下所謂「證據」

由於薄熙來蹲過監獄，深刻體會了司法制度的荒謬和黑暗，所以，反偵察和反覆核的能力特強，他知道如果仕途中斷，刑訊逼供將受追查，而王立軍也要留一手，不能不搞點堵漏的鬼點子，於是，就成立了監審處，李修武是這樣回憶的：

沒隔幾天，關鋒、黃定良政委再次提訊，黃定良政委笑嘻嘻地說我配合的很好，我說提起黃定良政委的名字就心驚、肉跳、魂不附體。他們寫了許多材料，看都沒有看就要我簽名，黃定良說這是091專案組監審處通過了有關資料應該沒問題，你看不看都要簽，稀裡糊塗就簽了。簽完字，還有一盤錄音錄像，看完聽完，按照他們的意思說了些話，配合他們，這樣無條件的配合畫上了句號。

所以，現在審查薄熙來和王立軍的專案人員，一定有難度，他們肆口否認刑訊逼供的惡行，並說不信看錄像，李修武是親口認罪的。這大概是案件久拖不決的原因之一吧。看來「卑鄙」真的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任何人都不能違背專案組的宗旨

至此，091基本上滿足了薄熙來的需要，李修武說，偵辦材料移送檢察院，辯護律師急著見當事人，黃定良政委突然又來提訊，這次來非常和善，又是遞煙又是遞火的，對我說：我有一個好主意告訴你，根據我們近年來辦案經驗。你必須寫一份「悔過書」，很深刻，對你減刑很重要。就像091-618彭志民寫的「悔過書」很深刻，確實打動了專案人員的心，取得了同情。這種同情比什麼都重要。你的辯護律師很快就要見你，實話告訴你，請律師沒有用，只是程序性辯護，檢察院、公訴機關在庭辯忽悠，法院都不予採納。091專案組既是承辦，又是督辦，還是執行，任何人都不能違背專案組的宗旨，否則視為包庇、縱容、保護傘，你要堅信這一點，好好寫，後天我來拿，我答應了。沒有罪，怎麼寫？何等荒唐？第三天見面讓黃定良政委非常失望，板著臉說，你要跟政府作對，吃不著，兜著走。於是，打電話給所領導詢問是否有人指使我不寫「悔過書」，要求其嚴加看管，看守所領導、幹事也冒了一身冷汗。

他說，沒有寫「悔過書」。被罵的狗血淋頭，不到一個小時，驚喜見到了我的辯護律師，趙長青、李林簡單問了些問題後，我斷然告訴他們，我一身清白，無罪，如果真的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來辦案，我沒事。如果是政治追殺，我就在劫難逃…，這種折磨真不如一死了之。辯護律師在專案組人員監視下，沒說什麼，悻悻離去。我是多麼盼望通過律師還原真實的李修武啊！

從以上情節可以看出，091瘋狂到了何種地步，他們眼中沒有法律，沒有公正，沒有辯護人，沒有原則，只有一個「薄」字，他們被重慶媒體和王立軍，車克民，吳文康等人編造虛構的薄熙來錦繡前程所矇蔽，彷彿緊跟他就有一切，他們忘記了，重慶再大，不過是一個直轄市，在一個中央集權的國家裡，無視總理溫家寶依法制國的理念，挑戰人們對黑社會組織基本概念的認知，是可笑的，也是脆弱的。這就埋下了薄熙來最終倒臺，他和王立軍反目為仇，自相殘殺的導火索。

預感前程不妙，但鴨子嘴硬

最後，李修武還披露說，偵辦工作還在繼續，半年過後，又來了個陌生的警官，身高1.8米左右穿著高跟大頭翻毛皮鞋，脹紅著眼，叼著一支中華香菸，打起「一團火」火機，惡狠狠地對我說：老子告訴你，你外甥提訊就是我，我是把他整服了，叫他喊我爺爺他就得喊，連他老媽偷人都要給我講。你要老實點，不然我要你難堪！我看了你的全部筆錄，沒有什麼意義，根本就沒有主題，如果我是主辦的話就不一樣了。言歸正傳。他厲聲道，我要問兩個簡單問題：一，公司員工為什麼喊你五叔、五哥。二，立案前公司轉錢是誰的主張，在五分鐘內交代，不然的話，我就要你的命。告訴你我不是本地人，弄死你一走了之。

顯然，這個高個子的傢伙，可能是從外地臨時抽調的人，主要任務是危急時滅火，可能隨著海外媒體對091專案組罪行事實揭露文章的增加，也由於黨內鬥爭力量格局的變化，王立軍急著掩蓋真相，並追查公司轉出的錢財去向，他們找不到李俊，就想斬斷這筆財路，使流亡海外的李俊心灰意冷，自己回來投案自首，但李俊不是常亮，他是軍人出身的「九頭鳥」，所以，一米八大個子的神秘人物，不過成了薄熙來滅亡前的唱輓歌的家奴而已。

所以，李修武寫到，幾個月後，黃定良政委和魏鑫提我談話，魏鑫的神態跟上幾次有些不同，告訴了外面一些情況，說明來談話目的，黃定良政委沒有發表演說，就躺在提訊室沙發睡了一會，打一下招呼就走了。魏鑫深沉地說，你姐姐李放蓮在北京把我告了，你們要事情弄大，我也只能陪著到底，我已把李放蓮上告信遞交給領導，薄書記很生氣，他發表了重要講話。現在案子已移交給魏鑫，主要是完成沒收地產事宜。魏鑫講了當前形勢，辦案的目的，提出私有公司國有化的趨勢，他們要管理公司。

我認為，這最後一段表明，黃和魏等有些091專案組的人，已從政局的微妙變化看出了薄熙來的危機，他們知道，包裝，拼湊，虛構黑社會，抓捕了數以千計的人，重判了數百人，造成重慶3，1萬人大逃亡，數以萬計民企職工失去工作，政府財政虧控5000億，不僅本地怨聲載道，民不聊生，而且，全國躁動著史無前例的移民潮，跑路潮，正在葬送鄧小平改革開放30年的經濟成果，薄熙來可能會被胡溫拋棄，所以，他們的神態不同。

但是，應當承認，薄熙來是一個演技高超的演員，在網路封鎖的黑暗年代，他是個人魅力型的人物，與某些不作為的高官有所不同，而且，他的主張應合了民粹，但滲透他心靈的是封建帝王思想，他必須嚴厲打壓言論自由，強姦司法才能維護形象，所以，他企圖引領社會倒退，是以犧牲他人的珍貴生命為代價的，而李修武的獄中書信展示了薄熙來枉法追訴的片段，他使我們在回顧五年重慶沉淪和王立軍事件以來的政局變化，多了一份慶幸。無疑地，要求一個純樸的農民深究體制的弊端是過高的，在我看來，這封2012年3月25日，由重慶第二監獄輾轉傳出的血淚書信，在呼籲張德江盡快複查冤案，更在警示胡溫，應當盡快啟動政改，從根本上鏟除滋生薄熙來式人物的土壤。

2012年5月21日於多倫多大學MASSEY學院。

香港《新維月刊》2012年7月號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