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20世紀90年代初,山西太原警方破獲一起非法買賣槍支案,從犯罪嫌疑人手中繳獲的仿「五四」式手槍上竟然有「化隆製造」四個字。以後的幾年裡,河北、湖北、湖南、四川、安徽、新疆、西藏等省區相繼破獲的一批非法買賣槍支案,也幾乎都與化隆有關。
報導說,製造黑槍的人開始都是在自家的房子裡無所顧忌地進行,造好的槍支也是在公開場所販賣。隨著1996年10月《槍支管理法》的頒布實施,以及青海警方對非法製造槍支違法犯罪活動的嚴厲打擊,這些人開始改變手法。他們把製造場所從地上轉移到了地下。
所謂的「地下兵工廠」,就是當地農民儲存土豆、蘋果、蘿蔔的地窖。為了逃避公安機關的搜查和打擊,造槍者將非法製造槍支的工具搬到地窖裡,秘密造槍。有的還在地窖裡裝上燈光設施,把開關安在外面,發現可疑人來家串門,外面的人趕緊拉下開關,用於「報警」。有的乾脆把地窖挖在前院與後院的牆腳下,前院可進,後院可出。還有一些甚至把地窖的出口延伸到100米之外,以便在危急時向外逃跑。就是在這樣簡陋的「地下兵工廠」裡,造槍的不法之徒大多是一字不識的文盲,但出自他們之手的槍支卻特別精緻,特別優良,與真槍無二。
-曾在貴州松桃縣暗訪買槍的記者說起那次經歷:沒想到買槍竟然那麼容易
南方週末記者陳海在電話中反覆用「震撼」和「精彩」兩個詞來形容他剛剛結束的在貴州松桃縣暗訪買槍的經歷。
陳海說,早就聽說松桃的槍比較厲害,這次去比他想像的要嚴重得多。沒想到買槍竟然那麼容易。隨便在一個趕集的鄉鎮上問槍,一般做生意的小年輕都有渠道能買到槍。但現在因為查得緊他們也相當謹慎。
當時陳海和當地一名記者,開著一輛車,把車停在離鄉鎮兩公里的地方,不敢靠得太近。回來時先是走路,接著換了一輛三輪車開了一公里,又走路,又換了一輛小麵包車坐了幾分鐘,看到四周沒人才又返回來,開著三菱吉普往回走,那時他們的心還在狂跳。當時陳海判斷,賣槍人不想放棄眼前的生意,但又怕記者是公安。陳海估計他會找人盯著看記者到底是幹嘛的,來回倒車也是為了甩掉有可能的跟蹤。這次採訪是有驚無險。
最終沒有買到槍是因為賣槍的人怕記者是公安在誆他,而且自己也太緊張。陳海說,除了出示了證件外,他們還和賣槍人用貴州話聊天。賣槍人曾在廣州打過工,記者就聊他們在廣州怎麼和老闆混、講廣州的情況及前一次買槍的經歷,說得很形象。讓賣槍人覺得記者確實在廣州打工,在為老闆做事,而且有過買槍的經歷。記者在去之前對槍也做了基本的瞭解,否則很容易露餡。
提起報紙上的那張照片,陳海說那只槍是派出所剛剛收繳的。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農民造的槍,惟一的感覺是震撼。
陳海還告訴記者他聽來的一個經典鏡頭,當地一個公安派出所所長曾和一個制槍犯用槍互相對指著腦袋站了半個鐘頭,直到一個退休老公安聽說後跑了十幾公里,對制槍的人說『你可以走,槍也可以帶走,我們可以不抓你,但你的槍不要傷害任何一個人』,這才總算化解了危險。
-有關專家認為,用「氾濫」兩個字來形容我國非法槍支的現狀已不過分
有關專家學者認為,今天用"氾濫"這兩個字來形容我國非法槍支的現狀已不過分。但因涉及到保密問題,相關的數字不能向媒體透露。而對黑槍問題,各地警方也表現出了十分謹慎的態度,對所取得的戰果也不願詳談。
專家指出,槍支流散社會的來源主要有四個:自製、走私入境、兵工廠等處流失及歹徒偷盜和搶奪所得。社會上槍支流散的現象也很複雜,大部分非法使用和持有的槍支主要是獵槍、運動步槍等,自製槍的數量雖然相對較少,但從危害結果看都是一樣的。另外,走私也是非法槍支流入的一個主要途徑。
貧困與黑槍泛溢是否有必然聯繫,王芷斌和陳海認為貧困是一個原因,也是客觀現實。
青海化隆縣是國家級貧困縣,海拔高達2800米,山地多,人均只有5分水澆地,每畝地一年到頭收入只有300-400元,而造槍既省時又省錢,一枝槍出手就能賺1000多。販槍的高額利潤使不少人抱著僥倖心理鋌而走險。
松桃縣是貴州省最窮的地方之一,當地老百姓的年收入只有400-500元,種地只能果腹,主要收入來源是靠子女打工。在松桃縣,家裡沒人打工,為了讓小孩上學而造槍、賣槍掙錢的情況非常普遍。這些人農忙時種田,農閑時造槍。與我們想像不同的是,造槍的人並不是那種罪大惡極的人,都是普通農民。
陳海認為,如果那裡的貧困狀況能得到改善,農民有正常的收入來源,製造黑槍及黑槍氾濫的情況肯定會得到有效的遏制。
除貧困以外,大部分地方有造槍、用槍的傳統也是原因之一。原來為了打獵,槍支僅是一種生產工具;後來有了田土,槍就演變成看家護院的工具;再到後來因為經濟利益開始賣槍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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