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第一次到她家。傍晚七点半,太阳仍旧挂得老高,当我们准时来到朋友家的院子门口,却发现静悄悄的,朋友们都还没到达,看来有必要学会法国式的"迟到"。透过栅栏与灌木丛的缝隙,我看见一栋精致的三层黄色石砌小楼,宽敞的后花园里随意地摆放着五张大长桌子,桌布洁白耀眼。我们按了门铃,女主人(德裔)连忙出来迎接,笑容满面,金发灿灿。互相拥抱,贴脸,她惊呼好久不见我的小男孩长大了很多,我则止不住称赞她美丽的大花园。六岁的儿子非常好奇,立即开始在花园里四处观察、提问、点评,甚至找到了几个蜗牛,意外惊喜。
院子的地面是绿绿的草坪,园中小径上铺着小小的石子,院墙四周有已过季或正在开放的蔷薇与玫瑰,散发着不易察觉的幽香;有许多我不知名的花卉和灌木间隔而植,一颗高大的苹果树上密密地挂满了果实,当然还是青涩的。园子中间的花丛中,以及沿院墙一周的草丛里都插着很多及腰高的竹竿,顶端破开四瓣并以竹枝与铁丝固定成圆锥形,中间放置着一个小玻璃杯子,里边是短短的一截白蜡烛。每张桌子上也已经摆放了装有各色大蜡烛的玻璃瓶。今夜,看来烛光将与星光共辉映。
我们一家来得稍早,倒也不错,有了点时间和朋友交谈。五分钟后,客人们接踵而至,带着或鲜花、或色拉、或甜点、或红酒、或特色食品,院子里开始人声鼎沸,女主人忙不过来了。温柔漂亮的女儿闻声下楼帮忙。二十来岁的她在高中时选修过两年汉语,还曾经在上海交换学习两周,对那里怀着美好的印象。过一会儿,沐浴方毕的男主人也姗姗出来。先生跟我笑说:"明白为什么应该迟到点比较好了吧?"可我一向准时的习惯还真是不好改,等待会让我焦虑,既然己所不欲,便不想施予人。看来要视情形与习俗而适当变通。
客人越来越多,有朋友家的邻居,双方的亲戚或同事,女儿的朋友,只有一个家庭是我们原来就认识的。于是,说话,和不同的人说话,说不同的话。吃当然也很重要,但是聚会更主要的目的,似乎还是说话,话题则十分随意,时政、经济、文化,甚至家长里短。说到口渴了,酒水自取。
我暗暗数了数客人,吃惊地发现至少有五十多位,幸好有这么大的院子,幸好是自助餐。若是依我们国内的传统那样摆桌请客吃饭,五十来人可不是好招待的。女主人到后来真是有些儿茫然了,幸好有她女儿和我们好几位女宾主动帮忙照应,运送并安置食品,所以宾主尽欢。不过,女主人仍然是很累的,内当家真真不好当也!
从夕阳斜照的八点多正式开始,开胃酒,餐前点心,正餐,到奶酪,及至最后的甜点,差不多凌晨一点了,点点烛光因为装在瓶内,并不摇曳。夜静了,天空清明,院子里暗香浮动;夜莺的歌声轻柔地滑过,惊起却回头,该道谢告辞回家了。我的小男孩儿和伙伴们方才玩疯了,竟也不知疲倦,及至爬上朋友的车子,立马就不管不顾地睡着了。
夏夜清凉,朋友家聚会的美好场景历久难忘。(来源:法国《欧洲时报》;文/马虎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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