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10月,我们在滇西北地区普查找矿。工作车是由一台嘎斯-63汽车改装的,车厢为封闭式。我们小分队一共8个人:一名司机,3名技术人员,4名战士。每人配了一支冲锋枪,一支手枪。
一天早晨,我们向保和镇進发,去往我们普查任务的最后一站。出发前,一位纳西族老乡搭我们的车一道去维西。我们沿着金沙江上游向西北方向前進,10点多,我们到了小镇巨甸,此时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尽管我们的工作车车轮宽、花纹大,并有前加力,但仍然不时打滑。到了下午两点多,路上的积雪有半尺厚,车轮飞转,就是不能前進。但这时也绝不能后退,否则失控就会滑下山崖。我们都下来推车,并找些干树枝放在车轮的后面,汽车艰难的前行。
这时,我们几乎同时发现,在我们车后200米的路上,一群褐黄色的东西在向我们靠近。是牛群?不是。是狼群,颜色不对。北方的狼大多是灰褐色的,这些怎么发黄呢?我们正在猜测,纳西族老乡急喊:“上克(车),上克,赶紧上克,这是一群饿狼。”我们急慌慌爬上车,车在原地打转。这时群狼已经靠近汽车,好家伙,一共八只,个个都像小黄牛犊似的,肚子吊的老高,后腿显的更细。战士小吴抄起冲锋枪奔向后门,纳西族老乡大喝一声:“干那亚(干什么)!”他夺下小吴的枪,高声喊到:“绝不能开枪打,打也打不到,枪一响,它们就钻到车底下或拐進树林,我们可就完了。狼群会不顾一切把车胎咬坏,把我们看起来,然后召唤来更多的狼和我们拼命。”我说:“那可怎么办?”老乡说:“别急,雪封山了,狼没有吃的,一个个饿疯了,车上有吃的没有?”我们几乎同声回答:“有。”“那就扔下去给它们吃”,老乡像是下达命令。我们七手八脚的把从丽江买的腊肉。火腿还有珍贵的鹿子干巴,一块块、一串串往下丢。狼群眼都红了,大吼着扑向食物,第一批丢下的东西,转眼就光了。狼群不走,排成一排坐下,还是紧紧盯着后车门!老乡继续下达命令:“再丢下一些”我们车上的肉足有100多斤,都豁出去了:“保命要紧,扔吧”我带着哭腔说。第二批大约50斤肉飞出了后车门,八只狼又是吼着冲向了食物,但是吃的速度明显变慢了,眼见着狼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肚子显的吊的不那么高了。也就是一袋烟的功夫,八只狼又像刚才一样整齐的坐着,盯着后车门。老乡看着我们几个人,立即坚定的又发话:“还有吗?一点不留,全丢下车,等我们回来在丽江再买,千万别心疼。”我盯着纳西族老乡心里想:“我们还回的来吗?”按照老乡的要求,我们将车上的肉,包括那我们特别舍不得的一点鹿子干巴,还有十几包饼干全都甩下车去。八只狼又是一阵大嚼,吃完了肉还试探性的嗅了嗅饼干,没有动。这时我们清楚的看到八只狼的肚子已经滚圆,目光也变的温顺,不再横排坐着,其中一只狼围着汽车转了两圈,又朝车前方跑去,其余七只狼没有动。不一会儿,那只狼又跑回来带着那七只狼向松林跑去。
我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司机小王也从驾驶室下来向着我们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意思是说好险哪。我们又开始推车,仍然无济于事,看来我们今天有可能被困在这里,如果再遇上另一群狼可就彻底完了。
这时我们看见那八只大狼又钻出松林,跳到公路上,奇怪的是每只狼的嘴里吊着一根大树枝,不知它们想干什么,我们只得又爬上车观察它们。
转眼之间八只大狼把嘴里叼着的树枝分别放到汽车两个后轮下面。“哈哈,狼来帮忙了。”我高兴的大叫。狼见我大叫,只是向我望了望,我也发现狼的眼光里没有了敌意。接着八只狼一起钻到车底,我正不解其意,却见汽车两侧积雪飞扬,一部分雪飘向山下,一部分雪堆向路边。不一会儿,八只狼又从车底钻出来,跑向车的前方,头朝前,尾朝车头一字排开,嘴一起向前拱雪,然后又头对头一边四只,一起用强有力的后腿向后扒雪,路面渐渐露了出来。
我的眼里滚着泪花,激动的大声喊小王:“狼帮我们扒雪了,赶快发动车。”车果然启动了,纳西族老乡也激动的和我们抱在一起。
车向前,狼向两侧闪开,又一齐向后跑把树枝衔了回来,车行到积雪厚的地方,又开始空转打滑。八只大狼重复刚才的动作,这样每重复一次,汽车就前進一段。大约重复了十来次,汽车向前行進了一里多地,也就到了山顶,再向前就是下坡路了。
汽车到达山顶后,狼不再咬树枝了,在我们车后仍是一字排开坐着,不同的是,有一只狼稍稍向前。
老乡告诉我们,那是头狼,主意大概就是它出的。我们激动极了,一齐给狼鼓掌。可是这八只可爱的狼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只定定的望了望我们,然后头狼在前,其余随后,缓缓的朝山上走去,消失在松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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