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家庭是中国文明的骨斡。它本身就是一个整体,在旧日帝制时代,皇帝便是所有中国家庭的家长。中国人给他们廉正的地方官吏一个美名──父母官。中国的“家庭”是指整个家庭而言──父亲,母亲,儿子,儿媳妇。若干家庭合成一个宗族,一县里的若干宗族不仅构成一种良好的互助体系,并且是好政府的保障。一个人或一个家庭也许不敢控告一个贪污的县长,但若干宗族联合起来便可以向政府诉愿请求撤换县长。
在中国家庭里面,权力是自上而下的。一家里年岁最高的人──不管是男人或女人──是老家长。这位老家长也许是一位老祖母。所有儿子,孙子,儿媳妇都须听从她的命令。
家庭制度具有多年来累积起的庞大力量。这种制度刚好和共产主义的理想相冲突。因此共产党便运用他“分而治之”的手段来摧毁家庭制度。
一九三七年至一九四九年,当我活在共产党统治下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他们继续斫伐家庭制度的枝干和根。
有一天,我在里上村听到一件故事。村子里有一位年轻的媳妇孟淑兰,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性情活泼而有大志。这两点个性引起了一位共产党工作人员对她的注意,他立刻看出她可以替共产党拉到一个新党员并摧毁一个家庭。最初,他仅是花言巧语地谄媚她。然后又设法在她和她的公婆之间制造□纷,而使她和她丈夫之间发生裂痕。他有时问她说:“你为什么要把你的一生和你的天才浪费在那些老顽固的身上呢?他们从来也不关心你的一切。你不应该像他们或村子里人们那样守旧。你不像他们那样愚蠢。你很有本事!你可以成为新中国的一名妇女领袖”。
他夸奖她生得很漂亮,因为中国共产党引诱妇女的方法是先获到她的好感。然后他再举出其他国家共产党妇女的“成功史”,和怀有大志的中国妇女──如孟淑兰──相比。例如西班牙的帕新娜拉是一位早期的女英雄,中国也有一位附从共产党的女英雄宋庆龄。
共产党主张爱情已经走过几个历史阶段。第一阶段是“封建式的爱情”,妇女听命于丈夫,依赖丈夫,“成为他的一部份财产”。他们轻蔑地认为“资本主义爱情”是人类关系的一种交易市场,“妇女出卖她们的容貌,青春和肉体以换取男人所供给的享受和舒适”。共产党藐视西方人在婚礼时所赠的珠宝,贵重礼品,和物质享受的允诺,更看不起文明社会中男人在求婚时所附带的倏件──优良品格,勤勉和负责的天性,愿意 接受保护一位女人的责任,他们所希望建立起来的家,和所希望的孩子。在共产党世界里,男人追求女人时是允许使她成为“妇女领袖”,并且如果她的思想坚强而残忍时, 更可成为“世界革命中的重要人物”。这实在是一种奇怪的刺激物,但是它在孟淑兰身上却发生了效力。
当那位工作人员看到时机成熟时,他便把孟淑兰带走。最初,孟淑兰对他们的事还感到一些内疚。以前她对她丈夫并没有什么不忠实的地方,但渐渐便有些心意活勤。她的爱人替她想好一个逃奔的妙计。在他的指导下,她表示出特别惧怕日本人;当那年日本军队发动春季攻势的时候,安国四乡再度沦为战场,她借“逃难”为名而脱离了她的丈夫和家庭。
她离开家乡三年,并且加入了共产党。当她再回到村中的时候,她已经成为她那区的共产党妇女协会主席。当中日战争结束共产党公然发动他们攫取中国的运动时,她已经成了正定,城和无极三县的共产党妇女协会主席。
自然她要弃绝她的第一位丈夫和家庭,在共产党当局面前公开控诉他们,看着他们“以反动份子”罪名──这是在莫须有罪名下惩罚犯人的最好借口──当场受到惩处,并且做出一个榜样给其他妇女们看:一个中国共产党妇女应该怎样“带头前进”。
(节录自《内在的敌人》 第五章 破坏中国道德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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