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陷事件發生地非常「離奇」,使人們立即想起了同是由保羅.安德魯設計的趨於完工中的中國國家大劇院。戴高樂機場和國家大劇院使用同樣的穹形薄殼設計。國家大劇院的屋面工程(包括隔音層、保溫層、防水層和鈦合金外牆四項工程)已經進入安裝階段。如果穹形蛋殼設計真有缺陷,且機場通道這麼小的跨度就已經出現塌陷,國家大劇院穹形屋頂骨架二百多公尺的跨度,危險自不待說。
戴高樂機場的事故原因仍在調查之中。安德魯是設計機場出家,設計劇場是生手,中國國家大劇院是他設計的第一個劇院。1967年在他29歲的時候,設計了巴黎查爾斯.戴高樂機場候機樓。以後相繼設計了尼斯、雅加達、開羅、上海等國際機場。日本關西國際機場的設計理念據說也出自安德魯之手。安德魯還參與設計了巴黎德方斯地區的大拱門、英法跨海隧道的法方終點站等。戴高樂機場候機樓通道塌陷後,安德魯卻不得其解,在回答記者時竟然說,機場的建築設計或許大膽,但都是傳統建材,沒有問題。
安德魯的「大膽」使人汗顏。安德魯不拿江澤民當回事可以,但中國老百姓卻聽得心驚肉跳!當初前中國國家主席江澤民為了一位歌星,力排眾議而批准了三億六千萬美元建造國家大劇院。江澤民的草率和好大喜功不但要使國家浪費巨資,而且時刻置大劇院6200個座席上的觀眾於恐懼之中。
為什麼江澤民這麼喜歡安德魯設計的這個「水中巨蛋」呢?據說,「巨蛋」延伸到地下,有七八層樓深的劇院完全泡在水裡,和地面不相連接,鈦金屬板和玻璃製成的外殼橫空出世而浮出藍色水面,造成奇觀。觀眾由長60米的透明水下通道進入大劇院。是泡在水裡的感覺,還是那位歌星的密語,或是「巨蛋」造形本身,吸引了江澤民?
這一形式上的異想天開,恰恰疏忽了安全隱患。首先,「巨蛋」的一切靈感由212x l40x45公尺的橢圓大拱支撐。大拱選用了航天工業需要的昂貴的鈦合金,但在如此大跨度的拱頂中間部分最受力的卻是不能受力的玻璃頂,因此這個大拱是個很不堅固的脆蛋殼。其次,在這個延伸到地下有七八層樓深的劇院上,壓著重重的水,一旦發生滲漏或坍塌,人員極難疏散,後果不堪設想。 前一陣子,國內專業人士已經在談論國家大劇院建成後的歸屬關係、演出定性和品位等後期運營問題了,好像硬體早已過關。如今才知道,原來江澤民敲定的「巨蛋」連人身安危這個根本問題居然都沒解決。
其實,這個繼三峽工程之後最大的「跨世紀工程」,一出來就眾聲嘩然一片,所引起的後遺症和教訓,綿綿不絕。
國家大劇院作為「十五」規劃中最大的文化工程,醞釀了近半個世紀。早在1958年,周恩來就提出興建國家大劇院的建議,當時已下令拆除北京某商業區地段原有房舍備用。後來房舍被夷平了,但當時正值災難性的大躍進時代,政府缺乏資金,計畫被擱置了。
1998年,一座玻璃與大理石建構的大劇院在上海人民廣場落成。這時江澤民已到了北京。江澤民當然要光大上海經驗。據網路報導,由江澤民力薦,中國國務院於1998年4月正式批准立項建設國家大劇院。
1998年4月13日官方召開了競賽文件發布會。7月13日結止提交方案。7月14日-7月23日由競賽技術委員會對參賽方案進行規劃、建築、聲學、舞臺工藝、消防等方面的技術審查。7月24日-7月29日評選。8月3日由業主委員會以書面方式向各參賽單位發布評選結果。
到7月底第一輪方案競賽結束。參賽者有36家設計單位,送來方案44個,包括來自國外設計方案20個,國內設計方案24個(含香港特別行政區方案4個),從中遴出五個方案。安德魯所在的法國巴黎機場設計公司向中國國家大劇院業主委員會提交首輪設計方案,以「城市中的劇院、劇院中的城市」為創作主題。
由於第一輪評選並沒有產生出讓評委會和業主委員會滿意的設計方案,又進行了近三個月的第二輪評比。1998年11月14日至11月17日評審會在北京召開,從第一輪所遴選的五個方案中,選出兩個方案: 1號方案,即安德魯所在的法國巴黎機場設計公司; 2號方案,日本磯崎新建築師事務所。
