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小夏:我在美國上黨校(圖)
作者龔小夏
【看中國2015年09月29日訊】萬事起頭難。說是要去參加競選,而且我經常幫助別人去競選,自己要怎樣開始卻完全沒有概念。幸好豪威爾議長派來了他的一位資深顧問保羅前來幫忙。
「他這個人說話有時候比較直截了當,你不要太在意,」議長在給我打預防針。
保羅是個大高個子,口音是典型的南方腔調,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原來是阿拉巴馬人。在電話裡約見面的時候,他聽上去的確有點不客氣。我們約好第二天見面後,他便問道:
「你的地址呢?」
我於是問他是否打算到我家裡來,他反問了一句:
「有什麼問題嗎?」
我說:「問題倒是沒有。不過我們說好的是明天中午十二點。你如果在這個時候到我家裡來,我要是不給你做頓飯吃,我就是個很糟糕的中國人了。」
保羅倒也爽快,第二天中午果然過來吃飯。飯桌上談了沒幾句,他便問我對「負面選舉」——也就是對手進行負面攻擊——是否有所準備。我說,當年我曾經在群眾鬥爭會見過自己的名字後面跟著「不投降就叫他滅亡」這樣的字眼,所以美國的負面選舉看來有點小兒科。不過,從小在美國長大的人,自小學開始就有班長競選之類的活動,對民主選舉的理念與實踐早已融入血液之中,而我這樣的外國人是後來一點點學的,未免會先天不足。保羅推薦我先去上一個候選人的訓練班。
這是共和黨為本黨各級候選人舉行的培訓,我私下戲稱之為美國的「黨校」,設在一個叫做「領袖研究所」的機構中。一位很有名的共和黨人在八十年代初創辦了這個機構,培養過從聯邦參議員、眾議員,到地方上的州長和議員等數百名共和黨各級領導人。
訓練班的時間並不長,只有一個星期,但是日程非常緊湊。學員三頓飯都必須在那裡吃,外地來的人還提供住宿。每天的課程從早上八點半開始,一直持續到晚上八點之後,連中間的幾次休息時間也要用來在學員之間相互交流。一天下來,的確有點令人疲憊不堪。
我的那一期班上一共有大約三十五個學員,來自二十多個州。裡面有州長、議員的候選人,也有打算為候選人做競選經理或者去成立非盈利組織的。我注意到,學員中退伍軍人大約佔了三分之一。其中有位打算競選眾議員的將軍,坐在我身後的那位是個和我一樣要參選州議員的上校。學員的年齡也參差不齊,有二十多歲的,有超過六十歲的。有位德克薩斯來的小夥子只有二十六歲,從來沒有任何政治經驗,卻一心要去挑戰共和黨的現任眾議員;也有一位成功的商人,正在摩拳擦掌地準備競選州長。不過,有外國口音的候選人只有我一個。多數的同學們看來的確是從政的料,不但能說會道,而且很懂得如何與他人交流。
教室裡的桌椅板凳都是最不舒服的那種硬塑料和人造夾板的便宜貨,看到之後馬上令人想起各個競選總部——為了不讓人感到奢侈浪費,競選總部裡的桌椅通常是這種樣子。的確,整個教室的擺設看上去的確像是個競選辦公室。在這樣的椅子上坐半個小時,我便覺得渾身不對勁。看看那些將軍上校們,卻幾個小時內總是坐得筆直。就憑這點也令人佩服。
桌椅雖然簡陋,課程卻絕對是一流。來講課的是共和黨在各個領域裡的高參和專家。他們平時的收費標準是每小時六、七百甚至上千美元,到這裡來卻是分文不取。這些人來講課不僅是為本黨義務工作,也是為了在這些未來的候選人中建立自己的信譽。
五天的課程涵蓋了競選運動的各個方面。題目包括:參選的準備、自我評估、應付媒體和負面選舉、面對選民、公開講演、組織競選班子和義務工作者、爭取黨內支持並贏得初選、網際網路競選、各種募捐途徑、大規模郵件、民意調查等等。
與在大學裡學習的課程不一樣的是,這個訓練班教給學員的是具體的操作而不是理論。比如公開講演,培訓者並不告訴學員應該講什麼內容,而是告訴他們在台上如何站立(上身筆直向前傾斜十五度)、如何掩蓋可能的緊張情緒(雙手不要放在講臺兩邊而是要藏起來,因為手的動作最容易暴露真實感情)、如何令自己放鬆(左手拇指緊按右手心,這大概是心理暗示)。對於缺乏經驗的競選人來說,這是非常有用的訓練。
一個星期的緊張培訓,的確讓我大開眼界。我的感覺是,這五天裡的收穫,比在哈佛上一個學期的課還要多。對於如何競選,我心裏也開始有了點譜。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