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月以来,课业极多,忙不胜忙。有朋友打趣,说我这下子一定没功夫写那些风花雪月的文字了。笑答,文字无有,心境还在。何况这风花雪月未必须是走出去才有,未必须是闲下来才有,也许我所终日埋首的课业之中自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只是个中真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所谓之课业不是学生的作业,以广义来讲,办公桌上堆着的文件,厨房里待洗的餐具,坐在电脑前观看的好莱坞大片,还有我那些严肃的与不严肃的文字,都算是人生必做之课业。近来同我一个TEAM里的两个搭档调走了,于是我的文字课业就明显的增多,说来也怪,课业越是繁忙,我俯首案前时却越为沉静,仿佛涧谷之中一方被滴水浸久而深深凹下的幽石,这是我之前不曾始料的偏得。
曾国藩传诸弟以“专”字决,他说的主要是读书之法,譬如:“如读《昌黎集》,则目之所见耳之所闻无非昌黎,以为天地间除《昌黎集》而外更别无书也。”这确是一种忘我的妙境,现代人很难做到,尤其又是在这样一个洋溢着冲动或压抑着沉闷的仲夏。未成想,这旬月的课业竟让我有了几分的体会。静处方丈之陋室,流连文字之行间,心境已然也为其所化,仿佛腾去三十三天之上,思接万物,神飞八荒,将诸天之境一一游历经过。而与此同时,我竟又顿悟了两个道理。
一个是“浸”朱者赤,“浸”墨者黑。这里改了个字,觉得对于身外之环境用“浸”而不只是“近”来形容更为形象。看中国网站里登过一篇文章――《诸天雪》,作者身在颇有宋人画意的山林雪景,竟自觉已成为这画境中的一笔。这就是“浸”的好处。所以当浸入到山水之画境,心境则崔嵬幽深;浸入到空灵之意境,心境亦缥缈灵妙;浸入到庄严之圣境,心境便烂若卿云。
另一个顿悟就是生活其实可从容一些。想来自三代以后唯一没有太大改变的就是人的基本需求――穿要春服冬装,吃则一日三餐,住有厅堂厨房。而改变最大的是人在生活中的状态,北窗高卧的从容早与上皇之风吹去远古,取而代之的终日的惶惶与麻木。其实从容是一种态度,与外物并无多大干系,可以简单到垂手可得,但却有那么多人对之望尘莫及。
仲夏的夜风退去了午后蒸腾的暑气,人也顿觉清醒,而我不免又要有一番感慨――我的人生终于进入了最后一个轮回,我的所为便是这轮回中的必修之课业,此中具足人生之百味自有命运的深意,而我——何不带着风花雪月的从容在此仲夏之夜微笑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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