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耶鲁法学院华人女教授的“凶妈妈育儿经”在网媒曝光之后,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篇文章像一个高倍数的电子显微镜,把中国妈妈的育儿细胞,从细胞核检查到细胞膜,又从DNA检查到蛋白质。
坦率地说,此文的观点把我搞得浑身不自在。难道说一流妈妈就得是凶妈妈?这有点儿太恐怖了。我虽非一流妈妈,却曾被美国男孩儿冠以恐怖妈妈之名。恐怖妈妈大概比凶妈妈还坏。这么一算,我不是亏死,也得冤枉死。
我这光荣称号从何而来呢?这得从美国高中说起。美国高中生都时兴男女交朋友,我家大宝当然也不例外。我给孩子定的底线是,交友可以,但出轨不行。啥叫出轨?大家都是成人,出轨并不需要我做具体解释。大宝倒是个乖孩子,凭我近年来的观察,她和男同学交往时,肯定没有出轨行为。
和大宝两小无猜的伙伴,是一位叫Frank的美国男孩儿。Frank的爸妈都是搞艺术的,据说他们两口子曾经担任过钢琴演奏家。我家大宝大概遗传了我的某些特点,这丫头也喜欢有艺术气质的男孩儿。在和Frank交往的这两年里,大宝总是安慰我,妈,你别担心啦,Frank不是坏孩子,他和亚洲孩子一样,重视分数,熬夜看书。考砸了,他会生气。考好了,他会敲鼓。
别看这个Frank不起眼儿,他却是学校爵士乐乐队的一把手。应该承认,Frank确实是个品学兼优的美国男孩儿。本着近朱者赤的精神,我对大宝和Frank的交往并没有绝对的干预。我就不信,美国高中功课那么忙,他们在学校能玩儿出什么花样呀。尽管大宝经常唠叨Frank如何如何,我真没把这小子当回事儿。高中生的感情虽然很纯很甜,但却命短。对短命的东西,根本不值得我大动干戈。
不过,有一天却突然出现了险情。那是一个冬天的下午,北风呼呼叫,雪花轻轻飘。我在去图书馆还书的路上,无意中发现大宝和Frank正站在路边说说笑笑。哎呀,孩子,你不要命啦。这么冷的天,谈什么呢?你们不都有facebook和网络聊天儿工具吗?你们九十后何苦采用我们古老的谈情说爱法呢?
说是谈情,我大概是冤枉了我家大宝。我从车上看,他们好像正在讨论一件什么有趣的事情。快回家去,抓紧时间写作业!经过一番激烈而短暂的思想活动后,我不客气地向大宝下指示。虽然我说的是中文,但Frank这孩子肯定能听懂。Frank就像是美国电影“闻香识女人”中的Frank一样,凭声识人,他一定有解读中文的特异功能。
只听我一声令下,这两个孩子马上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可怜的孩子们呀,我棒打小鸳鸯,也有点儿负罪感哪。但无论如何,我这个妈妈认为,高中生在冰冷天气里卿卿我我,很不好,很不对。妈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如今什么事情都讲究付出回报比,假如你们没收获感情,却收获个感冒,那可真不值。
从此以后,大宝和Frank再也不敢在我家附近公开见面了。那天我这路见敌情一声吼,确实吓坏了这两个花季少年,并有Frank的亲口词为证:your mom is so scary!(你妈妈太吓人啦!)。言外之意,在这位美国男孩儿眼里,我就是一位恐怖妈妈啦。
据说中国妈妈在美国已经成了“悍母”的代名词啦。从我的个人经历来看,美国人的这种看法太有可能了。美国的“中国悍母”就是由无数个我这样的妈妈组成的。在美国,肯定还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中国凶妈妈在横行霸道。读了耶鲁大学女教授的“凶妈妈育儿经”以后,我不禁心惊肉跳。咱怕就怕妈妈凶巴巴的,却没把孩子孵育成温柔善良的凤凰。到头来,妈妈不是白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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