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度殘年,葉落不歸根
自1991年宋美齡從臺北抵紐約後,除1994年返臺兩週看望病危的孔令偉外,不曾在臺灣久住。宋美齡的日常生活由外甥女孔令儀及其夫婿黃雄盛照顧。孔令儀透露,宋美齡早先已表明,身後遺體不運回臺灣,而將葬在紐約州北部「芬克里芙」墓園的專用室內墓地。
據臺灣媒體報導,古稀高壽之年的宋美齡曾經一度心境蒼涼。近十幾年來,不僅故舊都老成彫謝了,連家族晚輩也一一英年早逝,白髮人送黑髮人,是宋美齡心中的至痛。在下一輩兒孫當中,她最疼愛的是外甥女孔令偉,以及孫子蔣孝勇。孔令偉因癌症去世給予宋美齡很大的打擊,蔣孝勇的謝世更是讓宋美齡傷痛不已。那種此情怎堪的孤寂感曾令她不禁問道:「為什麼上帝要我活這麼久?」家人聞之惻然,卻是無言以對。
然而宋美齡是虔誠的基督教信徒。她曾說過:「上帝讓我活著,我不敢輕易去死;上帝讓我去死,我決不苟且地活著。」過去遇到憂患轉折時,她總是勸慰身邊的人說:「上帝的安排是奇妙的,裡面是有他的旨意!」自從百歲誕辰過後,宋美齡一直思索著她活到這麼高齡的目的為何?
危難救少帥,史實顯真情
2001 年張學良去世,宋美齡更顯落寞,並通過孔令儀的夫婿黃雄盛,表達哀痛之意。據孔令儀說,可能受到基督教影響,宋美齡對自己的往事不願多提。雖然孔令儀夫婦曾請求宋美齡將親身參與或居關鍵角色的往事書寫或口述歷史,集成自傳,但都被宋美齡婉拒,認為時間會讓歷史事件還原。
根據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公布的少帥張學良生前與宋美齡、蔣介石伉儷往來的信件顯示,宋美齡自1936年「西安事變」後,數十年一直對張學良備極保護、關懷,兩人往來信函反映其深厚情誼。張學良生前也說,他因為蔣夫人而保命。在《世紀行過--張學良傳》中,張學良這樣敘述這段細節:「我沒死,關鍵是蔣夫人幫我。蔣先生是要把我槍斃了的,這個情形我原先不知道,但是我後來看到一個東西,是美國的公使JOHNSON寫的,他寫宋(決不是宋子文)對蔣先生說,你對那個小傢伙要是有不利的地方,我立刻走開臺灣,我把你的事情都給你公布了。這句話很厲害。我認為蔣夫人是我的知己,蔣夫人對我這個人很瞭解,她說西安事變,他 (張學良)不要金錢,他也不要地盤,他要什麼,他要的是犧牲。」
繁華化浮雲,褒貶各由人
宋美齡於1897年出生於中國的海南島,她家庭的背景可以說是一部現代中國的簡史,經歷了革命、統一和使中國現代化的努力、國共兩黨的分裂。她的父親在美國的田納西州的瓦德爾比特大學接受了基督教傳教士的教育。他曾與孫中山密切合作,而孫中山是於1911年推翻清朝最後一個皇帝統治的國民黨領導人。
儘管出生在東方,但宋美齡在思想和哲學上完全是西方化的。她10歲至19歲期間在美國上學,1917年以優異成績從馬薩諸塞州的威思利大學畢業,是首批在西方接受教育的中國婦女。當時,人們只認為接受外國教育對於兒子來說是重要的。所以,宋美齡從本質上來說是一名學者,她曾說過:「幸福就是終生能夠閱讀、學習和寫作。」
宋美齡一生可說是近代中國的縮影,在名利、權財與魅力交織的歷史漩渦裡,她隨中國走過動盪的歲月。由於通曉國際政治,外交手段靈活,早年曾在美國被評選為最受景仰的世界十大女性之一,在歷史舞台上扮演過舉足輕重的角色。宋美齡因其對英語的熟練掌握,對美國政治、文化的瞭解,影響了蔣介石在外交政策上的決策,也影響了美國的對華政策。對於這一切,支持者說她是贏得國際友誼、理解和幫助的有力力量,批評者稱她是一個傲慢的女人,是她丈夫腐敗和無能的政府的宣傳員。
然而,當歷史碾過三個世紀的車輪,風流往事早已成過眼雲煙。經歷了風華絕代的繁盛,戰火紛飛的亂世,風雨飄搖的隱退,對於這位傳奇一生的老人來說,佚聞趣事任由人們津津樂道;千秋功過自有智者去評說。魂歸天國才是她最後的嚮往。
(德國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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