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延和三年的春天,汉武帝巡行到安定(地名),西域月支国的国王派遣使者找到这里,献上四两香,这香大小如鸟蛋,黑如桑椹。武帝以为中国并不缺香,就把它交付给外库。另外,使者还献上“猛兽”一头,形如出生五六十天的狗崽,大小像狸猫,毛是黄色的。月支使者把它呈献给武帝,武帝看见使者抱着它进来,它的神气颓废萎靡。武帝责怪所献的这个动物不好!就问使者说:“这么一个小东西,怎么能叫做猛兽?”
使者回答说:“它的威风,凌驾于百兽之上!不必看它的大小,所以神麟是巨象之祖,凤凰为大鹏之宗,也都不在于大小。臣的国家,离此三十万里,我们曾经占卜,结果是东风进犯阳律,一千天不停,青云侵犯阴律,连月不散,这表明中国将出现爱好道术的君主,我国国王将仰望中国,思慕贵国的道术风范。我们轻视金玉,而看重灵物,所以搜寻神奇之物和神香,到天林中请来猛兽,乘坐肥马拉的车,渡过浅水,驱赶着良马穿过沙漠,在路上饱受离散、艰辛之苦,到现在在路上走了十三年!神香可以排除使人灭亡的不治之症,猛兽可以赶走妖邪等怪物。这两样东西,实在是解救众生的至宝!可以帮助治国而达到天下太平!哪里料想陛下竟然不知道此物珍贵。这样看来,是我国占卜风向的人错了。今天我仰望陛下的天姿,不像是个有道的君主!(您的)眼睛看得多了,就贪婪放纵;嘴巴说多了,就要惹祸;身体行动多了,就会招致伤害;心中节俭太少,就会导致奢侈。不是用这四个方面,而使天下大治的人。”武帝听了使者的话,默然不语,心中却对使者很不满。
武帝叫使者让猛兽发声,想要听一听。于是使者就用手指着猛兽,让它叫一声。那个猛兽舔着嘴唇,过了好长一会儿,突然发出了如天雷霹雳一样的声音,接着又叫了一声,同时两眼放射出像闪电一样的强光,很久才停止。武帝当即被吓倒在地,捂住耳朵,浑身颤抖,不能自持;侍者以及武士们,都吓掉了手中的兵器。
武帝忌怕这只猛兽,于是就把它交给了上林苑,想让苑中的老虎吃掉它,哪知虎一看见这只猛兽,都聚起来,表现出屈服顺从的样子。
武帝怨恨使者的话对自己不敬,想要治他的罪。但是第二天,却不知道使者和猛兽到哪里去了。
到元始元年,京城流行传染病,死的人超过一半,武帝取出月支的神香,在城内点燃,结果死去不到三天的人,都被救活了过来。那香气过了三个月,仍然不散!武帝这才相信确实是神香!于是就秘密地收藏起剩下的香。
有一天早晨,武帝发现装香的匣子依然如故,但里面装的神香却消失不见了。这香出在聚窟洲的人鸟山,那山上有很多树,形似枫树,香气在几里之外都能闻到,它的名字叫返魂树。这树自己还能发出声音,声音像群牛吼叫一样,听到的人,无不心惊胆战。伐木取根,在玉锅中煮,取其汤汁,再用文火长时间地煎,最后煎成黑糖膏的样子,使之可以做成丸状。这香名为惊精香,又名振灵香,又名返生香,又名振檀香,又名却(除却、消除)死香。一种东西共有六个名字,这确实是灵异之物!
武帝因一念之差而错失宝物,令人惋惜。
(出自《仙传拾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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