當時對安德魯法國巴黎機場設計公司1號方案的評價是,建築造型有個性、整體性強;頂部設有觀景平臺,可以縱目遠眺。但整體看來,仍具有嚴整的紀念性建築特徵。建築獨立性過強,難與周圍環境相諧調。另外由於歌劇院處於正中,南北兩出入口處空間仍顯跼促。建築形象缺乏劇院建築特色。
就在這個時候,業主委員會提出將大劇院從長安街向南退70米,使長安街增加一塊綠地廣場。安德魯隨後跟進了一個「全新」方案:歌劇院、音樂廳、戲劇場、小劇場及相應配套設施組成的國家大劇院,總建築面積約18萬平方米,其中主體建築約13萬平方米,地下附屬設施約5萬平方米。
安德魯方案出臺之後,在建築學界、美學界引起了不小的爭議,直至現在,仍有兩種意見各不相讓。分歧的主要之處在於,贊成者如清華大學建築系教授吳煥加、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員葉廷芳等人認為:這個設計很有新意,表現了中國改革開放的胸懷;它的形體不張揚,與天安門廣場其他建築可以和諧地並存。反對者如加拿大籍華裔建築師彭培根等人認為:這個設計耗資巨大,清潔保養難度大,與周圍建築不協調,該建築應由中國建築師來設計,由外國人設計是本末倒置。支持者安德魯設計的,形容國家大劇院外形如「一滴晶瑩的水珠」,反對派則指它「像蛋殼」與「大墳墓」。
一份綜合了百餘名專家的文件認為,安德魯初步設計的建築面積已從設計任務書規定的12萬平方米膨脹到25萬平方米,土建造價據估算達35億,如加上舞臺設備等,費用將達45億人民幣以上,這是嚴重的超面積、超預算。巨型殼體的頂端已高達45米,仍然不能滿足舞台上部高度的需要,設計者就把舞臺和觀眾廳往地下壓,造成舞臺台面的高度為地下7米,基礎深度達24.5米。這樣就必須挖一個很深的大坑;由於沒有餘地可以放坡,必須構筑厚度為1.5米、深達40米的鋼筋混凝土連續牆,這是人力、物力、財力的巨大耗費。
不僅如此,安德魯設計在功能上也造成種種人為困難。例如,按出入通道的布局,觀眾需先往地下走,再往上走,再往下走,才能進入劇場。另外,按當時設計的長218米、寬146米、高46米、厚3米的大圓殼,需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十分昂貴。殼體的最大長度達218米,但厚度卻不超過3米。這樣高大的屋頂,如果發生損壞、裂縫,修理和維護也是很大的困難。北京風沙塵土大,颳風則塵土覆蓋,下雨下雪則水漬泥痕滿身,大圓弧建築又難於清掃。冬天為防止結冰,池水要放掉,劇場四周的湖面將成為無水的「水池」。這樣,這個大圓殼的建築非但成不了法國報刊所讚揚的湖中心的「晶瑩剔透的建築物」,簡直是讓人看笑話。
有的專家指出,安德魯設計的有效利用率極差。該方案的總面積為25.9萬平米,而所得主要為四個演出廳的總共6200個座位。僅以總面積與實際效果和同類型的悉尼歌劇院相比較:悉尼歌劇院同樣有四個演出廳,可同時容納6千人,此外還有排演廳、接待廳、展覽廳、戲劇圖書館和各種附屬用房,如餐廳、售貨服務等共九百多個房間,而面積約88,000平米,僅為安德魯設計的中國國家劇院的1/3。
但安德魯堅持他的理念。第一是設計的迷幻效果。他形容這個「水中之蛋 」為「湖上仙閣」。這是一座坐落在近乎方形的大水池中的橢球體建築,在冬天水池可作為滑冰場。大劇院的主要入口在北面,與地鐵的出站口相連通,與地面不相連。這個大「珍珠」浮在水上,產生夢幻迷離的感覺。
第二是奇特感觀。2000年3月31日,安德魯接受了記者的採訪。「從一開始,我就認為建築物無論在內部還是外部,都要給旁觀者新奇的感覺。「我希望20年後這個劇院會被稱為中國的建築」。
第三是用割斷歷史來創造歷史。安德魯說:「我認為保護一種文化的唯一辦法就是要把它置於危險境地」。甚至直接了當地對中國駐法大使說:「我就是要切斷歷史」。給很多中國人的感覺是,也許安德魯是想將中國的歷史文化置於「危險境地」或是要「切斷中國歷史」。
2000年4月1日,由於爭議未決,破土儀式在最後一分鐘被取消。
