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日晚七點吃飯時,車宏年提出把燈關掉點燃蠟燭。警方五個人觸電似地同時站起來,離開餐桌,退席走出了房間。車宏年找服務員要蠟燭,服務員說沒有,趕緊走了。
六月四日,車宏年宣布絕食一天,警員們大發雷霆說,「我們不和你談政治」。「中央早已定論,紀念六四十五週年是違法的」。
車宏年反問道,「紀念死去的人怎麼是違法的!?哪個法律規定的!?你敢不敢再說一遍,紀念六四十五週年是違法的!你敢不敢對你說的話負責」?!最後,他們留下一個人看守車宏年,不玩了。並說「車宏年,還有幾個像你這樣堅定的」!?
六月五日中午11點,車宏年被送回家中。
據張林「重慶民主志士許萬平受害記」載:
6月3日中午,正在家中積極籌備紀念六四15週年聚會的民主志士許萬平,被重慶公安局國保處叫出門外。巷口突然躥出一男一女,硬往許萬平手裡塞毒品。另外幾個便衣也從側麵包抄過來,扛著攝像機拍攝。
許萬平對如此卑鄙下流的迫害,大吼道:「你們這群毫無人性的人渣,毫無起碼的人類道德,為了清白,今天我這條老命不要了,我跟你們拚了!」警察用厚膠布把許萬平四肢牢牢纏住,折磨了48小時,才被釋放。當局沒有作任何解釋。
抽象地說,中共是嚴肅的、鄭重的、負責任的民族主義政黨。但是,對許萬平的栽贓陷害,應該改變這個抽象說法了。
據報導,香港六四祭奠的組織者警告北京當局,如果繼續壓制民主要求,香港這個前英國殖民地的年輕一代將成為其堅定的挑戰者。
許萬平有詩云:
民運
是專制下的一塊淨土
她以執著的理念去培育
人們新的觀念
去實現民主的社會
民運
是屠刀下的頭顱
民運
是獻身的名字
民運
絕不是仙桃
警方在國內軟禁了數十名「八九」人士。車宏年說,今年的紀念活動是一次經驗的積累。栽贓、軟禁是他們本能的再一次表演。民運人就是要有一種「魔怔」,一種「犟勁」,一種「精神」,才能傲視一切,贏得尊嚴。
民運的人員組成結構有很多維面,有」政治身份」方面的,如「社會民主派」「黨內改良派」;「民主知識勞工」「自由知識份子」。其「家庭出身」也是人員的組成要素。98-99年,海外網站曾經有過激烈的說法,我們不能迴避,並應該揭示其中規律。
因為,我們看到,「出身」是一些海外民運人組合的潛在因素,甚至是公開因素。這正是「反民運戰略」趁此分化瓦解,製造矛盾的地方。
綜觀民運中的「犟種」「擰種」「神經」,為什麼大部出自原中共既得利益者後裔?是因為,他們沒有贍養老人之慮,不畏妻離子散之果,深受革命英雄主義熏陶,使命感、責任感、英雄感厚重,富有獻身精神。在國內,還有李大偉、顏均、劉水、鄭明芳一批人是也……
不必證明,他們是民運重要的可靠的持續力量。有的認為,他們是易於被軟化收買的群組。據此,進一步認為,原「黑五類」後裔應該是民運的中堅主導力量,因為,他們深受中共執政之苦,他們最堅定。因此,公開批評中共既得利益者後裔的所謂主導地位。
原「黑五類」後裔長期遭受集權壓迫導致的性格變異,同樣是不爭的狀況。何處舉證目前國內這個群組的「犟種」「擰種」「神經」?同樣是弘揚「民主英雄主義」的需要。民運需要各種帶頭羊。
套用斯大林的一句口頭禪,「未必需要證明」,這兩部分人的相互排斥,互不融洽,都是有害於事業的,沒有根據的。他們的互相敬重以及「社會民主派」與「黨內改良派」的互相敬重,「民主知識勞工」與「自由知識份子」的互相敬重,是民運前進、發展的重要基礎。他們也不會上栽贓陷害者的當,把同志當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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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歡記錄整理:車宏年與濟南市公安局一處交手記
一、出獄之前
2001年7月21日,上午8點我出獄這天,正下著小雨。我拿著簡單行李,由值班干警把我帶到管教科。管教科科長讓我到會議室,市局一處郝科長(現任處長)在那裡等著。於是我與管教科科長一起來到會議室,管教科科長走了。這時郝處長伸過手來與我握手,開始了我們出獄之前的一次交談。
郝:聽說你要出去了,局裡讓我來和你談談。
車:幹嘛這麼客氣,是你們把我弄進來的麼!
郝:你在裡面我們也來看你多次了,我們是老朋友了。
車:(笑)有你這樣的朋友嗎?把朋友弄到監獄裡邊來?
郝:你違法了嘛!
車:我上書的內容和我的行為,哪點是違法的?
郝:你的觀點不對。
車:難道對別人的觀點不喜歡,就隨意把人關起來嗎?現在老百姓包括你們一些干警,在一起直接罵娘(指共產黨)……
郝:好了,我們是為你好。出去以後不要再和你圈裡的人來往了,我是做為朋友對你的關心,才這麼說。
車:你們這兩年與我圈內的人來往頻繁,為什麼我就不能?
