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的世界见证了阿拉伯世界的政局突变,目睹了地震海啸灾难,体验了金融市场的震荡,喜悦于王室婚礼的隆重,悲痛于苹果之父的逝去,但2011年更震撼于世界各地无名的抗争者的力量。2011年底,有着80余年评选年度风云人物历史的美国《时代》周刊将这项荣誉献给了数以百万计的抗议者,认为他们验证了个体的行动可以带动整体巨变的道理。
的确,2011年是各种民间抗议活动向强权者显示力量的一年。这一年在突尼斯大规模抗议浪潮中开始,在俄罗斯、在叙利亚、也在中国乌坎等地的集会抗争中结束。其间,阿拉伯之春席卷中东,从埃及,到也门,到约旦,从利比亚,到叙利亚,到巴林,民众抗议活动此起彼伏,本阿里仓促逃往,穆巴拉克黯然下台,萨利赫无奈交出政权,卡扎菲也最终在抗议者的愤怒中毙命。受阿拉伯之春启发,西班牙愤怒者运动一呼百应,集会者一度有数万之众,并终于在11月,将他们曾经鼎力支持的萨巴特罗领导的左翼政党赶下舞台;愤怒者运动随之跨越大西洋,在纽约,在洛杉矶形成了占领华尔街运动,而这场反抗金融体制的愤怒又在10月15日,形成了全球性的抗议活动,从纽约,到伦敦,从悉尼,到香港,700座城市,数十万民众走上街头,拒绝为金融体系引发的危机买单;12月10日,数万俄罗斯民众在50个城市集会,抗议执政当局在月初的立法选举中舞弊,使得普京试图操纵选举重回政权的道路不再平坦。
《时代》周刊2011年风云人物揭晓之际,中国广东乌坎的村民正与围困村庄、抓捕维权活动领头者的武警对峙。继9月21日集会冲突、11月21日数千人抗议示威、12月11日的维权领头者之一薛锦波离奇死亡之后,乌坎村民最终在自己选出的代表的带领下,迫使当局接受了他们的条件。
这些抗争活动虽然背景不同,诉求不同,却有许多相似之处。运动的主体都是平日与世无争的个人,没有政党团体的领导,没有预设的蓝图,也不局限于某一社团。这些运动虽然引发了一些剧变,但其参与者并不曾梦想充当革命者。引发突尼斯茉莉花革命的自焚事件的当事人布阿齐兹只是突尼斯中部一座小城的失业青年,2010年12月17日他引火自焚时既不会想到他的死会成为一场革命的起点,也不会想到他会在一年以后被英国《泰晤士报》评为年度风云人物;2月8 日,在埃及解放广场上被欢呼为英雄的瓦伊尔•高尼姆原本只是谷歌集团驻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负责中东和北非市场的青年经理。西班牙首都广场上愤怒者运动扩展到全球近700座城市,却没有在任何城市出现一位明确的领导者;在广东乌坎,一度被汕尾当局称作是受境外势力煽动的抗争运动的领导者是乌坎一万三千村民由四十七個姓氏的百余名代表一人一票公开选举产生的临时代表理事会,离奇死亡的薛锦波生前担任过的最重要的职务就是这个临时代表理事会的副会长;代表村民与广东省委副书记朱明国谈判的林祖銮只是一位十六年前退休返乡的老人……
突尼斯自焚青年布阿齐兹的母亲2011年10月接受路透社采访时,恰如其分地将由儿子自焚抗议而起的各种抗争运动归结为两个字:尊严。她表示,如果她的儿子不曾拒绝忍气吞声,拒绝不被尊重,所有这些可能都不会发生。的确,无论是阿拉伯之春,还是西班牙愤怒者运动,无论是俄罗斯选举风波,还是广东乌坎的抗争维权,所有这些运动都不是对某一个偶然事件的即时反映,而是民间积怨的骤然喷发,是对自身权利不断被漠视、不断被践踏而表达的愤怒。也正因为如次,这些运动才显示出难以抵挡的力量。种种个体的愤懑与怨恨藉由现代信息技术,在网络平台上碰撞,共鸣,凝聚。英国《泰晤士报》将布阿齐兹评为年度风云人物时指出,布阿齐兹不是革命者,但他的抗争行动变成了一股改变了中东形势的抗议浪潮的催化剂。
美国《时代》周刊总编针对将“抗议者”奉为年度风云人物写道:“2011年,抗议者不仅喊出了他们的诉求,而且,他们改变了世界。”
2011年,世界各地无权者此起彼伏的民间抗议浪潮印证中国文化中“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古训。
看完这篇文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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