2000年6月10日,科學院和社科院兩院49位院士批評安德魯方案存在嚴重缺陷,並建議中央緩建國家大劇院,並對設計方案展開公開討論。9天後113位建築學家和工程學家聯名向中國領導層表達意見,反對這一工程。
來自學界的異見,使正在進行土方工程施工的國家大劇院不得不面對停工的威脅。7月1日,工程業主委員會著手在廣州、北京、上海舉辦說明會徵求專家意見。 隨後,安德魯修改了他的設計,削減了25%的超預算開支。2000年8月10日,建築、工程、聲學、音樂、舞臺等各方面共四十餘位專家學者對安德魯的設計方案進行了為期五天的可行性評估會,將重新開工推遲到2000年9月。
然而對「巨蛋」工程的批評聲浪卻越來越大。在2001年3月九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上,韋文林等數位廣西代表對國家大劇院設計方案提出置疑,指出該設計方案華而不實。韋文林指出,在當前中國財力尚不富裕的情況下,沒有必要去建一個比美國紐約林肯中心還要貴四倍的大劇院。而且,在首都北京的中心地帶,出現一個形式主義的作品,浪費大量的空間、建材和能源,既不符合可持續發展的原則,也與古都風貌極不協調。
韋文林表示,由法國建築設計師安德魯設計的大劇院包括歌劇院、音樂廳、京劇院和實驗劇場,並加上昂貴的鈦合金大罩子,這是設計題目出錯了,鈦合金大罩子是設計機場的做法。韋文林的發言點到了江澤民好大喜功、亂點鴛鴦的要害:啟用沒有設計劇院經驗的外國專家,搞出了一個華而不實且漏洞百出的四不像東西。
加拿大建築師柯克蘭在致江澤民的信中,稱安德魯的設計「十分糟糕」。 他寫道:「這是什麼?是一個大雞蛋?歐洲人在一個發展中國家建設這類項目,是因這種東西不會被他們自己的國家接受這個項目將會令中國人尷尬請千萬不要這樣做。」倫敦《建築評論》主編彼得戴維說:「中國人以驚人的毅力和巨大的精力,建造了一個可怕而難看的首都。他們取錯經了。他們以二十年前的歐洲和美國為楷模來建造北京。錯、錯、錯。」
更多的專家指出了江澤民欽定的設計的不合理性:在這個「大蛋殼」的覆蓋下,擠著大、小四個演出廳,卻只有兩個公共出入口,當各廳同時使用時,觀眾缺乏明確的導向性,人為的使管理複雜化。而安德魯自己推崇的悉尼歌劇院四個演出廳卻有各自獨立的出入口,人流不會混雜,導向明確無誤。「大蛋殼」拱頂儘管很高且覆蓋面大,但卻不得不將觀眾壓到水平面以下,而且不顧北京有四個月的結冰期,設置了水下走廊讓觀眾長距離跋涉。此外,後臺等附屬設備的基礎最深處達到入地34米,大大增加造價、延長工期、增加施工困難,造成極大的浪費。
出生在法國的前中央工藝美術學院系主任六十九歲的退休女教授張沙娜(譯音)對政府批准在世界空氣中灰塵最多的北京建築這個「玻璃蛋」感到驚異,說,「我出生在法國,我對法國很有感情,但我不得不說,這種類型的項目在法國絕對行不通,它與環境完全沒有關係。」
一些專家質疑江澤民建造國家大劇院的動機。官方設計評審委員會的一個公開疑問是:新的國家大劇院會不會成為一個普通百姓難以涉足的場所?倘若在管理、使用方式上也向人民大會堂看齊,則百姓就失去了使用這一場所、空間的可能性。全國政協常委中央音樂學院院長吳祖強認為,國家大劇院應該定位為公益性文化設施,因為它代表的是一個國家的文化形象。 但就算明確了國家大劇院「門為誰開」,也還存在下一個困惑-這門怎麼開?作為一個按照國際高水準建設的「國家最高水平演藝平臺」,國家大劇院今後的運作成本肯定低不了。一旦門檻過高,它將怎樣實現面向廣大文化消費者?
國家大劇院的專家研討會反反覆覆開了幾十次。在先後長達1年零3個月的設計競賽中,10個國家、36家設計單位參賽,先後共有69個方案出臺,兩輪競賽三次修改,而背後的政治因素才是定奪的關鍵。盧浮宮入口工程是法國總統密特郎事先全權委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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