郝:不要再給我們添麻煩了,出去以後有何打算?
車:先恢復一下身體,到萊州老太太那裡療養一段時間,那裡比較涼爽。另外,房子不像樣子了,裝修一下。
郝:還搞農場嗎?
車:你們把我弄進來,農場沒人管理,賠了幾萬元,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
郝:怎麼能怨我們呢?你以後到哪裡去,給我們說一聲。你要去萊州我們用車送你。
車:不用了,謝謝你們的"好意"。
我提著行李走出勞教所大門。
二、跟蹤萊州之行
2001年8月初的一天,我與母親一早來到濟南長途汽車站,搭車上路。我有意在車箱尾部坐下。車很快上了黃河公路大橋,橋下面橘黃色的水緩緩向東流。過了黃河公路大橋,汽車在濟青高速公路上奔馳。車箱裡的人開始閉目養神,公路兩旁的景物也飛快地向相反的方向滑過。我不時把目光投向田野。遠望一座座村莊青煙繚繞,棋盤式的莊稼地圍著村莊向四周延伸。這時我回頭透過車窗望去,有一輛黑色奧迪車在不遠處尾隨我的客車。過了淄博,黑色奧迪車尖叫著呼嘯而過。我看清了它是本地地方車牌。不一會黑色奧迪車在前方消失。
客車大約跑了兩個多小時,在濰坊長途汽車站停下,車上的人有的下車方便,有的下車放鬆一下,我也下車在附近走動,不遠處有一輛黑色奧迪車進入我的視線。正是那輛尾隨的黑色奧迪車的旁邊還有一輛警車。我朝著那個方向目視著。
客車又開始上路了,但沒有發現那輛黑色奧迪車尾隨。大約中午到達萊州黃金冶煉廠宿舍。下午3點鐘,接到一個推銷產品的電話,還問我姓什麼。約4點鐘萊州黃金冶煉廠廠長來電話,讓我母親到廠辦公室來一趟。我對我母親說:去吧,可能因為我的到來。
我母親去了,宿舍門衛向我母親打招呼說:聽說你家來客人了。實際上門衛已得到通知。我母親回來後,把廠長的意思告訴了我。廠長說:"煙臺公安局接到安全部的來電,讓我通知你,讓你兒子返回濟南。"為了不給單位添麻煩,我對我母親說明天一早我返回濟南。
(整理者按語:野蠻地侵犯人權。今天,車宏年可能不會就此罷休了。)
我問母親:"除了廠長以外,在場的還有其他人嗎?","還有兩個人"。母親說。我又問"那兩個人說什麼?","那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母親說道。我說:"那兩個人肯定是公安局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搭車返回濟南,中午回到家中。下午3點鐘郝處長就來了。
車:我出獄時,我不是給你說過要到萊州療養一段時間嗎?也給你說過不許跟蹤。
郝:你冤枉我了。
車:我沒冤枉你,你怎麼知道我回到濟南?而且我前腳回來,你後腳就到了呢?
郝:老車你真的冤枉我了,在你出勞教所時我不是說要用車送你去嗎。這都是煙臺公安局干的,與濟南公安局無關。
車:既是煙臺公安局的,為什麼不直接與我照面?
郝:(沉默)。
三、不許接受採訪不許離開濟南
2001年8月底的一天,郝處長等三人來到我家,我和往常一樣接待了他們。我也知道他們的來意,因前不久我接受了法新社、美國之音、自由亞洲電臺、香港記者的採訪,所以,驚動了他們。
郝:你怎麼能接受海外記者的採訪?
車:就像你們到我家裡來一樣以禮相待麼!同樣我的觀點說給你們聽,為什麼就不能給他們講呢?
郝:他們採訪,用你的話來達到他們的目的。
車:那麼這些記者採訪江澤民是達到什麼目的?
郝:以後不要再接受他們的採訪,不要給我們添麻煩了,我們也不願多次來找你,你應理解我們。你的觀點剛才說了也不少了,這樣吧,讓我們做一下記錄,把你剛才說的觀點再說一下。
車:你們要做記錄的話,咱們就免談,你們的目的才不純呢!
郝:剛才談的不是好好的嗎?
車:對!不做記錄什麼都可以談,要做記錄,對不起免談。
郝:這個你應該理解,我們好回去交差。這次談話本想讓你到派出所去談,你說你不喜歡這種方式。所以這次談話就在你家裡。
車:(笑)沒有我的同意做記錄,也是不友好的方式。
郝:那怎麼辦?你這樣,我們回去無法交差。
車: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郝:這樣吧,你在這上面簽上你的名子。
車:上面寫的什麼?
郝:拒絕做談話記錄。
車:名子我也不簽。
郝:就簽個名子。
車:不簽。
郝:這樣多不好。你以後不要再接受採訪,不許離開濟南,你的帳我們都一筆一筆記著呢!
