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美联社)
【betway必威体育官网 2014年12月09日讯】第一次见到黄之锋是2012年底,我主编的《号外》杂志采访和拍摄他──我们要把他和其他两位学民思潮同学作为封面故事。那一年,他和学民思潮因为发动反国教运动包围香港政府总部,早已成为香港的传奇少年、风云人物。此前,我早已在媒体上多次看到他有条不紊的谈话、具有魅力的演讲,见到本人发现16岁的他当然仍是充满著少年的孩子气,不过一旦面对提问,他就回到一个成熟的运动者。
反国教运动之后,学民思潮把重点放在推动香港的政改,并积极发展组织工作。2013年中,占领中环运动发起政改公投,学民思潮和学联成为最积极主张“公民提名”的组织,深深影响了民主派的政改议程。所谓“双学”和“(占中)三子”都成为政改运动的主角,彼此既合作也有紧张关系。
9月22日,学联发动罢课行动,26日周五,学民思潮发动高中生罢课,有一千五百高中生来到立法会外,还有许多高中生在校园进行罢课。我在现场看到这么多制服中学生,真是对他们的青春勇气感到敬佩。当天问之锋,他都有点惊讶会有这么多人来。
当晚现场聚集了非常多的群众,黄之锋在台上突然宣布重夺他身后的“公民广场”,接着包括他在内几十人冲进去,被警察包围整天,直到第二天中午被清场。让人没想到的是,警察甚至搜查黄之锋家里。
11月底,黄之锋又在旺角清场过程中,和其他许多人一起被警方逮捕,甚至被警方袭击。
这时,占领进入两个月,确实街头的占领者越来越少,反对的民意也越来越增加,而香港警察在旺角也采取越来越激烈的暴力行动。
11月30日傍晚六点多,学民思潮发言人黎汶洛──也是一个思考缜密,有很好群众演讲能力的青年──在大台上呼吁大家快来,要“逼爆金钟”。因为双学早已预告当晚要采取升级行动──亦即包围政总。结果是从半夜到白天,出现占领两个月来最重要的冲突,警察极为激烈地殴打抗议者。
次日,12月1日,气温骤降,学生干部的心中也因为前晚的流血冲突感到寒冷而沈重。泛民派议员表示不赞成升级行动,占中三子则发表声明决定自首──学生与“大人”们之间的分歧路线在此刻彻底突显。
当晚,震撼所有人的消息是,黄之锋和两位女学生黄子悦、卢彦慧宣布绝食。
在绝食第39个小时的12月3日中午,我简短访问了身体颇为虚弱的黄之锋,以及学民思潮发言人黎汶洛,希望让台湾读者更能了解他们的理念与思考。以下是专访纪要:
张:昨晚睡的好吗?
黄:昨晚黄子悦凌晨两三点吐了两次黄胆水,弄得我四点钟才睡。今早九点过被人吵起床,虽然我身体状况不是太好。
张: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采取绝食的行动?
黄:走投无路,这是唯一的方法。我们想让市民知道学生是软硬兼施,除了升级行动之外,我们都想有些温和点的行动,尝试争取回社会对于政改的关注,同时让雨伞运动的焦点是政改而不是警察、不是法庭,也都不是黄丝带、蓝丝带的问题。
黎:其实学民思潮对这件事商量了大概一个礼拜,但直到现在这几日决定一定要做,因为是迫不得已。不是因为要去掩盖之前做错的一些决定,而是真的想将这个运动推到一个高峰,这个高峰是一个道德层面的位置。有人说群众不多了,慢慢少了,那是不是呢,现在可能占领区看起来是,但事实上之前雨伞运动的人继续留在这里。所以我觉得我们绝食是想如之前所的,自我牺牲,换取一个道德控诉。
张:那你怎么看今天三子自首的行动?
黄:我绝对尊重他们去自首,但希望他们在自首的时候都可以帮下喉,叫政府和学生对谈。
黎汶洛:我们尊重三子的决定,但是我觉得用长毛的话来说,“自首不如自强”,在这场运动我们争取到任何成功,我们现在唯有用到最后一步,自我牺牲去换来道德的控诉,希望梁振英正视这个问题。升级,行不通,唯有尝试其他途径,包括今日的绝食。我们之后都会接受法律的制裁,我们会这样做,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张:这两个月的占领运动对你有什么影响,以及对你们这一代青年有什么影响?
黄:超乎我预料之内。但我希望尽我的能力去做。年轻人完全超出我的想像,香港从此会不一样。
黎:其实没太大的改变,反而,坦白讲对政府完全失望。但是对它失望,我们都需要继续做。从中央政府层面做不到,那么回到本地立法层面,重启政改五部曲,其实我们真的退了一步了。那如果政府都见不到的时候,好明显可以见到香港的矛盾只会加剧,只会变成警民冲突,而不是讲真普选。但我们不想这样,只希望想政府能解决问题。
张:政府的强硬是不是也超过你的想像?
黄:我想过62日之后它可以对我们采取任何行动。但是民主的路是漫长的,我不知道我们的占领在民意、人手上面可以维持多长,但我相信学生要出尽每一份力,在退场之前尝试拿到成果回来。正正因为我们不想空手而归,我们一份不甘心,才绝食。
张:退场之后,不管怎么退,还有很漫长的工作,学民思潮有什么计画?
黎:我们现在一定是着重占领,但占领之后我想我们真的要进入社区。有个很现实的问题是,下一届选举,如果泛民主派的论述不足被人打倒的时候,有可能这一届政改通过不了。但下一届选举,一旦建制派多数,立法委否决权都没有了的时候,这才是让人担心的。这样说这不是为政党铺路,而是在整个大气候上要做的东西。
张:以学民思潮组织来说,这两个月加入的学生更多吗?
黎:之前学民思潮的朋友是多,但担当一些前线或核心成员没怎么增加,也没怎么减少。因为我觉得香港人是好现实的,在你最风光的时候就会支持你,在你有小小事的时候,他们未必会出来守护你。
张:不管这次占领能拿到什么,但无论如何要香港要争取真普选的路是很漫长的。你有什么心理准备。面对这么强硬和强大的对手,会觉得前方很灰暗吗?
黎:我想我有这样的信念,但我不知道十年后、二十年后香港的政治气候如何。有可能政府的分化技术太劲,二十年后我们变作少数,但是我觉得坚持信念,去付出的时候始终都会有成功,但那个成功可能未必是我们现在这个目标,有可能还有一个距离,但我们都会继续做,能做到多少算多少。尤其是这场运动相对低潮的时候,看下能做成什么样。
黄:我相信香港始终有奇蹟。有失望,但是不会绝望。《人民日报》说我们是走一条黑暗的道路,我觉得我们就是在黑暗的道路里寻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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