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街叫賣的發票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老闆根本不做零售,只做企業和單位的熟客生意,成本1元/本的假髮票,批發賣到20-30元/本,每月穩賺數十萬元」,這是一位曾從事假髮票印製的知情人士阿偉向記者透露的。
內幕曝光觸目驚心
據羊城晚報,阿偉(化名)原在汕頭從事印刷行業,1999年底經朋友介紹,認識了在廣州製造假髮票的某老闆。因為阿偉掌握部分關鍵的造紙和印刷技術,他理所當然地成為想造假髮票的某老闆的拉攏對象。老闆答應每月給他月薪6000元,是他原收入的4倍。2000年,阿偉成為了「造假大軍」中核心的一員。阿偉所在的工廠除了不印鈔票、增值稅發票外,其他一切票證都印過。
阿偉所認識的地下印刷商原來僅從事印製假證件,初嘗甜頭。在無意之中,有「客戶」提出來樣定制發票,他們都不太敢嘗試。後來,由於有阿偉等技術人員的加入,加上通過某些關係初步瞭解到印製假髮票的關鍵技術,竟然一發不可收拾。
據阿偉介紹,剛開始時手工製作的假髮票產量低,質量差。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造假者採用「機器流水線大生產」:電腦、掃瞄器、圓盤機、激光印表機,做出來的假髮票足以以假亂真,可以騙過9成半的財務人員。製作假髮票成本低,利潤豐厚。
有財務人員算過一筆賬:以10萬位的發票為例,每本有25份,按4%計征增值稅,一本假髮票就流失稅款近10萬元;以一個中小型地下印刷廠日產量200本計算,一個月內的產量若全部銷出(不難做到),假設假髮票全部全額開票,流失的稅款就會接近6億元之巨。
暗語交談行動詭秘
阿偉所在的地下工廠以市價2-3倍價錢租借郊區的出租屋,專挑一些在當地有影響力的戶主的出租屋,以便有打擊行動前「聞得風聲」。為避免引起鄰里注意,他們還經常轉換生產場地。一線的普通工人到經濟落後地區招募,大部分都是文盲(也是發票盲),月薪1000-1500元不等。地下工廠各個主要骨幹之間,老闆和貨主之間都用暗語交談,貨品規格、數量、價錢等都有各自專稱,即使在公眾場所「斟生意」,旁人也無從知悉所云。由於行事詭秘,即使是熟人介紹也要貨主先交三成的訂金(遠高於成本),貨物印好後運到收藏地點(經常變換),人貨基本分離後,再電話通知對方到交貨地點自行提貨運走,收到貨後訂貨人再將餘款補齊。
造假髮票是違法的!精明的造假者當然知道。不過,相比之下,印假髮票風險還不算太大。主要原材料(紙張、號碼機、油墨)在市面上可以買到。成品由熟客收購,有固定的銷售網路,不需要流入零售市場,萬一被執法人員捉到,只要現場查獲的數量不大,判罰一般幾年,交出的非法所得約有一半,餘款在獲釋後就可以用來享用。
手法隱蔽真假難分
記者拿著一張由阿偉提供的假髮票(他稱模擬度達8成),混入數張真發票內,交給多位資深財務人員辨認,第一次他們全都未能檢驗出假髮票。在記者的提示下,他們才從發票的紙張、水印、號碼等方面區分出真偽。
依阿偉的指點,記者連日來在市內一些商鋪發現確有印製假髮票所必須的原材料。在市區的一間油墨店,記者待店內四下無人,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拿出一張假髮票,指著水印部分問店員「有無這種油墨」,該店員爽快地連稱有貨,一公斤要1500元,先下4成訂金,調配好後第二天來取貨。記者以價格太高為由推掉。
在另一間店記者也找到了一種膠印油墨,不開發票只須70元一罐。
在市內另一條路,記者也發現了印假髮票必不可少的號碼機,品種多樣。
經過一番周折,記者還打聽到可用於印製假髮票的紙張的行情是400-500元/令。
稅務部門任務艱鉅
根據阿偉提供的內幕,記者走訪了廣州市地稅和國稅相關部門的負責人。有關人士表示,在廣東境內使用假髮票的大部分都是小規模的私企或個體戶,國企和大型私企都知道使用假髮票的代價巨大,大多不敢以身試法。
廣州市地稅局征管處有關人士表示,發票專用的印刷原材料是受到保密和控制的,公開場所能夠買到的只能是近似的代用品。同時,由於假髮票對國家經濟秩序危害性大、犯罪手法隱蔽,稅務部門對發票的管理方式是多方面的,如發票不定期換版、積極推進稅控裝置、不斷改變防偽措施、設立電話查詢系統、降低發票含金量、發票抽獎等措施,儘可能從源頭上扼殺假髮票生存的空間。此外,不定期聯合其他政府部門採取多渠道、多形式的打擊行動,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如電腦查詢發票的辨別有效率達到9成以上。
有關人士承認,在經濟交往過程中現金流量大和信用體系未全面建立造成稅收監控的一定困難。其次,針對假髮票的法律法規還不夠清晰,執法上也有諸多制肘,對查處假髮票的認證、取證帶來一定的難度,對發票制假、販假、用假之徒處罰力度有限。
廣州市國稅局徵收管理處負責人表示,現時我國流轉環節的稅收都要以發票作為憑證,在十年內發票完全消亡有一定難度,國稅系統也未有專項的研究。國稅發票分為增值稅發票和普通銷售發票兩大類,票面的位數最高分別為百萬位和十萬位,所以在某種程度上假髮票比假鈔票危害會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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