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相思(三十五)留学英伦(betway必威体育官网 )
在剑河上坐船撑篙顺流而下是剑桥的传统项目。
当年我在北大读法学硕士的时候,东伟和我开玩笑:“这下我的压力可大了,夫人比我多一个学位,让人知道了多不好意思呵!”我也和他开玩笑:“听说一个 MBA学位相当于两个硕士学位呢,所以我们还是旗鼓相当。”可当我要去剑桥读第三个硕士学位的时候,让东伟真有了一点压力。他说:“你要读了这第三个硕士,我除了读博士是没希望赶上你了,人家肯定说我怕老婆。”我说:“怕老婆有什么不好,爱之深,怕之切嘛!再说我们修炼人不比学位,比心性吧,看谁按真、善、忍做的好。”
英国对我来说是个一直向往的地方,因为我非常喜爱英国的古典小说,对那里的生活充满了遐想。谈到美国,头脑里往往是高楼林立的大都市印象,而谈到英国,我脑海中浮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一望无际的草地,中间一棵巨大的橡树,枝繁叶茂像一把大伞。我带上自己最心爱的书,在树下静静阅读……这个梦想在英国多次被实现,因为剑桥的每个学院都有这样经典的风景。
剑桥是一个拥有大约十万居民的英格兰小镇,小镇中央有一条河流穿过,称为“剑河”(River Cam)。剑河弯弯曲曲,两岸满是鲜花和垂柳,风光旖旎。在剑河上坐船撑篙顺流而下,悠然欣赏沿途大学城的风景,是剑桥的传统项目。整座校园郁郁葱葱、古色古香,像一个梦幻之城。除了学生和居民外,游客每天络绎不绝,但令人吃惊的是即使人流攒动,整个校园也会透出一股悠远的乡间宁静感。剑桥浓厚的文化底蕴竟然如此玄妙。
我所在的学院不大,但很宽松和舒适,我和另外三个学生被分在一栋两层的房子里,他们是一个学法律的美国男孩,一个学考古的美国女孩和一个学经济的印度男孩。不同学科的学生混住,是剑桥的一大特色,目地是让不同专业的学生密切接触、交流,以互相启发思路,碰撞火花。我住在楼上的一间小屋里,窗外是一棵美丽的不知名的树,在我和东伟打电话时,经常有小鸟站在树上冲我唧唧喳喳的叫。这儿的鸟都不怎么怕人,有时我打开窗户,鸟儿非但不飞走,还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我。
剑桥出过很多名人,不少还在人类历史上产生过很大影响,如牛顿、霍金、拜伦、培根、凯恩斯等。说到牛顿,我至少有三次在三个不同的地方被剑桥人很认真的告之:“这棵就是当年往牛顿头上砸苹果,后来使牛顿发明了万有引力学说的苹果树。”还有同学经常说在路上遇见了坐在轮椅上的霍金。
剑桥治学态度严谨,但学术气氛十分活跃,思想很开放,很多在国内被视为迷信的领域,在这里都有很深入的研究。比如我听过一个讲座,就是研究人的意识对物质的决定作用的。还有一点让我很吃惊,剑桥有很多人研究马克思的理论。一个教授曾告诉我,因为共产主义理论起源于欧洲,所以很多欧洲学者觉得有责任把它搞明白。而且这个理论在世界上已经有十几个国家实践过,产生了太多的可怕后果,让人不能忽视。共产主义理论刚出现的时候充满了理想主义色彩,要在人间建立“天堂”的理想吸引了无数热血沸腾的人加入其中,但其结果是实践的国家非但没有按预想的那样进入共产主义,反而贫富差距最大,还都有信息封锁、高压统治、破坏环境、贪官频生的共同特点。
剑桥人治学的严谨风格也延伸到生活中来,精致有序体现在生活的各个方面,比如吃饭、喝茶。说到吃,剑桥最富盛名的叫“正式晚餐”(Formal Hall),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的特色。用餐时本学院的老师和学生要穿黑色的学袍,外面来的客人,女士要穿上最漂亮的晚礼服,男士则要穿燕尾服。桌子上用鲜花、烛台、银器装饰,吃饭时左右两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刀、叉、杓子,用的顺序都不能错。还有一套很复杂的仪式,仪式上讲的是古式英文,基本听不懂。至于食物的味道倒是其次的了,按我们中国人的说法“吃的是文化”。
在英国吃早饭都很讲究而精致的事。
另一个剑桥特色是五月舞会(May Ball)。票价通常很高,最高的一百多英镑,再加上服饰装扮的费用,是一项极尽奢华的活动。一般是年轻人邀请“心上人”通宵共舞的好机会。舞会中,有美食、音乐、表演,通常在傍晚开始,到深夜进入高潮,然后一直持续到天明。能坚持一整夜的人,到曙光初露,被称为幸存者(survivor)。学院会安排摄影师拍照,留下一张引以为豪的照片。
因东伟不在身边,我自然不会去参加这种舞会。同学开玩笑说,“在剑桥上学没去过May Ball,太可惜了吧?找个舞伴,就跳一夜舞有什么呢?何况你家老公那么英俊,一个人在北京说不定也会跟别的女孩去跳舞吧!”我听了总是坦然一笑,这么多年的夫妻,我太了解他了,夫君虽英俊,但人单纯善良,修炼后更是璞玉归真,从没有风流气质。在这一点上我们俩绝对有苏武描写的那种“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境界。
