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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洒热血报春秋

 2010-09-13 01:43 桌面版 正體 打赏 2

我生于一个异常清贫的矿工家庭,我的父亲到20岁时就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矿山。他热爱生活,可生活总是戏弄他;在54岁那年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我那时才感到生命竟是如此脆弱。在家人的悲痛和哭泣声中告别了父亲,我从此成为了这个时代的掘墓者。

记得小的时候,我经常天不明就跑去捡煤块,一个在矿山工作了一生的正式工却与黝黑的煤球背道而持说起来的确可笑。父亲在兵荒马乱中躲过了红卫兵的造反。却最终难以逃脱命运的噩运,在89年一个雪天的早晨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当时清楚地记的父亲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说到这个世界最放不下心的就是我。父亲的这句话力钧千金,似乎成了他一生最后的绝唱。

不知为什么,我初中毕业时对政治课老师说的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产生极大的反抗情绪,我觉得一代人的痛苦都过去了,就不用把这种革命精神再加到我们的头上。我的许多同学没参加高考就已经在四处疏通关系,有个在市委有亲属关系的同学刚结束高考就接到录取通知书。我当时在未加思索中就度过了那个慌乱的日子。

我的哥哥是属于那种不安分的‘颠覆分子’在接续了父亲的工作后开始对人生就格外地迷茫,他介绍我看书本华的,《生存空虚说》《托马斯哈代》的远离尘嚣。他喜欢诗人的浪漫情怀,在闲暇时也写写文章,他在追求文学艺术方面总是自暴自弃,缺乏那种顽强的精神。

在劳改营《煤矿》里劳改了数10年,依然是个‘颠覆分子;他的思想极度的背叛,我当时在内心里给他定义那是一种人格分裂,可他总是不承认,他说他才是真正的现实主义者。

事实上对于父亲的记忆是荒诞和模糊的。我倒是在哥哥的关照下度过了那个灰色的岁月。哥哥从不会乱花一分钱。他第一月的工资是30多。完全地给了母亲。每当回忆起这段往事,我就会责怪和悔恨自己。我觉得我更加缺失那种善良和淳朴味。因为我小的时候会偷和欺骗母亲。但我走向社会后从来没偷过人。我至今都无法明白人的思维竟是如此的可笑。也许正像哥哥和母亲说的那样;我是属于纨绔子弟。我一想起哥哥有次跑到我的学校给我买东西吃我就想大声地哭泣,我那时在学校里受尽了眼镜片的藐视,心灵上遭受了异样的打击。

我记得当我的身影出现在校园时,好像不是个学生,而是个精神漂流者。是哥哥安慰了我,是他来到我的身边,当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教给我如何面对暴力进行回击。

我过去写过数万字的长篇小说,在迁徙和流浪中被我付之一炬,有的已经散失的不知去想,留下几首孤单的诗行沉默在我的日记里,从来没有爆发的那一天。后来在哥哥的影响下我读了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和巴金的《家春秋》,在那个时期我创作了极其辉煌的成果。廉价的稿费换回了廉价的纸烟。在潇潇洒洒中虚度虚无的时光。那时我感觉自己在深深地颓废。酒精无法麻醉我敏感的神经,在舞厅里乐声的眩晕里我感到自己从没有过的失落在袭击我。

我的同学有许多开始反抗社会的不公。而我却面临的是严峻的生活定位和选择。我曾经尝试过去到了哥哥的矿山。他一再阻止我和他一样进入沉沦的命运,他说让我下煤窑就是把我推进了地狱。

也就是在那里我看见了共和国的血汗工厂,看到了披着旧棉衣的13-14岁左右的童工。我当时才意识到;这也许就叫命运。一个天翻地覆的颠覆者转眼之间成了下岗流民,我不知这是幸运或是历史的必然,几十个亿的的国家资产被当成垃圾转给私人。我至今无法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改革逻辑。

哥哥的下岗是他所始料不及的,当矿山一个月都发不出300元的时候他竟然被蒙在鼓里。事实上那个时候的资产争夺战正在密密中进行。哥哥离开矿上的时候,母亲以为世界末日要来临了;事实上那被世界末日更加可怕。

记的那一年,天特别地干旱,政府的警车再也不会抓那些信仰人士。我曾记得有位党委书记僻开警车在一个土庙里长跪不起。原来是去抓一个流浪的游僧,却最终成为了顶天立地的信仰者。这就是共和国党性的荒诞不经。

哥哥颠覆了数10年,却最终被现实进行了颠覆。没顾得上唱;红高梁。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就已经回到了老家,母亲以为发生了世界末日,一颗粮食都舍不得和别人分享。我那是却一反常态地对母亲说打开粮仓进行救济。母亲说就只有一袋粮食了,自己都没有吃的还救济,母亲责怪我的无知没有经历过苦难的岁月,她说60年代的时候人都在街上抢实物吃。这是我才恍然回忆起在79年时,我刚刚开始到同学家里偷土豆吃,后来在饥饿的情况下我见啥就偷啥吃,以后从事了文学艺术创作我才知道当时的光景用术语表达就是饥不择食。

我记得有次我对一个同学说我饥饿的心慌。他说我们家里有吃的,所后我突破身体瘦小的困境,沿着木制的板凳去拿实物吃,我当时对实物的欲望几近疯狂。哥哥和姐姐当时的境况比我更惨。只能去野外抓;杜里’回来煮着吃,搞的大便时都要有人给帮忙。那种痛苦相当的可笑。

在经历了矿山的大破产后哥哥也很快有了自己的人生定位,而我却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精神囚徒,哥哥从来没有颠覆谁。而我却成为了一个在思想意识领域里真正的颠覆者,可笑的是我的精神颠覆只能颠覆自己。我有一个设想;就是希望尽快地回到哥哥和父亲生活过的矿山。看看那里的境况如何;看看那里有没有资本家的血汗工厂;看看那里再有没有一年四季都穿着棉衣穿梭在巷道里的同工。顺便调查一下周围有没有已经伦为性工具的可怜的少女。看那里还有没有路遥笔下的为生活抗争的孙少平的背影。以此来遥忆那个灰色的年代。这是我想起一个诗人的忏悔,如果我可以回归到历史的隧道中,我将会甘洒热血报春秋。我在心里告诫自己。忘记那个年代吧,我期待在微茫的黎明中看到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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