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胡适还沉浸在苏俄迷梦中的时候,徐志摩已经清醒反对苏俄共产主义。(图片来源:公有领域)
徐志摩心中无形的信仰自然是他视为至高无上的个人自由,而个人自由与以群众运动为基础的集体暴力是格格不入的。
与此同时,青年喻森的人生经历也让徐志摩对苏俄的恶感增加。喻森是一个左翼的中国青年,对苏俄充满美好的向往,于是到了莫斯科去朝圣,徐志摩在参观莫斯科时两人还见了面,相谈甚欢。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纯洁的青年,在他所热爱的苏俄没有任何自由,在他组织相关集会拥护苏俄时却遭到了苏俄军警的逮捕与羁押。原本对苏俄极度崇拜的喻森思想上不能承受现实中苏俄的种种残酷,由此成了一个精神病人,住进了苏俄的精神病院,此时跟喻森关系不错的青年人,为了让他回国,曾写信向徐志摩所在的《晨报》求助,知道了此事的徐志摩曾写文章痛斥苏俄对中国青年的戕害。
三、徐志摩与胡适的分歧
1926年7月,胡适游历苏俄后思想左转,开始公开宣传苏俄的成就。对此,徐志摩给胡适写信质疑胡适对苏俄的看法。作为自由主义者,对于独裁,两人都是深恶痛疾的,但胡适认为苏俄可以通过“狄克推多式”的新教育来造就一个民治政府,而徐志摩则不认同苏俄式的新教育可以造就一个民治政府。
吊诡的是,当徐志摩询问胡适看到了什么样子的苏俄式教育时,推崇苏俄新教育的胡适却没有看到新教育的内容,他所看到的是苏俄教育的统计。由此,徐志摩判定胡适被苏俄的假象蒙蔽了,而胡适之所以被蒙蔽,除了胡适待的时间短(只三天)外,还有就是苏俄政府的刻意蒙蔽。徐志摩曾说:“苏俄之招待外国名人,往往事先预备,掩长暴短。”(第68页注释1韩石山主编《徐志摩散文全编》上册)此前,英国历史学者威尔斯参观苏俄时,苏俄就曾通过训练学生造假来蒙蔽威尔斯。因此,在徐志摩看来,胡适所看到的苏俄,都是苏俄政府想让胡适看到的苏俄。而这种苏俄,其实是苏俄的假象。(第68页注释1韩石山主编《徐志摩散文全编》上册)
那么,真实的苏俄新教育到底有什么内容呢?徐志摩提供了答案,在《〈一个态度〉的按语》中,徐志摩写到了他所知道的苏俄新教育:“但就我所知道的,他们的教育几乎完全是所谓‘主义教育’,或是‘党化教育’;他们侧重的第一是宣传的能力,第二是实用的科目,例如化学与工程,纯粹科学与纯粹文学几乎占不到一个地位;宗教是他们无条件排斥的,那许是好事,但他们却拿马克思与列宁来替代耶稣,拿资本论一类书来替代圣经,阶级战争唯物史观一类观念来替代信条。”(第1056页韩石山主编《徐志摩散文全编》下册)
后来,徐志摩在《关于党化教育的讨论——答张像鼎先生》中再次论述苏俄新教育,他写道:“当然在共产主义治下,你可以得到不少的自由。正如在中世纪教皇治下,你也得到不少的自由;但你的唯一的自由——思想自由——不再是你的了。正如中世纪有异端这个巧妙的观念,现代的苏俄也发明了一个巧妙不相让的名儿:‘反革命’;收拾异端的方法是用火烧,对付反革命的手段也是同样的不含糊——你们都听见过苏俄的‘欠夹’不是?这是一个‘不容时期’的复活。”(第1072页韩石山主编《徐志摩散文全编》下册)
对于这样的教育,作为自由主义者的胡适和徐志摩自然都持反对的态度。可惜,胡适在苏俄受了假象的迷惑,并没有看清苏俄党化教育的本质。
看完这篇文章觉得
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