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在日本长野抗议中国奥运火炬传递的队伍中,胡锦涛跻身于希特勒、斯大林、米罗舍维奇和布尔布特的行列
火炬传递风波之所以不仅是北京当局的公关灾难,而且令全体中国人集体蒙羞,原因就在于,这场风波让全世界看到,中国人其实有完全不同的梦想,更可怕的是,人们看到,不仅是中国的当权者,而且包括许多普通中国人,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不惜颠倒黑白,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使用最卑劣的手段来伤害本国的同胞。人们因此而无法回避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中国实现自己崛起的梦想,对这个世界究竟意味著什么?
谁应该对中国的这场公关灾难负责?什么是中国人集体蒙羞的深层原因?这些问题已经成为当今世界的一个议论热点。
北京当局的失算,应该说是这场公关灾难的首要原因。全球火炬传递,本非组办奥运所必需,更何况首开火炬传递先河的,恰恰是1936年纳粹组办的柏林奥运。北京当局对此毫不敏感,对火炬传递可能带来的政治麻烦也全无预判。藏独组织非常成功地利用了北京当局的这一傲慢的失算,但是,他们也因此而犯下战略性的错误。诚如许多人所指出,藏独组织犯了中国文化的大忌,让中国人在世界面前丢了面子,这将使得达赖喇嘛理性的自治诉求更难得到普通中国人的同情,并给北京当局更多的理由,对藏人实行残暴的镇压。
令许多中国人最为愤愤不平的,是西方媒体的偏见,正是在这个问题上,中国人恰恰暴露了自己更严重的 偏见。西方媒体存在偏见,本来是世界上人所共知的常识,西方媒体也从来不否认自己存在偏见。中国人不能明白的是,一个公正的社会,是允许各种偏见都存在的社会,是一个通过各种偏见相互校正的社会。中国社会之所以不公正,不仅因为政府有偏见,也不仅因为政府管制的媒体比西方媒体有更大的偏见,更重要的原因,是中国政府只允许一种偏见的存在,而不允许其他偏见有平等的权利和机会。
中国人难以理解让不同偏见存在的合理性,恰恰是因为中国人难以理解这个世界不仅事实上存在许多不同的梦想,而且一个理想的世界也应该允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梦想。每个人都相信自己的梦想是最美好的梦想。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建立一个和谐的社会呢?中国人的答案就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在中国人看来,如果允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梦想,这个世界就乱套了。这种思维,折射了中国大一统的政治文化。
在大一统的政治思维主导下,中国人主流的个人梦想究竟是什么呢?这种梦想与中国人的个人行为和集体行为有什么关系呢?不容否认的是,主宰许多中国人个人行为的梦想就是出人头地,是做人上人,是"帝王将相宁有种乎",而主宰中国人集体行为的就是所谓的"爱国主义"。那么,在这两者之间究竟存在什么关系呢?尤其值得中国人反省的是,既然我们中国人都如此地爱国,我们的祖国何以在过去的两百年间遭遇如此多的屈辱,我们的 同胞何以如此苦难深重呢?
如果我们中国人不再从外国人身上去寻找中国人苦难的原因,我们就应该能够看到,在"爱国"的借口下,我们默许、姑息乃至放纵和支持了多少人的帝王梦,支持了多少人伤天害理,惨无人道的恶行。为了维护一个共同的"正确"梦想,我们迫害乃至毁灭了多少思想独立的人才和坚守良知的志士?
若干年后,人们一定会更加清楚地看到,北京奥运最积极的影响,就是加深了全世界,包括中国人自己对中国文化的认识。我希望,每一个中国人将不仅更清楚自己在这个世界究竟追求什么梦想,也将更能接受别人的不同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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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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