四、新年暗查拜訪
不知是他們臭到什麼,還是想探視有無聚會,2002年1月2、3日,濟南市公安局一處連續來了我家兩次。是因為新年,還是他們過於緊張呢?1月2日下午,郝處長又領著一位新面孔來到我家,互道新年好之後……
郝:剛洗了個澡,就到你這兒來了,新年來看看你。只坐了一會就走了。
3日晚上,郝與昨天來的那位警察,又來了。這倒使我有點摸不著法碼了。一邊把他們請進屋,一邊在想他們連續兩天來的目的。不等我問郝警長就開腔了。
郝:東面新建了一家家電城,我倆到家電城轉了轉,路過這裡就到你這兒來了。實際上他們來看看有沒有聚會。昨天下午來他們扑了個空,3日晚上來又扑了空,他們也只好毫無所獲空手而歸。
五、公民權利不容侵損
2002年3月上旬的一天,郝處長又領著一位新面孔來到我家,我已做好思想準備。春節期間國內民運人士及獄中民運人士家屬的簽名活動,要求人大分期分批釋放獄中民運人士,驚動了他們。
郝:你最近挺忙啊?
車:什麼意思?
郝:我們在網上看到你的簽名。我們不得不來找你,你盡給我們添麻煩。
車:要求人大釋放獄中政治犯有什麼錯?
郝:中國沒有政治犯,他們犯法了,違犯了中國法律。
車:他們因思想及政治觀點才被你們關進去的,憲法明確規定公民有信仰和不信仰的自由、結社自由,怎麼能說違犯法律呢?
郝:他們顛覆國家政權,危害國家安全。
車:他們行使憲法賦予的權利,怎麼能是顛覆國家政權?危害國家安全呢?
郝:你不要再搞什麼簽名了,老車,我是對你好。今後,你可以通過我們嗎?
車:向人大反映意見,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哪條法律要通過你們呢?
郝:你這樣下去對你不好,我們都給你記著呢。你也進去兩次了,你知道監獄是什麼滋味。
車:又威脅我。
六、言談競選堅持信仰
2002年5月29日下午3點,郝警長又領著一位新面孔來到我家,經郝介紹此人姓鄭,是新上任的一處政保科科長。十幾年來,每年在6、4之前市局一處必來人,今年也不例外。
郝:今天來看看你,老朋友了嘛!
車:觀點不同,不影響我們私人之間交朋友,你有你的觀點,我有我的觀點。我尊重你的選擇,但你也要尊重我的選擇。我並沒有把我的觀點強加於你,也請你不要把你的觀點強加於我。你的觀點毫無個性,你說的可能不是你的真正思想,你的那些觀點,報刊、電視上比你說的還好聽。
郝:最近都忙些什麼?
車:不是我在忙,而是你們在忙,那麼遠跑來找我。
郝:來關心你嘛,近來你的那些朋友來過?
鄭:你也給我介紹一下你那些朋友。
車:你不用問我,老郝最清楚了,他比我去的還勤呢?
郝:現在國家變化多大,要根據中國的國情,不能搞資本主義那一套。
車:是啊,中國在經濟上進一步與世界接軌,幾乎在經濟上全面接受資本主義的東西,從不談什麼國情、價值觀的不同。為什麼就不能進行政治體制改革呢?一旦談到民主、人權,就大講特講國情、價值觀的不同,先進的東西應是人類共享的。你們不反對民主吧?
鄭:你看,人大代表都是從最基層開始選舉的。現在也有村委會選舉,你也知道,選舉制度很健全嘛,你也有投票權。
車:你說到選舉,村委會選舉如何,暫且不論,但這一制度並沒有引入城市。我十幾年沒有參加投票了,我也想參加競選。這十幾年也沒有看到選舉氣氛。89年在看守所搞了一次投票"選舉",那是"參加"的最後一次"投票",我投了棄權票。為此,看守所獄頭們大為惱怒,召開閉路電視批判大會,不點名地說"那個支持反革命暴亂的反革命分子,抵制這次'投票',其行為是惡劣的"。
郝:可以,你參加什麼選舉?
車:參加社區選舉。
郝:你的主張是什麼?
車:主張為社區服務,向選民宣傳我的主張和觀點。
鄭:你的觀點首先政審這一關就通不過。
車:這不就剝奪了公民參選權利了嗎?
郝:你也知道我們為什麼來。"6、4"要到了,你不要搞大了,搞大了就會再一次把你弄進監獄裡去,你進去兩次了,難道還想進去嗎?
車:哈哈哈……現在社會形勢發展變化很快,你們也要留意自已的行為!
車宏年簡歷:
*1959年1月1日出生於山東省濟南市;
*1975年高中畢業於濟南第九中學;
*1976年分配到濟南第一機床廠工作;
*1977年上書國務院副總理鄧小平;
*1978年在濟南市科學技術協會進修科技日語二年;
*1985年在山東廣播電視大學進修中文三年;
*1987年再次上書鄧小平;
*1989年參與89民主運動入獄兩年;
*1995年在山東省商業學校進修財會二年;
*1998年10月上書江澤民及朱鎔基;
*1998年參與民主黨組黨活動;
*1999年1月13日勞動教養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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