这一次我们俩分离后的感受和以前有所不同,因为两人关心的重点都变成了孩子。打电话、发邮件的主题也都围绕着孩子进行,我们的对话在小情侣听来一定是婆婆妈妈的。但是,我们俩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孩子的加入而淡化,反而有了质的飞跃。孩子沟通了我们俩的血脉,使我们的感情完全演变成了亲情,东伟对于我好像已经不再是爱人,而更像亲人的感觉了。
英伦生活是那么惬意和优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经常有人善意的提醒我,这个地方的中国留学生、访问学者中有不少中共派来的眼线,平时说话要留点神。这一点使剑桥校园的美丽和自由打了折扣。也正是这一点,使很多中国学生即使离开了中共的直接管辖,也不愿敞开心扉。我有时很想和中国同学交流一下他们对法轮功的看法,但我发现每次提到这个话题,他们就避而不谈。甚至在其它稍微“敏感” 一点儿的话题上,也不愿发表自己的见解。来到了海外,在剑桥这样一个学府,人们仍然“本能”的害怕着中共,严格的“自律”着。某种程度上,也正是由于今天人们所谓的“超然”和 “漠不关心”,才使得中共对法轮功的迫害能够更轻易的展开和持续。
本来计划读完书就回国,所以我对那些海外特务也有所顾忌,就不想接触海外的法轮功学员了。可来剑桥没几天,那天去市中心的小市场买菜,突然抬眼看见国王学院对面教堂的栏杆上挂着一条“法轮大法好”的横幅。金色的横幅在午后柔和的阳光下熠熠闪光,我不由得看呆了,因为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了。在中国这样的景象往往伴随而来的就是呼啸的警车和抓人的喧器。我忍不住走过去看了一会儿,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微笑着向我走来,伸手递给我一张传单,用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对我说:“法轮大法好,法轮功是冤枉的。”
我百感交集。我当然知道“法轮大法好,法轮功是冤枉的”,感慨的是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有人在发出这样的呼唤,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老人用关切的眼光看着我,伸出的手不缩回,还在等我接传单。我抓住老人的手,轻声说:“我也是炼法轮功的!”老人立刻握紧我的手,我感到我们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在那一瞬间心灵立刻相通,一股强大的像电流似的能量迅速传遍我的全身。
像其他海外法轮功学员一样,剑桥的法轮功学员也在不遗余力的揭露国内学员受迫害的真相,呼吁着停止迫害。他们毫不犹豫的拿出自己的金钱、时间、精力,在帮助素不相识的国内被迫害的同胞。这样一群不为自己利益只为坚持正义和真理而付出的人,也在进一步坚定着我对真、善、忍的信心。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一年后,我毕业离开了剑桥。那天清晨,剑桥小镇依旧静谧而美丽,在坐上车的那一刻,我知道这儿将永远是我生命中美丽的一页。正如徐志摩在《再别康桥》中所描绘的: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桥的柔波里,我甘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 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今年三十八岁的卜东伟是总部设在旧金山的美国亚洲基金会北京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他因修炼法轮功于二零零六年五月十九日被从家中抓捕。后被非法判处劳动教养两年半,现关押在北京团河劳教所,已经整一年。卜东伟的妻子娄宏伟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自丈夫被抓后,娄宏伟多方呼吁营救,现已得到欧盟、国际大赦等机构及美国、英国、德国等多国议员的声援和帮助。)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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