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27日,河南省鄭州市一個地鐵站前,民眾獻花悼念水災遇難者(圖片來源:STR/AFP/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2年7月22日訊】今年的7月20日,是鄭州水災遇難者一週年的日子。網路上分布著廣泛的紀念的衝動,無論是在那列死亡地鐵上,還是在那座奪取人命的隧道裡,直至今天都迴盪著那種視頻可見的最後的絕望掙扎,這些讓一些有意紀念的人感到焦灼,不鳴不已。
從鄭州反饋到社交媒體上的信息看,這種紀念的舉動遭到了遏制。花店主理人、快遞小哥都說接到了上面的命令,不能再往地鐵口和隧道口送花。一些成功送到地鐵口附近的菊花,也會被收繳,清理掉,於是有人就問:為何他們要害怕鮮花?
在石首事件之後,移除敏感源是維穩的標準做法。可能在鄭州某些人士看來,在災害紀念日擺上鮮花祭奠,將線上的普遍的哀思變成線下的悼念現場,勢必要又要傳達問責、譴責等意思。而這樣的局面會被認為不可控,作為情感連接的鮮花自然犯忌。
民眾獻花的念頭與鮮花被禁絕的舉動,其實都不難理解,只是這裡面再一次反映了強弱之分,當社會的願望撞到維穩的邏輯時,後者有辦法有決心干預,前者只能接受由此帶來的挫折。這是圍繞實物的紀念與祭奠,為什麼未遂的直觀印象。
但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沒有鮮花的紀念仍然是紀念,並且仍然完成了紀念;而被圍困、被當成忌憚的祭奠在現場被劃定為禁區後,卻以別樣的形式,在人們的忿忿不平中繼續其流程。紀念者對線下的痴念,與阻攔者對線上的無力,像是一體兩面。
這些紀念、那些紀念者認為遇難者很重要,應當在儀式中給予確認,這是人對人的紀念。其實,這樣的紀念對鄭州也很重要,它至少說明在這座頻發輿情的省會城市,不管有多少人在「做嘢」,仍有一些人豎起了人的形象,這是一種被屢屢撲倒的形象。
今年春天以來,鄭州接連發生大事件。數家村鎮銀行暴雷,40萬儲戶將鄭州視作災星的發源地;賦紅碼事件,既是村鎮銀行暴雷一事的副產品,又是鄭州維穩輸出的主產品;爛尾樓業主以斷供手段招惹銀企政三界,風聲從鄭州波及全國,影響不可計算。
在這麼多事件中,充斥著一般人的恐懼,閃現著饕餮大鱷的罪行,以及鄭州某些人自己都能感受到的自私與殘酷。在處置這些事的過程中,不管是強力一方,還是弱勢群體,都充分品嚐了十足的恐懼。這不是作亂與維穩的對峙,實質上是恐懼與恐懼的對決。
問題的關鍵是,經過水災、暴雷、維權、紀念等等事態的衝擊,這塊被譽為中原心臟的地方,「誰將樹立人的形象」這個疑慮未有答案,這種拖沓之冗長、實際之決絕,甚至讓這個再平常不過的提問也顯得激進。中原是人口大省,省會是千萬級別,但人的形象低迷。
這種「人的形象」的低迷,以令人傷感的故事流傳。諸如單親媽媽作為遭到背棄的儲戶,不得不終止老母的救治;揹負喪女之痛的父親,騎著自行車竭盡所能靠近亡女的最後出沒地,再佝僂著身子離去。他們象徵著更多人,可人的形象因為不能聲張,所以不振。
白髮人送黑髮人,父母恨不能代為赴死,這是人之常情。無辜人等,被捲進長達十餘年的金融陷阱,壞消息傳來,彷徨無主,受害者報團取暖,這是順理成章的動作。爛尾樓禍害苦主,毀壞其生活前景,結成鬆散的斷供運動不讓自己發瘋,亦勢在必然。
反觀這些人之為人的苦難,以及就此衍生的合理訴求,並未得到足夠誠懇、公正的相待。壓抑的情緒,共情之人助力,推動一波又一波的輿論聲勢,影響是明顯的,鄭州的誠實形象甚至河南的社會評價一路走低,跌進輿論場的群情洶湧。
輿論場所見所聞:上海疫情綿延期間,大小事態不絕如縷,斷了魔都風華絕世的精緻自詡;相較於滬上種種怪現象,鄭州系列事件硬橋硬馬,質感異常粗糙,卻又以像素級的顆粒度反映在世為人的曲折,轟轟烈烈地說明中原大城的內在可以有多麼乏善可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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