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死體驗給醫學家、心理學家、物理學家和哲學家提出了許多具有挑戰性的問題。如:人的靈魂是永存的嗎?人的意識產生於大腦嗎?人的善惡行為有記錄有後果嗎?人生的目的是什麼?絕大多數瀕死體驗經驗者的世界觀都發生了重大的變化,這是一個令人深思的現象。
在這裡,我們採訪了伊州大學芝加哥分校哲學系的Neal Grossman教授,請他談談為什麼他決定教瀕死研究的課程。他在講課時,經常請有過瀕死體驗的人來課堂談自己的親身經歷。同在伊州大學教學的歷史系教授Steven Fanning教授就曾被邀在課堂裡談他自己的親身體驗。這裡我們也採訪了Steven Fanning教授。
R:記者
N:Neal Grossman -- 伊州大學芝加哥分校哲學系教授
S:Steve Fanning ─ 伊州大學芝加哥分校歷史系教授
R:作為哲學系的教授,您為什麼選擇瀕死體驗作為您的教學課程?
N:這是非常重大的課題,我試圖在所有的課程裡都談瀕死的體驗,凡是合適的時候,因為我覺得這是很值得探討的題目。
我在七十年代讀了Raymond Moody的書,他研究瀕死體驗,從那以後,我一直跟蹤這方面的研究和報導,已經有27年了。這方面的研究不斷地發展,擴大,更多的證據滾滾而來,這是一種不尋常的現象。
可以說這是第一次,我們掌握了有強有力的科學證據說明我們的生命事實上能夠超越肉體的死亡,我們的意識並不是大腦。
為什麼這麼說呢?大量的人經歷瀕死體驗後,報告了一些離他們身體很遠處發生的事件,而這些事件是可以證實的。誰能解釋他們如何能知道遠離身體的事件呢?而且這些報告準確無誤。僅有的可能就是他們離開了身體,就像他們自己報告的那樣。所以,有大量的事例,我們無法用唯物主義的觀點去解釋。
另外一點是,唯物主義者認為我們的大腦產生思想,如果你能有瀕死經歷,而當時大腦是處於昏迷狀態,在昏迷中大腦沒有能力去經歷任何事情。這也是一個有力的證據,說明人的意識是獨立於大腦的。
關於瀕死體驗,醫生已經不得不認真開展這方面研究了,因為病人一直報告這樣的經歷,證據越來越多。
在我講課時,我常請我的朋友,歷史系的教授 STEVEN FANNING來談他的親身經歷,大部分的學生都能理解這樣的現象。
(記者又採訪了歷史系的教授 STEVEN FANNING。)
R:謝謝您接受我們的採訪,您能不能介紹一下您自己,您在哪兒長大?過去有什麼宗教信仰?
S:我在美國西南部長大,德克薩斯和奧可納何瑪,我生長在一個非常保守的基督教家庭,非常虔誠,總是去教堂,但是我長大以後,我就開始排斥這些了。到了二十歲,我開始尋找別的宗教,到了二十五歲,我放棄了這種追求,我覺得所有的宗教都很愚昧。我對宗教沒有任何個人的興趣。我學習了宗教,作為學術課題去學了,但沒有任何個人興趣。
R:您在哪兒工作?
S:我是伊州大學芝加哥分校的歷史系教授,我教中世紀的歷史、宗教史、神秘主義等等。
R:聽說您有過一次瀕死體驗,是怎麼發生的?
S:那是1988年,我在倫敦開會,去發表我的論文,但那時我有嚴重的哮喘病。有一天,倫敦天氣非常不好,有消息警告,有呼吸系統疾病的人請別出門。但我是遊客,沒有收到這樣的警告,我出門了。結果,我的哮喘病發了,我感覺越來越糟,越來越糟,過了不久,呼吸就非常困難了。旅館叫來了救護車,我被送到倫敦的聖巴斯醫院,到醫院時,我肺氣腫已非常嚴重,整個肺都被粘液堵著,不能呼吸。醫院馬上用了呼吸器,我就這樣昏迷了二個星期,就是在這兩個星期裡,我處在生死的臨界點,有了這次瀕死體驗。
R:您能給我們描述一下您的這次經歷嗎?
S:您如果研究瀕死體驗,您會知道隧道,光等等,但我不記得這樣的事。我的經歷從更深的死亡狀態開始,主要是一種所謂「人生回顧」的經驗。所以我記得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一個地方,沒有任何形象特徵,都是一種顏色,蘭灰,蘭灰的,也許是天,也許是地,但全都是一種顏色。
R:所以您沒有見到光,沒有見到人,沒有見到任何有意識的生命?
S:沒有,我沒有見到這些,但是在我到的地方,我的旁邊,右手邊,有一個有生命的東西,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但我感到了這個生命的出現。我經常感到他的存在,但我一眼也沒見到他。他讓人感到巨大,有力量,宏偉,他一直在我的右邊,但我從未見到過他。
我在那邊時,他一直在我身邊,我經歷了這次「人生回顧」,這是我一生最受感動的體驗。如果我過去聽說這樣的現象,我會以為那是一種看電影的方式回顧一生,但其實完全不是這種方式。其實是重新經歷一生,就像當初經歷時一樣,不是在遠處看電影,而是重新到一生的場景中,再經歷一遍。這個經歷中最重要的是我當初的情緒,我當初的思想,還不僅僅是我重新經歷過去的一生,我還從三個角度同時體驗過去我的一生。我當初的感情,我的思想,我的動機,那一切,同時,我還體驗了那些與我有關的人當初的經歷,他們的感受,他們的情緒,他們的所思所想,這些使我非常震驚,體驗別人的感受使我非常震驚。
R:這個人生回顧體驗從您很小時開始,還是從您記事開始?
