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東牆補西牆：中國的養老金正「南金北調」

【看中國2020年5月11日訊】今天，想和大家聊聊養老保險金這事，現在已經明顯出現了這樣一個趨勢，那就是：南金北調。

具體說來，就是南方省份富余出來的養老保險金通過財政手段調撥到北方省份，以補足北方省份的不足，從而實現一個養老保險金之間的再平衡。

在說「南金北調」之前，先回顧一下養老金問題。中國的養老金告急始於2011年，當年中國出現了第一個收不抵支的省。2015年喊得比較凶，因為收不抵支的省從3個變成了6個。2016年出現了第一個將養老金多年存底擊穿的省。再然後就是大家都能看得到，東北養老金已經是嚴重告急，全國其他省份再不支援就真的涼了。

在此情況下，「南金北調」政策就此出臺。

從財政部公布的養老金調撥數據來說，以廣東、江蘇、浙江、上海、福建這東南沿海這五省上交的養老金餘額最多。其中以廣東一省就上交了470億的養老保險金，佔到1200億調撥額的39%。而這些東南沿海五省市加上北京山東富余出來的養老金，最大去向是去了四川和東北三省。

養老金「南金北調」這個數據來自於財政部，其權威性和可靠性是有保障的。為何說是「南金北調」？因為南方省份富余出來的養老金，去向了其餘的21個省市，其中北方地區佔到了13個。通過這些數據流向不難看出，東南沿海地區富余出來的養老金，正在流向中西部地區，這就是趨勢。之所以東北地區會成為最大受益方，很明顯，年輕人口流向關內速度加快，養老金缺口越來越大，只能通過其他省份養老金的調劑來實現養老金的足額發放。

從政策邏輯上來看，這樣的結果也是很合理的，畢竟作為我們國家的長子，東北地區當年付出太多了，用源源不斷的資源支持了全國的建設，現在東北三省地區的人口在老化，自然需要全國兄弟地區的支持。

據人社部《中國社會保險發展年度報告2016》，養老保險基金當期收不抵支的省份達7個，東北三省就包含在內。其中黑龍江省不僅當期收不抵支，累計結余也已「穿底」，為「-232億元」。相比之下，廣東、江蘇、浙江等東南省份的支付壓力要小得多，其中廣東的累計結余規模就超過7000億元，可支付月數超過55個月。

可以預計的是，以後這樣的事會越來越頻繁，為了實現政策層面上的資源優化組合考慮，先有南豬北養，現在有「南金北調」，其實這樣的政策很熟悉，都是基於「全國一盤棋」角度考慮。

在改開前三十年，全國一盤棋成為絕大多數政策的出發點，所以一汽會在吉林長春，二汽卻在湖北十堰，都是著眼於全國的布局。只是隨著改革開放後，各個省份的自主意識覺醒和增強，開始在地方層面展開競爭，發展到九十年初中期，終於形成了經濟諸侯局面，與中央部門在經濟問題上展開競爭。

但是這樣的競爭又是合理的，因為每個地方都想為本地留出足夠的發展資金，能少交中央一點是一點，能多留地方一點是一點，手裡有錢，辦事不慌，不必事事向中央伸手，這就是當時大多數地方的真實想法。

為了安撫地方的想法，這才於有1994年有了分稅制改革，也就是把稅務分為國稅和地稅，讓地方也能在法律許可範圍內收稅，為地方發展事業留出足夠的資金保障。

正是因為有了南巡講話作為政策保障，又有了分稅制度下的地稅作為資金保障，各個地區開始大干快上，特別是沿海省份由於有著商業歷史基礎，迅速的就變得有錢起來，總的說來就是，沿海地區靠三來一補和走私生意致富，內陸地區靠搞開發區和招商引資致富。

這樣還導致了一個結果，就是東南沿海省份的領導人上電視露面的機會更多，諸侯的色彩更濃一些。這其中的邏輯很簡單，某個地方有錢了，這個地方的領導人說話才更有底氣，做事才更強勢。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地區發展不平衡，東南沿海地區富，中西部地區窮，這才有了後來的西部大開發和高鐵建設，通過交通投資來拉平各個地區的發展不平衡。

也是基於讓各個地區的福利水平平衡一點，這才有了「南金北調」，畢竟東北地區的老人也是為國家奉獻了一輩子，養老金不能虧欠了是不？可以預想的是，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南金北調」將會一直存在。

理由只有一個，國家需要，為了安撫東北地區曾經對國家作出的貢獻，南方省份就彌補支援一下，畢竟廣東的養老保險金餘額還有7000億，足夠支付55個月，可是東北地區已經是嗷嗷叫，不支援一下也說不去。

所以，「南金北調」具有政策上的必然性。顯然，中國的相關部門出臺「南金北調」政策，也是吸取了明末的歷史教訓。

簡單說一下，就是在明朝末年，地球出現了為期五十年的小冰河期，氣溫顯著下降，降水減少，於是導致西北地區大旱，飢民無數。而這個時候，東南沿海地區由於出現了資本主義萌芽，也出現了初級市民社會，可謂是富甲天下，特別是蘇州和松江地區，更是人人身著綢衣。一邊是西北飢民無數，一邊是東南人人富足，可是崇禎皇帝硬是收不上稅來，無以救濟西北地區的飢民，再加上努爾哈赤和皇太極連年入關搶掠，僅在山東地區就屠殺上百萬人，於是國事日衰，無力剿滅農民軍，更無力抗擊滿清進關。

最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西北飢民在李自成的率領下，滅亡了明朝，東南地區的富人們則倒在滿清的屠刀下，「嘉定三屠，揚州十日」成為揮之不去的痛。試想一下，若是當年的東南地區富裕的人們能夠勻出一點糧食給西北地區的飢民們，又何以有後來的亡國覆天下大禍？

從這個角度上，「南金北調」似乎有著強大的歷史和現實合理性。但是必須指出一點，這一點很關鍵：養老金之所以要「南金北調」，要解決的其中一個問題就是地區間不均衡的問題。

但是，中國統籌的關鍵是「籌」，而不是「統」。如果「南金北調」變成了臨時拆東牆補西牆，那麼當東牆也千瘡百孔的時候，恐怕就太晚了。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