S:不,我記得的不是一個連貫的一生,而是有選擇的一些情節。這樣我回到過去,再一次體驗它,身在其中,感受每一件事。當我體驗到他人的感受時,我被震撼了。您知道在平時的生活中,有時有的人很難對付,他們對你不友善,讓你痛苦,你就會脫口而出地說些話,那些話很不友好,但是也是合理的,因為是他們先挑起來的,他們自己招來的。所以,即使你說一些很不好的話,你覺得那沒什麼,因為他們活該。但是如果你能感受別人的感受,一切都變了,你能感受到他人的痛苦,你說的話,做的事給他人帶來的痛苦,那種痛苦是那樣的真實,感受到這些使我對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除了體驗我的所思所感,與我相關人的所思所感,從另一個角度我還看到了一切事件的真實面貌,真實原因。我所看到的是我的一種自我欺騙,我們的自我欺騙,我們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找到正當的理由,我們滿不在乎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真是為所欲為。
R:您能不能描述您是怎樣從這第三個角度體驗的。
S:我無法描述,這三個角度的體驗是同時發生的。
R:所以,您同時從這三個角度看事物?
S:哦,不,不,不是看,而是體驗,是感同身受的體驗,同時感受這一切。我的感受,別人的感受,還有這些事件的實質。實質是指,那些行為的起因,不是我告訴我自己的那些動機,那總會是好的動機,也不是別人告訴他們自己的那些動機,那也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看到事情的實質,看到我們是怎樣欺騙自己的,我們為自己的行為編造正當的理由,對於我們不應該做的事,我們欺騙自己說沒有什麼錯。所以,從一個更高的視角來看,我真看到我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個我,在那些人生歷程中,我的情緒很不好,我的動機很不好,我是那樣完全地生活在自我欺騙之中,我簡直覺得無地自容,感到一種極大的恥辱,覺得自己是個徹底失敗的人。
我記得那是一場審判,但那是我自己對自己一生的審判,我當時想,我失敗了,徹底失敗了,我不是那個我期望做的人。我自己想像中的人,認識到這一點真使我灰心喪氣,我覺得非常沮喪、窩囊。
但我旁邊的那個生命一直在那兒,他給我傳遞了一些信息,告訴我,不要緊,不要緊的,你只是人嘛!我心想,只是人?哦,不,不,那不是我,我不只是一個渺小的人。可那個生命一直安慰我,他傳達的信息就是,我們為人的很多生活行為是不行的,因為我們傷害他人,我們在欺騙自己,掩蓋錯誤。但是,我無需太自責,我們只是普通的人,做人就是這麼回事。人會失敗,人犯錯誤,人自我欺騙,在這個層面上說,也不算錯,那是正常的。但是在一個更高的層面上看,那就不行了。我們能做得更好,總之,那個生命在安慰我,告訴我別難過,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人,人就是這樣做的。這一部分回顧就在這裡結束了。
下一部分回顧是關於我生長的家庭,我的母親、父親、兄弟姐妹和我。現在我能準確地理解每一個人,他們為什麼是他們那樣的特徵。這種理解給了我極大的安慰。直到那一刻,我一直對父母很生氣,我覺得他們沒有盡到做父母的責任。現在我理解了,他們只是普通人,有缺點的普通人,帶著他們的侷限,他們已盡了最大的努力,他們就像我剛剛看到的自己,我對他們的怨恨一下子煙消雲散。這部分回顧後,我的那段不愉快的生活過去了,我不再生氣了,更重要的是,我理解家庭裡的每個人,我能接受他們了。
R:您指的是什麼樣的一種理解,理解他們的情緒、動機,或者是他們的侷限?
S:我能理解他們是誰,從內心深處瞭解他們,我能接受他們,我指的是更深一層的瞭解,能從靈魂深處去瞭解。這樣,他們的行為就是可以理解的,可以接受的。這是關於我自己家庭的部分。
下一部分的回顧,從很多方面來講是最出色的一部分,就是我發現自己在宇宙的最中央,我不知道怎麼形容,語言太蒼白無力了,我在天宇中,在宇宙的中央,我的周圍是很多星星,很多銀河系,還有各種星雲,那是多維的展現,非常實, 我身在宇宙中央自由地漂浮著,那是一種令人眩目的美麗,完全的美麗,驚人的美麗。更重要的是我感到了一種聯繫,有一種光直接聯繫著我和這個宇宙中的每一個物體,就像我們是一體。我們緊密相連,彼此相屬。那是非常令人感動的,和這整個宇宙聯繫在一起,和其中的每一個物體聯繫在一起,我是它的一部分,它是我的一部分。這是最讓人銘記不忘的,那驚人的美麗和我與它的聯繫。
R:您怎樣能感到與星球的聯繫的?
S:我就是覺得有一種射線,我能看到感受到,那是一種聯繫,你能想像一束光束細細的激光,一種細細的光束,聯繫著你和星球,您感到你屬於星球,星球也屬於你,宇宙的每一件物體都是這樣的。我能看到這些射線,像激光那樣的射線,聯繫著各種物體。
R:有一種光線,您能看到?
S:是,有一種白色的,細細的白色的光線,聯繫著我和宇宙中的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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